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賀鴻錦在整個家族與賀馨兒之間選擇一個,無疑是前者。
畢竟是幾十條人命啊,他不敢賭。
至于那丫頭……
想起賀馨兒的所作所為,賀鴻錦便恨得牙癢癢,若她能乖乖聽話早些嫁給南宮涵,哪有如今的禍事?
事到如今說什么也晚了,還是想想辦法怎么勸服她吧。
顧明德英雄了得,跟了他倒也不虧。
但那丫頭寧折不屈,定然不會聽他的,這次怕是真的要翻臉了。
賀鴻錦頭疼不已。
真是冤孽!
賀鴻錦將自己關在書房里待了一整天,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事已至此,他別無退路,不得不如此了。
即已拿定了主意,他便不再猶豫,讓人將賀大喚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下去,然后再三囑咐他務必小心,“若是不成就趕緊回來。”
“是。”
看著賀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賀鴻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若是可以,他并不想逼她。
賀大回來的很快,快到賀鴻錦忍不住懷疑,“真得手了?”
“小的打聽到那小丫頭已不在葉家,就直接去了王家鋪子……”
賀大面帶得意,嘿嘿笑道“原本想要人不知鬼不覺的將人帶走總得耗費一番功夫,結果也是巧了,咱們兄弟在找地方隱藏的時候碰到了王家二房的婦人。
原來她被王家人休掉后一直懷恨在心,想要報復王家,就伙同幾個小混混要綁架那個小丫頭……
咱們兄弟們就躲在一旁看他們折騰,然后直接搶了現成的。”
賀鴻錦面色凝重,“把人藏好了,別讓大白發現。”
賀大笑容一收,鄭重的道“小的明白。”
在席廣豐未出現之前,落花原還想著要勸賀馨兒回府過年的,不過在發生了這些事情后,她早已打消了念頭。
那些人雖然沒有再來,但誰也知道他們會不會再次突然出現,所以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小姐都說了自己已出族,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而且她總覺得待在慈光寺比在府中還安全。
那便這樣吧,又不是沒在山里過年過。
反正她們早習慣山里清凈的日子,沒感覺有什么不好的。
如此想著,落花便張羅著置辦起年貨來。
山里過年也挺好熱鬧的,那些童心未泯的小沙彌總是悄悄跑來向她們討糖果吃,被她們輕輕一逗就羞紅了臉,卻還不舍得離開。
那樣子可愛極了。
落花與小杏她們跟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忙碌起來,一點一點的往院子里搬東西,賀馨兒看在眼里不免好笑,多大的姑娘了還這么盼著過新年。
不過所有人都興興頭頭的忙活著,搞得她都不好意思置身事外了。
要不帶上大白去山下趕年集去?
“小姐,府里來信了。”
正在賀馨兒猶豫著要不要也湊湊熱鬧置辦年貨去的時候,小桔臉色古怪的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送信的人放下就走了,說是大老爺請小姐回去呢。”
說是書信,可她怎么摸著不象呢。
賀馨兒看過去,“我瞧瞧。”
將將拆開信封,賀馨兒便變了臉。
看著自信封中倒出來的紫檀木平安牌,她腦子嗡一聲炸了。
“這、這不是小姐的平安牌嗎?怎么會……”
小桔她們不知道,落花卻是知道的,“這是王家表小姐的那一塊。”
姐妹兩個的平安牌都出于葉旭升之手,一樣的材質,一樣的做工,乍看上一模一樣。
但賀馨兒的平安牌一面是平安,一面是蓮花。
而王金鈴的平安牌則一面是平安,一面是如意。
賀馨兒呼一下站起來,“跟方丈借輛馬車,咱們回去。”
“是,婢子這就去。”
去山下租車太耽擱功夫了,所以從不麻煩旁人的她也不得不叨擾方丈清凈了。
方丈很痛快,連馬車帶馬夫很快就給她安排好了。
賀馨兒在譚婆子等人擔憂的目光下帶著大白和落花匆匆離去。
“四小姐、哎,四小姐,你容小的去稟報一聲……”
聽到外面的響動,賀鴻錦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帳冊,靜靜的等著她。
“你把我表妹藏哪里去了?”
賀馨兒怒氣沖沖,“有什么事沖我來就是,為什么要動表妹?”
賀鴻錦平靜的看著她,原來她并不是真的冷心冷肺對什么都不在意啊。
“坐下來說,不著急。”
賀馨兒目光凌利,“不著急?賀大老爺這是要試探我的耐心嗎?
外面天寒地凍的,表妹她這會還不知道在哪里受罪,我姥她更不知道急著什么樣子了,你讓我不著急?
我怎么可能不著急?!”
賀鴻錦沉聲道,“放心吧,小丫頭很好,至于王老太太……,說起來她還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派人去把小丫頭接了來,她很有可能就沒命了。”
“什么意思?”
賀鴻錦把蔣氏要綁架王金鈴的事三言兩語的簡單說了,“所以說她在我這里總比被人擄了去安全,而且下面的人也會好好伺候她的,即凍不著也餓不著……”
“這么說我還應該謝謝賀大老爺了?”
“馨兒,我是你爹。”賀鴻錦端出一家之主的氣勢強勢的道,“我是你親生父親,怎么可能會害你……”
“那么請問賀大老爺你將表妹抓走,到底是為了什么?”
賀鴻錦氣結,你就不能不滿臉嘲諷的一口一個賀大老爺嗎。
原本脾氣就不甚好的賀鴻錦這一刻被賀馨兒直氣得腦瓜子嗡嗡的,一氣之下就有些手癢,但眼角的余光瞥見一旁虎視耽耽的大白,便立時清醒了大半。
罷了,也不是頭回叫賀大老爺了,現在爭這個沒意思。
呼呼吐出兩口濁氣,賀鴻錦終于平穩了情緒,溫聲說道,“我也不想這樣讓你回來,可你總是愛跟我擰巴,我也是沒辦法。”
“……馨兒,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
輔國公要納你為妾,爹也不愿意,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賀家只是略有些余錢的商戶罷了,沒法與當朝權貴相抗衡啊。
先前你任性得罪了永昌伯府,爹還能借著以前的交情跟他們說說好話將事情圓過去。
但那顧明德可不是好說話的永昌伯呀,他是大明王朝的戰神,是圣上最依重的臣子,權勢滔天,威名赫赫,爹連在他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怎么為你周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