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王胸中一肚子悶氣無從發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猛喝了一杯酒,心中怒氣更甚。
早晚有一日,他要讓周云貞跪在他腳下哭著求饒!
太子妃看清河郡王的臉色就知道他心里還是頗有怨言,也不會真的就此罷休,她心里嘆一聲,對于這個兒子有些無奈。
等太子用過膳離開以后,她吩咐人把桌上的菜盤收拾,然后讓清河郡王陪她一起說說話。
“清河,母妃都與你說了多少遍了,莫要惹你父王生氣。”太子妃苦口婆心地說道,顯然是把清河郡王當成自己的親生而兒子看待。
清河郡王哼了一聲,非常不滿地說道:“是父王非要偏幫周云貞,只要兒臣與周云貞之間發生什么,他就一定站在周云貞那一邊!”
說到最后有些憤憤不平。
清河郡王早已過了羨慕的年紀,如今對于這件事只剩下深深的怨念。
太子妃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清河,你為何總是要與那周云貞作對呢?他這個人是個無賴,和他爹一樣都是蠻不講理的武夫,你是太子之子,為郡王之尊,何必跟這樣的人計較呢?”
太子妃對定國公府不算熟悉,最大的印象便是聽她父親在她跟前大罵周捷為蠻人武夫,而后又因為周云貞自小喜歡和清河郡王打架,所以在她心中,定國公府都是這樣的粗人。
她覺得清河郡王總是想和周云貞比較,既是自找麻煩,也是自降身份,不值得。
但清河郡王沒有理解她的想法,反而怨念頗深地說道:“母妃,您也讓兒臣就此罷手嗎?你難道是對兒臣沒有信心,認為兒臣斗不過周云貞?”
“……”太子妃一噎。
清河郡王都與周云貞斗了十多年了,一直處于下風,且屢屢挨訓,他是從哪里看出自己能斗過周云貞的?
她抿抿嘴。
即使心里認為是這樣,為了考慮孩子的感受,她也是不能說真話的。
“清河,你知道母妃不是這個意思,在母妃心中,你一直比周云貞更好。”她說道,語氣平緩,“只是那周云貞小人心眼多,你若是再與他糾纏下去,母妃恐他又使詐,到時候還害得你被你父王責罰……”
“所以說是父王偏心!”清河郡王說道,眼神恨恨地盯著遠處,“若是父王幫兒臣出頭,兒臣不至于成為京城所有人的笑柄!周云貞看到兒臣也只能繞道走!”
他的心里已經嚴重扭曲,因為從小心里的不平衡,他對于這件事十分敏感。
太子妃微微皺眉。
“清河,你不能什么事都想著是你父王的不是。”她說道,“你父王貴為太子,自然要考慮很多方面,周云貞畢竟是定國公的兒子,定國公手里握有兵權,你父王再如何也不能不給定國公面子。”
“先前父王要向定國公示好,兒臣理解,也并未多說什么,但如今父王已經是儲君,難道還怕他定國公府不成!”
清河郡王記得他第一次和周云貞發生沖突時,他父王還不是太子,那時候為了拉攏定國公,父王那樣做他無話可說,可現在與以前早已不同,他貴為郡王,他父王貴為太子,這樣都要顧及定國公的面子那他就不能理解了。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清河,是你多想了。”太子妃和顏悅色地勸道,“你想想,若是你不去找周云貞麻煩,那是不是就……”
“母妃!”
見太子妃還在勸他不要惹周云貞,清河郡王的怒火終于收不住了。
他說道:“那兒臣這么多年受的屈辱就白受了?母妃,你也想這樣勸兒臣嗎?”
他說著說著眼圈通紅,表情是憤怒和不可置信,“母妃,兒臣的母親早亡,兒臣一直把您當成親母親,可您呢?難道您一點兒都不在乎兒臣的感受?”
這話說得可就有些誅心了,太子妃眼淚流了下來,她擦了擦眼淚,怪道:“清河,你這是說什么!母妃當然在乎你,在乎你的感受,母妃自嫁給你父王以來,就一直把你帶在身邊,母妃怎么可能不幫你,反而替那周云貞說話呢!”
“那母妃為何……”清河郡王也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他有些愧疚,但想起什么,他握了握拳頭,問道,“那母妃為何不幫兒臣?母妃,兒臣知道你是最有法子的,你替兒臣出出主意可好?”
太子妃嘆了口氣。
“若是真有法子,母妃為何還是這般處境?”她說道,拍了拍清河郡王的胳膊,妥協道,“罷了罷了,清河。”
她的態度松緩下來,令清河郡王心里一喜。
“母妃知道你對你父王有怨,但你不能恨你父王……”太子妃告誡道。
母妃都到這時候了還是為父王著想,清河郡王心里想到,只能無奈地點頭。
“兒臣也不是真的對父王有怨,兒臣只是希望,下回兒臣與周云貞發生爭端時,父王能站在兒臣這一邊。”他說道。
太子妃點點頭,說道:“也罷,清河,你想怎么做,母妃幫你。”
又加了句,“只是不能太過分。”
“兒臣自有分寸。”清河郡王笑容綻開,施了一禮,“多謝母妃。”
“這樣才是母妃的好孩子。”太子妃滿意地說道。
清河郡王笑了笑:“母妃,也不需要您特意做什么,您只需把李三小姐請到您面前來說會兒話,其他的事,交給兒臣來辦就是。”
這種要求是太子妃沒想到的,她還以為是要她想辦法給周云貞安個錯處,讓陛下責罰他一番,沒想到只是讓她見見李三小姐。
她點頭道:“這自然是可以的。”說完又問道,“清河,你果真看上了李三小姐?”
清河郡王撇撇嘴:“兒臣眼光沒有那么差,不過就是想隔應隔應周云貞罷了。”
他把周云貞和李明韞的關系簡單地向太子妃提了幾句。
太子妃恍然。
“怪不得你非要那李三小姐,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說道,“這件事母妃一定幫你。”
清河郡王道了聲謝,施禮退下。
大殿里頓時只剩下太子妃和一旁默然的婢女。
太子妃揉揉額頭,婢女忙上前替她揉眉心。
“娘娘,您真要幫郡王?殿下可說了,不要接近李三小姐……”
太子妃抬抬手,看她一眼。
“殿下的意思是暫時讓清河不接近李三小姐,與本宮關系不大。”她說道,“再說,本宮只是請李三小姐來坐一坐,又不提什么事,殿下不會多說什么。”
“清河那么想對付周云貞,本宮這個做母妃的,自然要幫他如愿。”
婢女應聲是,不再說話。
默了默,太子妃又開了口,她神情慵懶,臉上平淡。
“聽說郁大封離京了,你可去打聽了,他為何出京?”
婢女答道:“郁大人離京是殿下突然的決定,其他人也都不知情,奴婢問了郁大人身邊的人,他們都說不知。”
她想了想,說道,“但奴婢隱約覺得,好像是因為姚大人.的事……”
“又是姚浦?”太子妃皺了皺眉,“他折騰的還不夠多嗎!上回因為他,郁步封還特意去了光州,說要查什么光州的一個婦人,也不知姚浦是昏了頭還是怎么的!”
婢女一頓,試探地說道:“娘娘,奴婢聽說,郁三大人查的那位夫人……好像是李三小姐的母親……”
她其實也不確定,說話聲有些猶豫。
太子妃聞言,眉頭更皺。
“看來還有本宮不知道的,你盡快查來!”她說道。
婢女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