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轟隆隆!
靈覺相融天地,十方納元,八方萬象皆在心神感知之中,本為清靜自在的參悟玄機天道。
豁然。
便是一陣陣劇烈的能量余波襲來,攪亂山海,迭蕩虛空,使得心神被迫退出來。
繼而,本能的一縷縷力量探過去。
下一刻,天明神色大變。
三元歸復,雙目如電,昏暗之中綻放光芒,縱然深夜,亦是不為六識攔阻。
“好混亂的力量!”
“咳咳……,天明師兄,發生何事了?”
一語脆聲,夾雜些許悶哼之音,稍有一絲絲沙啞。
“召水!”
“召水!”
“你……你沒事吧?”
“該死的,島上怎么又有混亂之象了,還是這樣大的混亂,絕非尋常玄關弄出來的。”
召水!
借著蓋先生所傳的那卷秘法,性命一體交修,因此刻在桃樹島上,沒有太多復雜的動靜。
不過靈覺交融。
己身率先踏足玄關境界,進而牽引召水的靈覺,納入自己的玄關靈覺領域之中。
靈覺一體,性命相融。
自己的道應該有助于召水,當有所得,一切也如所料,召水……她的氣息也在變化。
正在緩緩蛻變,正在徐徐向著玄關奔去。
明證這個法子是有效的。
就是過程有些緩慢。
自己接下來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召水亦是一樣。
熟料……外面的虛空天地這般大動靜,隔著好遠都能波及過來,正要穩固嶄新境界的自己都不得已放棄。
召水!
亦是受到牽連,心神都有些許的損傷。
“天明師兄,我無礙……。”
“無礙。”
“只是血氣有些不穩,心神驟然被外力震蕩,調息一下就差不多了。”
“放心,我無礙的。”
“外面發生何事了?”
“難道島上有大敵?”
剪水雙眸睜開,亦是亮光一閃,昏暗房舍不影響視線,看著面前多有心目光的天明師兄,召水搖搖頭。
自己無礙。
就是靈覺沒有蛻變,有些孱弱,經不起外面的些許沖擊,以至于本源都有不穩,帶了一點小小的傷勢。
若無天明師兄護持著,傷勢怕是會更甚。
聽天明師兄的話語,外面出事了?島上又出事了?來了很強的敵人?豈非更大的災禍?
“我先去去瞧瞧!”
自寬大的床榻上起身,取過火折子,將銅臺上的燭光一一燃起,房舍再現光明。
玄關境界,乘風而行。
之前自己就能做到短暫的踏空行進,如今三元蛻變,的確嶄新的感覺,那種自由自在的本能在涌出。
“天明!”
“你醒了?”
“你也突破了。”
“哈哈,這是一件好事,要一塊去那里瞧瞧嗎?”
殘劍的聲音從窗外飄來。
“殘劍大俠,我和你一起!”
“召水,你就待在這里。”
“紫陽,你們就待在這里。”
“飛雪女俠也在,你們安穩的。”
拂手間,窗戶打開,天明沒有遲疑,直接身形騰挪,離開房間,留下一道道囑咐之音。
“師兄,你們當心些。”
飛雪的聲音也是傳來。
“天明,我會保護好姑娘的。”
紫陽堅定的聲音回蕩。
“殘劍大俠。”
“那個方向,是少羽他們所居住的地方。”
“相隔二三里,仍有那么強烈的力量余波,是玄關層次出手了?”
身化流光,同殘劍大俠一處乘風而行。
“是玄關!”
“還是很厲害的玄關!”
“應該是天人合一境界的玄關,此境已經大成了,我距離那個境界,還差一些。”
“項少主的實力不弱,他一身血氣旺盛,如龍如鯨,是我平生所見的第一人,無需太擔心!”
“你看……,項少主的實力足可應對。”
“天生神力,手持霸王槍,一舉一動,莫大之力,我若對上,都得暫避鋒芒。”
居住之地相臨近。
晚間,天明的氣息剛有變化,便是有知,雖不明白天明怎么突然想要破關了,無疑是好事。
化神!
悟虛!
