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80417
沈依依聽說胡樞來了,忙安排好廚師,趕往二樓的濟楚閣兒。
胡樞聽見腳步聲,轉過身來:“沈大小姐。”
沈依依福了一福:“胡世子怎么知道我在得勝樓?”
自然是特意打聽來的,胡樞避而不答,卻問她道:“沈大小姐可會做百合面?”
“會做。”沈依依答道。
“如此甚好。”胡樞頷首道,“暖爐會那天,能否請沈大小姐去做一碗百合面?”
“當然可以。”沈依依道,“不勝榮幸。”
胡樞又道:“此事我想請沈大小姐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百合面是我讓你做的。”
“為什么?”沈依依好奇問道。
胡樞抬眼,望向窗外,街上行人稀少,顯得道路格外寬闊:“如果我不肯告知緣由,沈大小姐還愿意去做百合面么?”
沈依依毫不猶豫地作答:“愿意。”她正愁不知如何還胡樞的人情呢,怎會拒絕。
胡樞露出滿意的表情來:“好,十月初一,我會派人來接你。”
沈依依謝過他,想起一件事來,問道:“胡世子,暖爐會那天,我能不能帶個姐妹去作伴?”
胡樞道:“本該如此,是我疏忽了。”
“多謝世子。”沈依依福身謝他。
胡樞轉身離去,當走到門口的時候,略停了一停:“梅樹蔫了。”
這話沒頭沒尾,沈依依愣了半晌,方才弄懂他在說什么,忙道:“我這就去給世子重做一株。”
“我把松煙留下,你做好后交給他。”胡樞說完,大步下樓去了。
這個胡世子,每次都來去匆匆,沈依依搖搖頭,去廚房和面削蘿卜,做了一株新的梅樹,讓松煙帶了回去。
暖爐會在即,既是要做百合面,沈依依便親自去京郊,摘采了百合根,曬干搗碎,篩成了粉,預備著十月初一時用。
這天她正在得勝樓后院,檢查篩好的百合粉,忽然小胡椒跑了進來:“大小姐,將軍夫人來了!”
京城里的將軍夫人不少,但沈依依認識的只有一個,那便是花氏。
可是她連蔡禮都好久沒見了,花氏來找她做什么?沈依依疑惑著,讓小胡椒把她請了進來。
花氏一身標準貴夫人的打扮,但走起路來,依舊虎虎生風,仿佛手中非得抓一條馬鞭,才符合她的形象。
沈依依請她在院子里坐了,道:“酒樓正在改造,四處亂糟糟,怠慢夫人了。”
花氏把手一擺:“蔡禮帶著求親書去武昌府,結果回來后卻天天醉得不省人事,你實話告訴我,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蔡禮天天買醉?不過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沈依依沉默片刻,道:“算是有關系吧,不過……”
“不必跟我啰嗦!”花氏打斷了她的話,“沈家收不收求親書,我不管,你對蔡禮是什么態度,我也不管,但既然蔡禮買醉跟你有關,你就得給我把這件事解決了!”
花氏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既然她挖了坑,就得負責埋,一句我不是本尊了事,太不負責任。沈依依想了想,站起身來:“行,交給我。”
她答應得還算干脆,花氏比較滿意,丟下一句“蔡禮在豐樂樓”,走了。
酒樓買醉啊……唉,她一直在逃避本尊的那些破事兒,結果還是得替她收拾爛攤子。沈依依無奈地嘆了口氣,交代小茴香看著得勝樓,再吩咐小胡椒回住處取點東西,她自己則朝豐和樓去了。
此時并非飯點,豐和樓人不多,她很快便在樓上的閣子里,找到了酩酊大醉的蔡禮。
“蔡公子!蔡公子!”沈依依很懷疑他能不能聽到,逼著扶留狠狠地拍了他兩下。
蔡禮勉強抬起頭來,看清了面前的人,眼睛驟然一亮,但旋即又黯淡下去,把頭別向了另一邊:“你來作什么?”既然是個假的,干嗎來招惹他!
“你以為我愿意來。”沈依依嘀咕著,去拽他的胳膊,“你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蔡禮半趴在桌子上,一手抓著酒壇子,不肯動。
“你管那么多作什么,跟著我走就行,婆婆媽媽的,哪像個大老爺們!”沈依依劈手奪過酒壇子,丟給了扶留。
她說得是這樣理直氣壯,好像他再啰嗦一句,就真不是大老爺們了似的。蔡禮沉悶地哼了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沈依依示意扶留扶著他,問他道:“你還能騎馬么?”
“閉著眼睛都能騎。”蔡禮推開扶留,呼出一口酒氣。
扶留本來要勸,但想想他腿傷未愈時都騎過馬了,醉酒又算什么,于是隨他去了。
沈依依點點頭:“很好,那走吧。”
扶留趕緊先行一步,備馬去了。
一刻鐘過后,沈依依和蔡禮騎著馬,后面跟著丫鬟隨從,踏上了向南的官道。
沈依依在穿越前,上過馬術課,而本尊顯然也是會騎馬的,身體有著本能的記憶,騎馬趕路,不在話下。
不過蔡禮的騎術顯然高出許多,明明醉得坐都坐不穩,速度卻一直比她快。
他們趕了一天的路,天黑住宿時,蔡禮遠望著官道綿延的方向,突然道:“這是去武昌府。”
“對,去武昌府。”沈依依說著,叫了小胡椒來問,“我讓你帶的東西,你都拿了嗎?”
小胡椒點點頭:“拿了。”
“行,回頭到了武昌府,上江堤的時候給我。”沈依依招手叫她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蔡禮沒有理會她們的竊竊私語,接下來的幾天,亦保持了沉默,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怪不得花氏逼著她解決問題,這樣的蔡禮,連她看了都著急,更何況身為母親的花氏。沈依依暗嘆一聲,拽緊韁繩,進了武昌府。
他們進入城門后,直奔江堤,小胡椒已經先一步到達,一手抱小木箱,一手拿鐵锨,在堤下等著他們了。
沈依依翻身下馬,接過小胡椒手中的木箱和鐵锨,示意蔡禮跟他走,其他人留在堤下。
此時已近黃昏,江邊風大,吹翻了她斗篷上的帽子,沈依依只好騰出一只手,拽住了帽沿。
蔡禮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接過了木箱和鐵锨,沈依依沒有拒絕。
兩人一前一后,登上了江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