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衛武便主動去求見寧王,寧王聞聽來報不由大喜,親自出迎道,
“楚兄……今日是甚么風把你吹來了?”
寧王一心想拉了京城楚家下水,又是送財物又是送美女,又是賭咒發誓日后得登大寶必不會虧待楚家云云的賭咒發誓,卻是想方設法要拉楚家下水,只楚東城的態度一直曖昧,也不說應下,也不說不應,只提出即是要謀事,便要寧王亮些底牌給他瞧瞧。
寧王為此特意帶了衛武去自己私開的礦場,又去視察在山中悄悄練的私軍,卻始終換不了楚東城吐口,只一直推說要與族中族老商議,寧王如今正是耐心耗光,有些壓不住脾氣了,沒想到楚東城卻親自上門了!
寧王大喜,將他迎到了書房之中,待得美婢奉上茶水之后,二人關在書房之中密語,楚東城便對寧王拱手笑道,
“王爺,在下這回是帶了個好消息來的!”
“哦……”
寧王喜道,
“不知維山兄有何好消息啊?”
這維山乃是衛武杜撰出來的字。
衛武笑著從袖子里取出一封信來道,
“京城之中有族老的信到了!”
說著遞給寧王,寧王接過展開一目十行,見那信上卻是說,經過族中眾族老商議,一致愿意與寧王結盟,以匡助寧王謀得天下,只不過需得寧王以書擔保,得天下之后需得予楚家種種權利,又有許楚家十五子弟入仕,安排官位……
如此種種,提了不少條件,寧王看了沉呤半晌才道,
“維山兄,這個……其余條件倒也好說,只這立下保書之事……”
這謀反乃是掉腦袋的大事,前頭口頭說說,自然天花亂墜隨便胡扯,但若是要落下白紙黑字,那便是將把柄送予人手,以后不管事兒成不成,那楚家便算將自己給抓在手里了!
楚東城微微一笑道,
“王爺,此事事關重大,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王爺且先考慮也不急著回答……”
頓了頓又道,
“王爺若是應下了這樁事兒,那我們便是共進退的盟友,楚某便會有驚喜奉上……”
寧王聽了眉頭一挑,
“哦……甚么驚喜?”
楚東城神秘一笑道,
“待到王爺與我們成為同盟之后,自是會知曉的!”
待得楚東城走后,寧王才招了自己最信任的三位幕僚進來說話,這廂先將楚家信中的內容同三人一講,那三人都是捻須沉思道,其中一個道,
“王爺,這條件必是不能答應的,若是讓楚家手中留有這證物,以后若是他們反水,那必是會被一口咬實了!”
另一個也點頭道,
“是呀,王爺,楚家此舉便是想拿了王爺的把柄在手,以后大事得成,豈不是要受他們挾持了!”
寧王也點頭道,
“本王也正是顧慮此處,才不敢貿然答應!”
但另一位幕僚卻是拱手道,
“王爺,小的卻是不這般認為……”
“哦……張先生已是怎么想得呢?”
“小的以為成大事不拘小節,想當年靖難,王爺可記得朱棣答應過甚么,過后又是如何做的……”
頓了頓道,
“小的倒覺著待到大事一成,只要楚家家主的腦子沒有壞掉,就必不會拿出來要挾……”
說白了,做了皇帝可以賴賬,誰要是敢跟皇帝要賬那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倒是當皇帝的福利之一!
寧王聽了眼前一亮,
“著呀!到時候本王便是皇帝了,他們敢拿出來要挾,豈不是找死?”
若是不想落得如那沈萬三的下場,他們不但不敢拿出來要求兌現承諾,為免皇帝忌憚,反倒要主動將那東西送還回來!
那幕僚又道,
“更何況即便現下王爺給他們留下白紙黑字,他們是可以反水咬上一口,但同樣也會將他們自己拉下水去,似這種經營多年的世家,求得是長長久久,世代相傳,必不會做此等冒險之事,他們可是一向求穩的……”
這一番分析倒是頭頭是道,正中寧王下懷,寧王想了想點頭道,
“那依張先生之意,本王可與他們留下個保書嘍?”
那幕僚點頭道,
“王爺可在保書上注明乃是與楚家同襄盛舉,禍福與共,諸如此類多扯上楚家的言語……”
寧王又想了想點頭道,
“便如先生所言!”
如此隔了兩日,寧王便邀了楚東城入寧王府,卻是將那寫好的保書給楚東城看,楚東城展開一看見那上頭字字句句將楚家扯上,分明就是怕楚家反水,那意思若是楚家敢反咬一口,自己也要跟著倒霉,不由的心頭暗笑,寧王緊緊盯著他問道,
“楚兄覺著如何?”
楚東城微微笑道,
“王爺真是誠意十足,楚某會立即修書一封,將此書附入信中,只待京師之中家主回復之后……”
頓了頓道,
“若是家主首肯……屆時楚某便能與王爺同舉大事了!”
