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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樣。”吳冕交代完所有事情后掛斷視頻。
“哥哥,唐主任這人不錯。現在兵荒馬亂的,還能堅持自己的判斷。”楚知希側著頭說道。
“嗯,呼吸內科的老專家,經驗豐富,肯定會有一些敏感性的。”吳冕說道。
“我看唐主任臉上都是壓痕,她多大歲數了,怎么還進發熱病房呢?”楚知希問道。
“52歲。”吳冕說道,“不進去怎么辦?下面的帶組教授估計不是到了天河市就是正在來天河的路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當打之年的人都在湖北。”
“都不容易。”
“各地方的相關醫護人員支援天河,只能靠著他們老的老、小的小在家里撐著。52還好,真要是局面穩不住,病毒變異或是出現ade,怕是六七十歲的老教授都得進重癥或是發熱病房。”
吳冕倒也不著急,悠閑說道。
“連家都回不去,這也太過分了。”楚知希有些生氣。
“呵呵。”吳冕笑著摸了摸楚知希的頭。
“你還笑。”
“很正常么。”吳冕說道,“咱們這一代是在和平年代成長起來的,思維意識都是從和平的角度出發。現在是什么情況?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次全國總動員,是戰爭狀態。”
楚知希不懂。
“個體服從整體。”吳冕說道,“雖然是PVE,不是PVP,但道理是一樣的。集中力量打贏天河保衛戰,剩下其他城市的個位數、十位數的病例就不成問題了。普通市民以訛傳訛,越傳越害怕,所以就這樣嘍。”
“唉。”楚知希嘆了口氣。
“沒事,慢慢就好起來了。”吳冕道,“怕是應該的,就擔心社區、街道的普通人不怕。如果是那樣,大家都在外面跑,無數的可能傳染源,想一想都覺得頭疼。”
“這次支援湖北要幾萬人,真沒想到會動員這么大的力量。”楚知希道。
“不動員怎么辦?十三個市、自治區都需要支援,不光是天河一個市。將近6000萬的常住人口,動員幾萬醫護力量能壓的下去都是幸運的。”
“要是壓不下去怎么辦?”楚知希問道。
“估計全國至少死幾百萬人,殘千萬人,經濟倒退30年。內憂外患,帶路的猖獗。甚至……被美帝打到土崩瓦解也說不定。”吳冕淡淡說道,“你看看前蘇聯,慘哦。”
楚知希凝神想哥哥說的情況。
但是她依舊想不出來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況。
“再苦、再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吳冕笑了笑,“現在有11家方艙在建,全國至少2萬醫護人員正飛過來,各地物資源源不斷運到這面,打不贏的可能性不大。”
“這可是完美病毒,甚至是創世紀級別的。”楚知希提醒道。
“我之前也絕望。”吳冕悠悠說道,“但剛才和咱媽聊天,基層已經完成總動員,全國都保持靜默,我沒見過這種劇本。現在是戰爭狀態,沒有硝煙的戰爭。咱們,甚至包括父母輩都太年輕。”
“全國停工停產,可是儲備物資總是有限的啊。”
“咱們方艙比其他方艙略晚發現轉陰的患者,第一批出院患者應該在10號11號。只要方艙能穩得住,患者數量得到控制,集中精干力量在重癥上,局面就能穩住。”
“這是雞湯么?”
“不是。”吳冕長長出了口氣,戴上口罩,“這是對未來的預計。”
“我還是看不到亮。”
“需要運氣。”吳冕牽著楚知希的手,走在天河的夜幕之中,“要是病毒在方艙忽然變異,點上致死,咱們就輸了。但是概率很小,我說過,類似于我做完的闌尾切除術的患者要去icu。”
“不可能啦,連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的患者都不去icu的。整整5年半,214名患者!”
“小概率么。”吳冕說道,“點開致死變異,需要大約十億感染者,傳染半年左右才可以。至于ade……我反思了一下,覺得太求全。醫療么,都是概率問題。不光是醫療,連整個世界也都是概率世界,想要百分百,這怎么可能。”
“哥哥,你說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的我們在做什么?”楚知希問道。
“誰知道呢,估計在準備結婚。”吳冕道,“丫頭,想不想在方艙結婚?”
“不想。”
“好吧,我還琢磨給你一個驚喜,但畢竟只有一次穿婚紗的機會。你不愿意,那就回家再說。”
“我們能回得去么?”
“肯定能。”
“可是眼前黑洞洞的,看著害怕。”
“天亮之后,很美的!”
天河機場,兩隊人相向而遇。
百十人的隊伍,帶著行李箱,從天南海北共同奔赴一個目的地——天河。
一隊人穿著藍色的衣服,一隊人穿著紅色衣服,遠遠的相互打量。
“你們那個醫院的?”
“山東大學齊魯醫院的!”
“嗨!”
“你們哪個醫院的?”
“華西醫院的!”
“四川的!”
兩隊人馬在機場相遇,他們都將在第二天進入天河大學人民醫院東院區,共同接管那里,接收重癥患者。
像是在烽火連天的戰場上,兩隊人馬共同接管一道防線,冥冥之中他們在急行軍的時候相互,互道珍重、努力!
卻在第二天發現站在同一個戰壕里,共同抵抗看不見的敵人。
在這個片段里,煎餅卷大蔥和麻辣香鍋相遇,為了熱干面。
與此同時,
一架架飛機,一張張臉龐,一顆顆滾燙的心,從天南海北的各家醫院呼嘯而至。
勝負未知,前途險惡。
全國精銳已至。
他們都很害怕,心中忐忑,但卻沒人退縮,百川歸海一般來到天河。
散開,他們是漫天的星星,是普普通通的人,為了一日三餐、為了柴米油鹽、為了孩子上學、為了老人養老而努力的活著。
如今聚在一起,他們是一團火。
舉火燎天
點亮蒼穹
他們無所畏懼,從五湖四海而來,匯聚在一起,用自己的身軀點亮天河灰蒙蒙的夜,驅散黑暗與寒冷。
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沒有炬火,他們便是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