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宜郡主是來者不善,那姓吳的那敢承認,低頭回避合宜郡主的目光。合宜郡主冷笑一聲,“你們風流快活,本郡主管不著,可是膽敢禍害郡馬,就別怪本郡主拿你們的項上人頭當球踢。”
晏萩被合宜郡主這兇殘的話,驚得打了個嗝。
“還可以剁成肉醬,拿去喂狗。”郭寶嬋提供另一個處置人的方案。
“你們這也太血腥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晏萩在四人感激的目光中,把話補全,“他們喜歡風流,愛上青樓楚館,那就把他們送到青樓楚館,讓他們去伺候那些美人兒。”
四人臉色微變,他們都是武將,不怕死,可是若是把他們貶做賤籍,以后在青樓楚館當龜公,那可比死還讓人難受的事。秦王是圣上的親弟弟,合宜郡主要是真的這么做,秦王絕對會幫她的。
他們的官級對上王位,那就是雞蛋碰石頭。四人趕忙道:“郡主,我們只是跟郡馬開玩笑的。”
“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合宜郡主冷聲道。
“以后再也不敢了。”四人戰戰兢兢地道,那個清倌兒縮在一邊,動也不動,希望合宜郡主等人不在注意到她。
一個清倌兒,合宜郡主不屑理會,嚇唬完那四人,溫柔地問喬握瑜:“郡馬,你可吃好了?要不要再吃點啊?”
“已經吃好了,我們一起回府。”喬握瑜牽起她的手。
喬握瑜那四個損友和那個清倌兒,都僵立在屋內不敢動,目送合宜郡主一行人離開。
合宜郡主回去如何跟喬握瑜算賬,晏萩不知道,不過第二天郡主府的下人過來通知晏萩,取消了當日的耦園行,改在明天。晏萩嘿嘿笑,看來這兩人算賬算到床上去了。
下午,晏萩小睡起來,婢女進屋稟報,“少夫人,鋪子里送了好些大螃蟹來,夫人說今天晚上開螃蟹宴。”
喝著溫熱的黃酒,蘸著姜絲香醋,吃鮮美的蟹黃和蟹肉,那是人生的一大樂事。晏萩笑道:“今晚有口福了。”
到了晚上,安國公和傅知行從衙門回來,澄陽大長公主就道:“今天我們就附庸風雅一回,去花棚把那些名品菊花搬幾盆出來,我們賞花吃螃蟹。”
婢女們聽命行事。
菊花搬來了,螃蟹也上桌,幾杯黃酒下肚,老國公詩興大發,“……酒味已醇蟹螯熟,老圃秋容不須霜……”
老國公自己作詩還盡興,“拿紙筆來,你們揮毫潑墨,一人給我畫一幅秋菊螃蟹圖。”
“螃蟹,丫丫會畫,丫丫畫得可好可好了。”丫丫嚷嚷道。
事實證明丫丫是在自吹自擂,一個還沒學過畫的小丫頭,能畫得出什么秋菊螃蟹圖出來,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在畫畫上毫無天分的母親。那怕她爹天賦極高,可爛泥扶上墻,那也還是爛泥啊。
看著那紙上那一團又一團的墨汁,晏萩謙虛請教,“丫丫,那是菊花,那是螃蟹?”
“娘,你的眼神怎么這么差?喏,這是秋菊,這是螃蟹。菊花有葉子,螃蟹有爪子。”丫丫告訴她道。
晏萩干笑,不愧是她的女兒,畫的畫跟她畫簡直一模一樣。
丫丫沒有自知之明,她還問:“曾祖父,丫丫畫得好不好?”
眾人看著老國公,老國公摸著胡子,笑道:“神似神似。”
“曾祖父,神似就是好對不對?”丫丫追問道。
老國公遲疑片刻,“對,對。”
丫丫高興地道:“明天我拿到宮里給巒哥哥看。”
晏萩嘴角微抽,在家里丟臉就算了,拿到宮里去丟臉,就不好了,趕忙道:“丫丫,娘很喜歡你這幅畫,送給娘好不好?”
“好。”丫丫咧嘴笑,不等晏萩松口氣,她又接著說道:“我另外再畫一幅拿給巒哥哥看。”
“丫丫啊,不急著畫畫,我們先吃螃蟹,一會螃蟹涼了,就會發腥,就不好吃了。”晏萩哄著她,取下她手中的毛筆,拉著她去洗手。
吃完了螃蟹,散了宴,丫丫困了,不記得畫畫的事,洗漱后,就乖乖的跟著婢女回房睡覺了。
一直在假裝看書的傅知行這時把書一丟,過來抱起晏萩,“孩子們都去睡了,我們也該睡了。”
“哎呀,你是不是喝醉?這么猴急。”晏萩摟住他的脖子。
“就喝了幾杯酒,怎么可能喝醉?”傅知行腳步匆匆地進了臥室,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然后覆了上去。
燭光搖曳,帳內春色宜人。
第二天,輪到晏萩打發人去跟合宜郡主她們,改變行程了,改在了后天,也就是八月十六日。中秋節宮中舉辦中秋宴,除了余青青,晏萩三人都得進宮。
宮宴沒有什么新意,光祿寺的官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最多就是把樂師換一換,舞姬換一換;吃著溫熱的菜,聽著熟悉的曲子,和一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說著客套話。
亥時初刻,從殿中走出,晏萩驚訝地發現下起了小雨,“這下沒賞月了。”
“賞月什么時候都可以,不用拘泥八月十五。”傅知行微微笑道。
晏萩唇角上揚,“有你在身邊,每天都是花好月圓。”
傅知行低頭看著她,目光深情,“我亦然。”
宮女送上了油紙傘,傅知行撐開,將晏萩擁入懷中,帶著走下臺階,上了軟轎,往宮門口去。到了宮門口,下轎換車,出宮回府。
馬車在寂靜的街道上前行,途經一條巷子時,突然傳來呼喊聲:“救命啊!救命啊!”
中秋節雖不宵禁,但熱鬧只限于長街等幾條商賈聚集的地方,勛貴和皇宮附近的街,仍舊清凈。這時有人呼喊救命,讓人覺得怪異。傅知行和晏萩都沒打算多管閑事,安國公府的車駕不受影響的繼續前行。
“救命啊!救命啊!”叫聲愈發的凄厲。
晏萩正要說話,就聽到了甲胄與兵器碰撞的聲音,接著就聽到有人道:“京衛指揮司鎮撫李朝邕見過安國公世子。”
傅知行伸手拉開了些許車門,“李鎮撫,不知有何事?”
“下官正在這附近巡查,看到世子的馬車,特意過來給世子請安。”李朝邕根本不提剛聽到呼救聲,才會攔車的。
傅知行淡然一笑,“李鎮撫有心了。”
“世子請慢走。”李朝邕行了揖禮,退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