寧王聞言大喜,
“那本王就靜待維山兄的佳音了……”
想了想又問道,
“那……不知維山兄前頭所說的驚喜是甚么?”
楚東城一笑道,
“即是王爺有誠意,那楚某也不能不有所回饋了,提前告訴王爺也無妨……”
這廂壓低了聲音悄悄道,
“楚某最近才得了消息,原來……皇帝不在京師……”
寧王聞言是又驚又喜,
“維山兄,這消息……可靠否?又是何人告之的?”
楚東城應道,
“我們楚家在宮里自然也有些關系的,說是今年暑熱的早,皇帝病了一場,便去了西苑養病,前頭有人傳出消息來,說是皇帝……其實并不在西苑……”
寧王聽得是眼中異彩連閃,
“不在西苑,那……他去了何處?”
楚東城道,
“這個嘛……具體行蹤不知,但我們楚家的人曾看到一名與皇帝身形相仿,面容酷似之人坐了船南下……”
“南下……”
寧王聽了這消息,腦子飛速的轉了起來,半晌才激動聲音有些顫抖的道,
“本王要撒開人手去,好好查一查皇帝到底在哪兒!”
楚東城笑著點頭問道,
“王爺,楚某這個驚喜可是誠意十足?”
寧王連連點頭道,
“維山果然是本王的好兄弟!”
楚東城笑道,
“即是如此,讓我們同候佳音吧!”
二人相視哈哈大笑……
這頭寧王撒開了人手,往京城的方向倒著去尋皇帝的行蹤,那頭皇帝陛下卻是先帶了皇后娘娘離開了南昌府去了鎮江,寧王如今全副心神全數在尋找出京的皇帝身上,卻是沒有在意那讓他心生惱恨的狂傲小子,待得皇帝與皇后再坐船回到南昌時,已是改了身份換做了一對中年夫妻,帶著一個女兒前來南昌開鋪子做生意了。
而京師那邊牟斌收到了消息,立時拿著皇帝的手書去見了幾位閣老,三人一看那朱厚照親筆,下頭還落了皇帝私印的手書,卻是氣得吹胡子瞪眼,
“陛下……陛下真是太胡鬧了!”
這信上是告訴三位閣老,皇帝陛下已經離開京城,如今身在南昌,讓他們速速派了儀仗前去接駕,不得有誤!
三位閣老氣得連連拍桌案,
“陛下是怎么跑出京師,跑到南昌去的?牟斌……你這是錦衣衛指揮使是干甚么吃的,怎可讓皇帝如此胡鬧!”
牟斌也是一臉無辜道,
“下官也是陛下出了通州才得了消息,連忙派了人暗中護衛!”
只皇帝一路走走停停根本不告訴錦衣衛要到何地,如今的通訊滯后,待到牟斌收到陛下去了南昌的消息時,朱厚照已經見著衛武了!
“真是胡鬧!若是陛下因此有個閃失,牟斌……你這錦衣衛指揮使便做到頭了!”
牟斌心中暗道,
“老子是皇帝的家奴,還輪不著你們任免!”
只面上卻是道,
“三位閣老還是先消消氣,想想這事怎么辦吧!”
“怎么辦,自然是要派出儀仗恭迎陛下還朝才是啊!”
這人都跑了,總不讓他就呆在南昌吧,自然是要接回來的,且還要依著陛下的吩咐,大張旗鼓,一路招搖的去南昌!
即是打定了主意,便立時去準備,這事兒自然也是瞞不了人的,外臣們都知曉了,宮里也知道了,那頭張太后得知自家兒子居然跑出了京師,忙急匆匆的去了西苑。
果然……西苑里的兩位主子都不在,不但兒子不在,連兒媳婦也跑了!
張太后氣得頭上金釵亂抖,
“陛下胡鬧,怎得皇后也跟著胡鬧了!”
下頭跪在地上的劉瑾忙應道,
“啟稟太后,是……是陛下帶著皇后娘娘一起走的!”
哎喲喂!主子爺,奴婢可是按著您的吩咐說的,若是挨了打,您可一定要記著奴婢的忠心啊!
張太后聽了沒好氣道,
“陛下讓她走,她就走,難道不應該攔著么?”
言罷也知曉自己兒子那脾氣又補充道,
“即便是攔不著,也要想法子送信回來呀!”
劉瑾忙道,
“這個……皇后娘娘是被陛下迷昏了,帶出宮的……”
張太后聽了一翻白眼,
“陛下……陛下真是太胡鬧了!”
有心想罵兒子,卻舍不得,原還想罵兒媳婦出出氣,又被劉瑾的一番說辭給堵了回來,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便只有發泄到劉瑾身上,怒道,
“主子們胡鬧,你們也跟著知情不報,沒一個向宮里傳信兒的,實在是……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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