牛頭馬面生怕出什么大事,立即跟了上去。
馬面走了一半,又掉了個頭。
“還是將判官大人請來穩妥些……”他對牛頭道,“你先穩住冥主,可千萬別出什么幺蛾子。”
冥主之錘,那是整個冥界最強之物。
說起來,可算是上古時期的神器。
聽聞是以遙遠天際的一顆極寒之星錘煉而成的。
小小的一把錘子,蘊含的卻是一整顆星球的力量,而歷來能用這錘的,也只有血脈最純的冥主后代才可以。
一錘揮出,怕是大半個冥界都將被毀成灰燼。
不到萬不得已,就是老冥主都不會用這錘子。
而小冥主他爹,是個短命的,早早就嗝兒屁了。
他便是由上一任冥主親自養大的,誰知道,老冥主前幾天也嗝兒屁了,這新任冥主之位自然就落到了小冥主頭上。
終歸也只是個三百歲的小孩子……從小被老冥主疼著寵著,鬼都沒見過幾個。
一下子當了冥主,他怕鬼。
不……準確的來說,是怕一切長的丑的生物。
怕也沒用,繼承了冥主之位,肩上總是要負擔起應負的責任。
眼見著小冥主扛著錘子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出去,跟在后面的牛頭已經是滿頭冷汗。
其實他分明瞧清楚了……小冥主他的腿在發抖!
剛到了冥界大門處,就聽得外面是整齊劃一的號子。
“大家再加把勁兒,宋帝王就能出來了!”
這聲音過后,便是呼哧呼哧的拉拽聲。
冥界大門內,能聽見外面的聲音,而大門外,但凡冥界大門不壞,便是聽不見里面的動靜的。
小冥主站在大門內,還沒有旁邊一塊石頭高,他抬起頭來,望著那個幾乎要凸進來的人形印記。
回頭問了一句,“宋帝王,我爺爺的那個老相好?”
牛頭,“……”
“冥主大人,‘老相好’這個詞不是這么用的……”
他還想解釋一下,就見得小冥主扛著大錘一躍而起,一錘子就砸向了那人形印記。
“咻……”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見得深深陷進大門里的宋帝王直接被錘飛了。
好家伙!
那一錘子隔著冥界大門,將人直接錘飛橫過了黃泉河面。
所有魔君都傻了。
宋致立即駕了一艘看起來還算完好的渡船過去追她親爹。
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
方才那一下子,是什么東西將她爹打飛出去的?
一股神奇的力量。
其他魔君懵逼了好半天,鬼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事哦!
是他們的力量太大,直接將宋帝王給拽飛了?不至于!
眼看著宋帝王都‘飛’走了,他們猶豫片刻,也緊跟著追了過去。
到底如今在魔界,大家已經約定俗成的將宋帝王當做頭子了。
這頭兒都飛了,他們再留在這里,那是找死!
至于那嬰靈。
有魔君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郾城王妃將那嬰靈抱的緊緊的。
不管怎樣,這嬰靈是落在魔界手中了。
到時候他們齊齊逼上郾城便是,不信那步無邪和他的王妃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一直私藏著嬰靈。
那東西,必是拿來煉化為他們魔界所用的!
溫枯還站在黃泉彼岸邊,懷里是肉呼呼的虛影。
她本還深陷在重逢的喜悅之中。
此刻宋帝王突然被錘飛,溫枯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她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步無邪也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冥界的大門隱隱而動,從頂上簌簌落下不少碎石。
而中間被宋帝王砸出的那個人形坑極其顯眼。
坑深數米。
那大門也不知有多厚,竟還是望不見底。
“怕是已經驚動了冥主,沒必要去找麻煩,我們盡快離開可好?”步無邪又向溫枯靠近了幾步。
她是不是鳳云棲,在那嬰靈緊貼著她不撒手的時候,步無邪的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現在自然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冥主到底是一界之主,他們還在人家的地盤上,若真的惹了冥主動怒,后果不可預料。
更何況……聽聞那冥主已經修煉了數萬年有余,力量極其強大。
就是宋帝王也是要敬其幾分的。
他剛一靠近溫枯,小嬰靈便從溫枯的懷里冒了個小腦袋出來。
它揮著手,沖步無邪低呵一聲,在警告他。
只要步無邪敢再往前踏一步,它能當場將此人撕成碎片。
步無邪愣了一下,竟是難得的拿出他的好脾氣,“你娘親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有保護你們,照顧你們的義務。”
“小家伙……”想了想他又改了稱呼,“寶寶,你乖,我們得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他叫的那一聲‘寶寶’,讓小嬰靈莫名的就覺得別扭的很。
它對步無邪的敵意依舊未減。
除了娘親,它對任何人都親近不起來。
小家伙卻又是仔細咀嚼了步無邪的話。
‘夫人’是什么,它‘漂泊’了這么多年,也是知道的。
娘親是這個花里胡哨玩意兒的夫人?那意思就是這個人是它爹爹?
小嬰靈立即就在心里否定了這個想法。
它爹才不會長這么花哨!
至于‘此地危險’,它在這里待了這么久,可從不覺得。
對于冥界來說,有嬰靈那才叫危險!
溫枯只看了一眼冥界大門,覺得那處蠢蠢欲動,似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出來一樣。
她已經找回了寶寶,沒必要在這里再耗下去。
“娘親帶你回家。”溫枯將小家伙又抱緊了些。
其實寶寶很輕,它只是一道靈而已……輕若羽毛。
若是是有那一分觸感,溫枯都覺得懷里空空蕩蕩的。
她一只手緊緊的環著寶寶,生怕一個不小心它就不見了。
小家伙也乖的很,溫枯說什么,它便做什么。
它在想,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找到了娘親,還跟娘親回家家吧。
其實有娘親在的地方,就是家呀。
它乖乖的窩在溫枯的懷里,溫枯還未出手,卻見得小嬰靈率先揮出了手。
它肉呼呼的掌心里生出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從他們腳下一路往黃泉對岸延伸過去。
等到光芒微散,才看見那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