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境界。
單單從修行而論,只有踏足悟虛,才算是真正的修行之始,玄關之下,都是根基的修行。
除了天明之外,召水的氣息也有一絲變化,也想要突破?好像……有些慢。
天明突破的很順利,召水坎坷許多,直到剛才,也沒有邁過去了,但是……氣息增強了一些。
也算有些所得。
途中還未來得及多言,便是已然到達鬧出那般大動靜的區域上空,虛空的星辰不為多,大體還是可以看到爭斗場面的。
庭院外的開闊場地上,一位黑衣人,正在對項少主動手,強橫的力量波動,惹的四周之人難以靠近。
就是己身的靈覺探過去,都有一種被針錐刺中的痛感。
唯有目視。
那黑衣人的氣息,還真是強。
好像還非尋常的玄關大成存在,身法莫測,難以窺探,一擊打出,四周虛空無聲無息,莫大之力傾瀉,呼吸之間,又是一擊落下!
難以有防!
虛空的波動很淺淡。
換成自己在那黑衣人的對面,自己……撐不了幾個回合,怕是就要被黑衣人重傷。
項少主!
持一桿破陣霸王槍,舞動風云,聲勢浩大,血氣凝練,鮮紅若火爐,澎湃如雷霆,動靜極大,虛空不住炸鳴。
槍風掃落葉,竟然可以跟上那位黑衣人的動靜,每一擊碰撞,都明顯察覺到虛空極盡的顫動。
銀色光輝一閃即逝。
短短數息,奪目絢麗的流光遍布庭院各處。
轉瞬間。
二人的爭斗沖突來到樓閣房舍房頂之上,一擊擊落下,飛檐翹角便是化為萬千碎片四散。
一槍落在院落墻壁上,剎那,便是一道道粗壯的裂縫出現,霸道的力量瞬間將一座長三四丈的高墻崩塌。
一腳凌空飛踢,落于院中一根三人合抱的明柱上,肉眼之下,明柱被一腳踢斷。
重重的矗立于大地之上,整個占地極大的庭院,仿佛發生天災地動一樣,大地都在輕微的晃動。
隨著二人的持續交手,遍布狼藉,斷壁殘垣,草木皆凋零!
“少羽的實力,還真是驚人!”
“他天生神力,自從渡過那次生死符印的劫難之后,他一身力量更為大進。”
“我早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天明驚嘆。
論來,自從當年蘭陵城之后,自己和少羽之間就沒有真真正正的打過一場。
一次都沒有。
多年來,雖有偶爾切磋,也只是點到即止,少羽明顯留手了,自己能感覺到。
現在!
這應該是少羽真正的力量?
不是。
還差了一點!
但……真到了那一步,怕是就要分出生死了。
那個黑衣人,不知道身份。
他的實力亦是很強。
單單在力量上無法同少羽相比,然……他對于虛空的駕馭很強,還懂得一門很高明的虛空卸力之法。
每一次,都將少羽的槍風霸道力量卸去。
奈何不了少羽。
少羽好像也一時拿他沒有法子。
“還是小看了項少主。”
“換成是我,在他這般攻勢下,若然強戰,撐不過十個呼吸。”
“力量太剛猛了。”
“簡直比我所知的農家煉體之法,更為無雙強硬。”
“有聞咸陽宮嬴政身邊的那位阮翁仲,是諸夏煉體一等一之人,魏國囂魏牟便是被其所殺。”
“只是……,于其人的實力,也只是耳聞。”
“如今一見項少主,才知修行之道萬千化之。”
“身法靈敏有不足,在力量上……無匹之勢,槍法看上去也很簡單,大巧若拙,大音希聲,大道歸一!”
“這般的力量加持下,越是花哨的槍法,越是累贅!”
殘劍同樣不吝嗇贊譽。
項少主的實力,自己雖沒有真正體驗過,可是……自己所修的浩然正氣能夠感覺到。
能夠從項少主身上感覺到威脅。
還是不小的威脅。
那就表明,項少主的實力絕非尋常。
自己距離玄關大成只有一步之遙了,那個層次已經攔阻自己不短時間了。
項少主現在的實力,媲美玄關大成。
甚至于更強。
“不知那黑衣人是誰?”
“諸夏間,這般實力,應該不多吧?”
看著少羽可以應對,且……此間沒有別的戰斗,只有一個人,是為少羽而來?
那么,可以安心一些。
盯著那位神出鬼沒的黑衣人,天明多狐疑。
自己常年待在陸豐,諸夏間的一些人、事……不為了解,殘劍大俠不知是否知道。
“難猜!”
“這些年來,諸夏間出現的好手不少,因多年前的地宮之事,踏足玄關的也有許多。”
“黑衣遮面,力量詭異。”
“出手之間帶著一股股極盡的陰寒之氣,隱隱還有一絲絲侵蝕的力量,對靈覺、真元有損。”
“天明,小心些。”
“玄關大成的境界!”
