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你急什么,就算沒了大米跟白面,不還有紅薯么?餓不死人。”大昭雖覺得可惜,但一點都不擔心,紅薯的產量多高啊。
今年風調雨順,都長得挺好的。
紅薯這東西的產量高,才幾年的時間,就已經種遍了大夏皇朝各地,不怕沒有糧食可吃。
老皇帝瞥了他一眼,有糧食吃就能浪費?能吃得十分飽,為什么要選擇只是餓不死的三分。
算算時間,如果蝗蟲真要來,那么現在應該有不少地方已經遭災。
這時候車馬慢,消息不是那么容易傳達的,蝗蟲所到之處,連許多專吃蟲子的飛禽都要避開,信鴿根本無法使用。
因此就算已經有不少地方遭災,別處的人們是還不知道,這災禍是蝗災。
其實余夏兒是重生的,也想起了這次的蝗災,不過她記憶中大夏皇朝不少地方正鬧瘟疫,地里頭的莊稼蟲害特別嚴重。
其實就是蝗災不來,也沒多少收成。
相反前世這一次蝗災以后,餓極了的人們抓了蝗蟲,煮熟了曬干存放著,熬過了這一年的冬天。
幸運的是,次年種出來的莊稼,蟲害奇跡般少了許多,大夏皇朝的情況,才漸漸好了許多,這事說起來也挺奇怪的。
當然現在的蝗災,對于人們而言,并非是件好事。
余夏兒倒是可以直接把會鬧蝗災一事說出去,但相信的人估計不會有多少。
因為至今最早的一次蝗災,是在一百多年前發生的。那次的蝗災不是特別厲害,因此人們對蝗災的概念并沒有多少。
而且物極必反,心頭總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次的天災不能管。
想來不會死很多人,余夏兒就沒管。
“來了!”站在窗口的雪太傅忽然喊道。
眾人一聽,頓時面色一變,連忙往窗口走過去。
便看到天邊一片黑壓壓的,不細看還會以為那是黑云,但無數翅膀扇動的聲音告訴他們,那根本不是黑云,而是是蝗災降臨。
“竟然有這么多。”
眾人一臉震驚,這鋪天蓋地的蝗蟲,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多許多。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余夏兒比他們更震驚。
前世她見過,但蝗蟲并沒有這么多,而且很快就飛過去。
今世這蝗蟲竟如此之多,比她前世看到的,要龐大無數倍。
遮天敝日,多到看不到盡頭。
最早的一批已經到達賢城,才不過眨眼功夫,整座城就昏暗下來。
“已經到了,快關窗!”
眾人連忙將窗戶關上,以防有蝗蟲進來。
雖說蝗蟲并不吃人,可有這么多的蟲子,看到也會害怕。
何況被撞到身上,也會很疼的。
說不準會咬人呢?
才剛把窗關上,窗戶就傳來噼里啪啦,響不絕耳的聲音。
因為關得晚一些,屋里頭還飛進來不少只蝗蟲。
余夏兒抓了兩只起來,控火烤了,頓時一股香味飄出,傳到了眾人的鼻間。
眾人:……
“這玩意挺好吃的,烤著吃,油炸著吃,味道還不錯哦。”余夏兒攤開手,上面躺著兩只烤得焦黃的蝗蟲。
蝗蟲還挺大只,聞起來挺香的。
大昭湊了上去,仔細看了看,說道:“這玩意能吃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余夏兒往嘴里塞了一只。
大昭剛想把它吐出來,就看到余夏兒把剩下一只丟進自己嘴里。
看著余夏兒嚼了嚼后咽了,他猶豫了下,也嚼了起來。
“真的,還挺香!”大昭眼睛亮了。
眾人嘴角微抽,這玩意真能吃?
雪太傅嘴角微抽:“秦國人將蝗災當成是神罰,而蝗蟲是神的使者,他們是不吃蝗蟲的。”
余夏兒淡定道:“但在崇安城,又或者南湘國人的眼里,這蝗蟲卻是一道美味,小孩們最愛撲棱著在田間找它。說到底它不過是害蟲,只不過喜歡扎堆禍禍而已,想吃就吃了,沒必要跟秦國那幫窮逼傻子學。”
雪太傅:……
說實話,你贏了。
這秦國確實窮,太窮了。
這次蝗災若秦國也受到波及,怕是要餓死不少人。
余夏兒朝窗戶走過去,把窗戶打開一條縫。
不過是兩根手指那么寬一點,結果嘩啦掉下來一地的蝗蟲,嚇得余夏兒趕緊把窗戶關上。
一不小心夾死了許多,看著怪惡心的。
眾人:……
余夏兒看著也是眼皮直跳,不自覺離窗戶遠一些,這才揮手將落到地上的蝗蟲卷起來,全裝麻袋里拎廚房去。
大昭連忙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大昭就抱了一個大盆上來,里頭裝了滿滿一盆椒鹽蝗蟲。
看起來不是很好,但聞起來很香。
眾人:……
別想忽悠我們,不吃!
然而片刻后,老皇帝先忍不住動了手,因為他看大昭實在吃得香。
以這臭小子吃貨屬性,怕是這一盆都不夠他一個人吃的,此時若不下手嘗嘗,一會就是想嘗也嘗不到。
余夏兒笑了笑,在座的除了她與大昭以外,個個都是出身權貴,從小錦衣玉食,哪怕是災荒年間,也不會短了他們吃喝。
哪怕知道這蝗蟲能吃,也不會輕易下嘴。
老皇帝嘗了一個,眼睛瞬間亮了。
“不錯,確實不錯。”老皇帝直接開吃了,還招呼老太監,“老周,你也來嘗嘗。”
老太監遲疑著夾了一只,嘗過后眼睛也亮了,沖余夏兒豎起大拇指,“女君殿下就是厲害,明明是災害,卻能變成美味。”
雪太傅嘗了嘗,也是一臉意外。
這神之使者,味道不錯。
余夏兒吃的不多,他們吃的是用椒鹽做的,味道自然是好。
可前世老百姓們吃的,是煮熟后曬干的,味道并不好,甚至可以說很難吃。
那時候徐府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他們這些主子還好些,能吃飽飯,下人們吃不飽,只能摻和著蝗蟲干吃。
她曾好奇吃過一次,那滋味簡直……
反正很不好吃!
而且有些蝗蟲還帶毒性,不能多吃。有人吃了一冬天的蝗蟲,長了一身毒瘡的。
余夏兒出神地望著窗外,不知她的地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