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的進餐禮儀非常好,陳靜的離開,并沒有影響其他人的節奏,各人依舊不緊不慢地或飲或食。
小姑娘鬧個情緒,不是大事。
能分辨出事情的大小輕重,沉得住氣,才是修養。
江筠放下筷子:“陳叔叔,葉阿姨,我吃好了,你們慢吃。我答應了張團長去文工團幫忙看看,那我就先走了。”
陳援武站起身:“外面開始下雪了,我送你過去。”
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在江筠聽來,與往常的意義又極不相同。
陳躍飛叫道:“等等我,我也跟你們一塊過去。”
家里的氣氛太古怪了,還是跟大哥小筠一塊出門比較有意思,還能順便問問下午出了什么事,家里一個一個的都有點反常。
陳忠及時喊住陳躍飛:“小飛,你跟我上書房去,我有話問你。”又沉聲囑咐陳援武他們兩個:“小武,小筠,你們倆快去快回,待會兒跟我上一趟辦公室。”
江筠跟陳援武對望一眼,幾乎是同時問道:
“陳叔叔,那我等會兒直接到辦公室樓下等您?”
“爸,幾點鐘到辦公室樓下等您?”
陳忠滿意地挑了一下眉峰:“八點半。”
這小兩口思想和行動越來越一致了,是好事!
陳援武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六點半了:“爸,那我就在文工團等著小筠,到時候一塊過去。”
把人送過去自己回來,再過去接人去辦公室,把時間都折騰在路上了,他現在可是一刻也不想跟江筠分開。
出了院子,雪花紛紛揚揚的,陳援武伸手替江筠把頭上的紗巾扯下一點點擋住面龐,把胳膊彎起:“天黑了,路面有點滑,你抱著我的胳膊走吧!”知道她害羞,還特意提醒:“你看人家,都是這樣的。”
借著雪地的反光,江筠看到遠處模糊的人影,結伴的相互攙扶著,獨自一個人走的也得找根樹枝找個棍來支撐著才能走穩當了。
這才依偎過去,挽住了陳援武的胳膊,還是把臉扭向了另外一邊。
陳援武含笑看著故意不看他的江筠,如果不是陳靜的反常轉移了全家人的注意力,她這個模樣,還不是欲蓋彌彰嘛!
說真的,他愛極了江筠這幅含羞帶怯的模樣。
之前兩人大方坦然的相處,總讓他有一種不踏實感,總覺得抓不住江筠,他自己就像一只風箏,線的那一頭抓在江筠的手中,隨時可以放開他。
當他以為他會傷到小筠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然成了江筠的依靠,這種被心愛的人看見的感覺,極大的滿足了他。
現在,他懸著的心總算可以踏踏實實的揣好了。
想起下午的那陣親熱,陳援武暗爽不已,征服江筠就像一場征戰,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沖鋒陷陣,志在必得。
至于會不會驚動家里人,他已經顧不上了。
果然,江筠被陳援武猶如印第安酋長出征般的氣勢迷得昏頭脹腦,還主動上前配合,直到被陳援武弄得氣喘連連,又想要又想逃,又想求饒又害怕會被人聽到,胡亂掙扎了兩下就沒了力氣,最終只能癱軟在陳援武懷里,任他撩撥。
這是江筠第一次在大白天跟陳援武親熱,兩個人都熱情似火,除了最后一步,該做的全都做了。
清醒狀態下的親身體驗,完全出乎江筠的預想,她從未料到,陳援武的手指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每一下的輕微碰觸,都點燃了一朵絢麗的煙花。
江筠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感覺震撼得忘記了呼吸,她仿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通過一點一點的碰觸,找到了自己的所在。
在陳援武克制地放開她之時,她仍緊抱著陳援武不愿撒手。
再后來,她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清楚的知道自己被需要著被呵護著,在半夢半醒中,隱隱地希望兩個人就這樣從此再也不要分開。
就像此刻她與陳援武在冰雪中并肩,兩個人不需要說什么,也不需要對視,愛意猶如磁石般的將兩個人的心緊緊地吸到了一起。
“小筠,你去忙,到時間我會叫你。”進了文工團的排練大廳,陳援武從口袋里掏出一本工作筆記:“我在這兒坐著學習一會兒。”
筆記本上記的都是巴頓將軍的語錄。
陳援武不得不感慨馬斯洛的需求理論,低層級的需求沒有被滿足,高層次的需求就難以實現。
在追妻寵妻這條路上,他似乎還有雄關漫道要走。
江筠跟王海六一起聊了幾個段子,提了幾個建議,下連隊就可以講笑話,在舞臺上表演就只能講評書,講鼓舞斗志大快人心的英雄故事。
王海六生怕江筠再跟他生氣,記得特別認真:“是!牢記老師的教導!”
江蘭等了好半天才敢跑過來,眼巴巴地求助:“姐!到我了沒?”
江筠不經意地一扭臉,看到警衛員小戴正在跟陳援武說話,估計自己馬上就要離開,只能叮囑王海六:“六,你是舅舅,要幫助小蘭跟戰友搞好關系,演出就跟打仗一樣,是大家配合的事,這個道理你都懂,小蘭就交給你了啊!”
江蘭急得直跺腳:“姐!你別走!”
“我有事,”江筠沒有心軟:“你有事就跟六商量,我只要有空就會過來看你。”
王海六伸手擋著江蘭,陳參謀跟警衛員都朝這邊看呢:“蘭子,你姐明天還要上班呢,這沒一個星期過不來,那你光等你姐,就不練了呀?”
別說打仗,他們在油田里上班干活都不能等,耽誤幾天時間,能耽誤好多事。
江蘭快哭了,她跟隊友吹牛吹大了,有姐萬事能:“姐,那我的節目怎么辦呢?我們大伙都等著你呢。”
江筠攤手:“我本來也不是你們團的,對吧?練不好,那是你沒本事!好了,我得走了,小蘭,你千萬好好排練,到時候我接咱爸一塊兒過來看你演出!”
打一棒子,再扔個胡蘿卜,江筠把江蘭的苦惱扔在腦后,這對江蘭來說是一個最好的成長機會,她必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