“難知。”
“難猜!”
“除非他的顏面展露出來,除非他施展出真正的手段,或可一窺。”
天明所問的這件事,殘劍一開始就在思量,也有不住猜測,奈何……一直沒有結果。
相似的人有一些。
難知身份。
“莫非又是傍晚那些人的手段?”
“是楚國那些人?”
踏足玄關,靈覺凝練、穩固、強大……,少羽的戰斗暫時無憂,連殘劍大俠都猜不出那人身份?
聯想著傍晚之事,難道是一群人?
“楚國?”
“難說!”
“楚國王族祭祀一脈的力量不弱。”
“那些老世族的力量也不能小覷。”
“嗯,我覺應非楚國那些人。”
“若是那些楚國人生事,不會單單針對項少主的,肯定還會針對另外的人。”
“此外,據我所得消息,那些楚國人之間,并沒有這樣一位實力詭異強大的黑衣人。”
“是楚國之外的人?”
“這個可能性要大一些。”
還是楚國人?
天明的猜測?
殘劍也有所想,畢竟,傍晚的時候,一些人才動過手,現在再來出手,也不是不能夠。
又好像不太對。
楚國人出手對付項氏一族,單單針對項少主?眼下的項氏一族,核心之人,乃是項梁統領以及范增先生那些人。
項少主雖位列其中,不為真正的掌權之人,殺了項少主,對項氏一族的打擊也就尋常。
不為真正嚴重。
長遠而見,項梁統領還有時間栽培出另外的子弟,只是在一些方面會遜色項少主罷了。
這黑衣人明顯對著項少主而來。
故而,站在那些楚國人的立場,黑衣人是他們的人,可能性不大,是楚國之外的人?
按照剛才的道理,又好像也可以排除!
是以,黑衣人的身份到底為何?
“楚國之外的人?”
“短短數個時辰,就有兩次。”
“明兒不知如何!”
天明一嘆。
黑衣人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也難以處理,從此刻的戰斗來看,那黑衣人奈何不了少羽。
同樣。
少羽也奈何不了黑衣人。
黑衣人鬼神莫測的身法,欲要襲擊少羽,皆被少羽的霸王槍攔阻,不能傷少主本尊。
少羽打出的槍芒,也是無用,如此霸道的力量,撼動、扭曲、碎裂虛空的力量,對黑衣人沒有什么影響。
如若自己現在是玄關大成的境界,還能同少主一處作戰,嘗試將黑衣人擒拿鎮壓。
現在難為。
“你就知道躲避嗎?”
“既然敢來殺我,為何不敢與我正面交手!”
“你就只能躲在黑衣之下嗎?”
“你就只能躲在黑暗之中嗎?”
“你就只有這些手段了嗎?”
“無膽鼠輩!”
“除了偷襲,還會什么?”
項羽盛怒。
任誰臨近姻親大喜日子,被殺手接連不斷地侵擾,都會有自己此刻的心情。
除了沒有解開封印之外,諸般手段都有調動,宛如鉛汞的血氣運轉,緊緊握著霸王槍,雙目倒豎,恨恨的大喝道!
黑衣人身化流光,一步踏空。
合體的黑衣裹住全身上下,只留下一雙黝黑的眼睛,幽暗至極的雙眸,幾乎看不到半點常人的黑白分明。
體表漆黑色的真元流轉,盯著那渾身蒸騰滾熱氣息的項氏一族少主,他的實力出乎所料。
自己親自襲殺,都被他躲過去了。
一拳打來,初始沒有在意,生生受之,若非自己服食諸多丹藥,三元充沛,性命得到多次淬煉。
怕是一拳都讓自己傷勢不輕!
縱如此,那一拳落在身上,讓自己的血氣到此刻還在顫動,胸腹筋骨還在輕微作痛!
力量那般大的。
完全沒有道理的。
縱然所修五丁妙法,也難有這般恐怖的力量,若非自己將無相之道化入虛空,體外勾連大天地,以乾坤承載承受那般力量。
自己還真奈何不了他。
游走交手,無意義。
近身強戰,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以無相之力,引動寒冥真元,欲要封鎮他那旺盛至極的血氣,希望壓下他一身超乎尋常的力量,似乎……也不成。
自己的無相陰寒之力,在他身上根本就停留不久,短短一二十個呼吸,便是被他身上的氣血烘爐燃去。
實在是……難啃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