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祺眼神冷冷道:“大戰在即,百姓難免惶恐,你散散心,也該回去用晚飯了。”
桑梓忙應道:“好,我這就回去了。”
一連好幾天,桑梓都在河邊徘徊,可是她卻什么都沒做,只是天氣越來越熱,她偶爾會脫了鞋子,和簡兮在河邊踢著水玩。
盯著她的人,見她沒什么異常舉動,也就放松了警惕。
這天溫庭蘊一身銀白色的戎裝,正陪著皇帝在城外視察軍情,忽然見前面幾個人在嘻嘻哈哈的來回丟著什么,嘴里還開著些輕浮浪蕩的玩笑。
皇帝面前,竟然如此失禮,當即便有人上前喝道:“皇上和大都督在此,如此喧鬧,成何體統!”
那幾個人原本是在河邊洗澡的,聞言慌忙過來跪道:“屬下等參見皇上,大都督。”
懿軒心情很不好,自從來到這頤州城外,每天都有不少人因為水土不服倒下,更有人甚至因為中了林中的毒瘴,上吐下瀉高燒不止,眼看著這情勢一天不如一天,可蕭祺的人,還趁著南風,在城樓上放毒煙。
那滾滾毒煙順著南風刮入大營,許多人都受不住,開始出現各種癥狀,有人甚至會發瘋發狂般的拿刀自相殘殺。
再這樣下去,無論多強悍的精兵強將,恐怕也會因此喪失戰斗力,而一支作戰能力疲軟的軍隊,就算人再多,也注定要打敗仗。
人多,不過就是送的人頭多罷了。
皇帝有些心煩的問:“何事如此喧嘩?”
那帶頭的小隊長,有些羞慚的說:“屬下們在河里撿到一雙繡鞋,看那繡鞋上的花樣子十分的精致,都在猜測是什么樣的小娘子會有如此好的手藝。”
懿軒聽完,眉頭緊鎖的直接越過眾人走了。
常年從軍的人,忽然撿到這樣一雙女人的鞋子,有些別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因此懿軒并未多加責怪。
倒是溫庭蘊落在了后面譏諷道:“不過就是一雙鞋子罷了,也值得你們如此嬉鬧,瞧你們那點出息。”
跪在最前面那人的臉色更紅了,忙道:“是,大都督教訓的是,屬下等知錯了。”
溫庭蘊撇了撇嘴,正想要離開,眼風無意間瞥見地上丟著的一只水藍色的繡鞋,他本來都已經走過了,卻又忽然轉身,像是看見了什么寶物一樣折返回來,幾步走過去撿起那只鞋子,細看了一會,厲聲問道:“另一只呢?”
那人見他忽然間情緒如此激動,忙將手里的另一只鞋子也遞了過去,“大都督,鞋子在此。”
溫庭蘊捧著那雙繡鞋,神情震驚不已,轉身快步去了皇上的大帳。
這邊,那幾個人見他就這么捧著鞋子走了,不禁輕呸了一聲,嘲諷道:“剛才還說我們沒出息,這會子見了這女人之物,自己倒是像寶貝似的搶走了,到底是年輕,耐不住寂寞啊。”
另一人也附和著笑道:“你可不要忘了,大都督之前一直住在京城,錦衣玉食的,身邊還不知道有多少通房丫頭呢。
平時看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心里說不定想的很呢,當然,大都督太年輕了,初嘗這男女滋味,忽然又讓他大半年不近女色,說不定都將他給憋壞了。”
“哈哈,你說的是啊,這住在京城的紈绔少爺,有幾個到了這么大還沒有開過葷的……”
幾個人滿嘴胡言,嘻嘻哈哈的又去河邊洗澡了。
溫庭蘊拿著鞋子進了懿軒的營帳,匆忙行了君臣禮,便迫不及待的說:“皇上您看,之前蕭祺說梓兒在他手里的話果然不是假的,這分明就是梓兒的鞋子。”
懿軒目光一抖,忽的從龍案后面站起身來,饒過桌子幾步走到溫庭蘊面前,從他手里接過那雙繡鞋細細看了幾眼,也肯定道:“是,這是梓兒的繡鞋沒錯,可是她的鞋子,為什么會順著河水流淌出來呢?”
溫庭蘊忽然激動道:“皇上,會不會是梓兒出什么事了?難道是蕭祺逼她,梓兒該不會是……”
“庭蘊,你冷靜點,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懿軒的眸底劃過一絲慌亂之色,可很快就又鎮定下來,若有所思的說:“朕總覺得,梓兒一定是想要給我們傳遞什么消息,但是又沒辦法脫身,所以想用這雙鞋子來提醒我們。只是,朕一時還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告訴我們什么?”
溫庭蘊神色還有些焦急,可聽了皇上的話,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梓兒被蕭祺強留在身邊,她一定是被人盯著,行動不得自由。皇上,您再仔細看看,那鞋子里會不會藏著什么東西?”
懿軒又將那雙鞋子拿在手里,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終究是一無所獲。
“也許原本有,后來被水沖丟了吧,來人,去將那幾個撿到鞋子的人叫來,朕有話要問他們。”
立刻便有人應著去了,不大一會,那個最先見到鞋子的小隊長,便跟著御前的人來了皇帝的營帳。
懿軒問她:“你在撿到這只鞋子的時候,里面有沒有什么東西?”
那人一口否認說:“屬下撈到這雙鞋子時候,里面什么東西都沒有。”
溫庭蘊急道:“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么絹帛,油紙什么的?”
那人撓了撓后腦勺說:“皇上,屬下撿到這雙鞋子的時候,里面真的什么都沒有,若硬要說有什么東西的話,那就是,鞋子里塞著兩團雜草,這個算不算?”
“兩團雜草?”
懿軒不覺疑問出口,“怎么可能是雜草?”
那人想了想說:“也許鞋子曾經被沖到了什么地方,待的時間長了,就進了些雜草,這也很正常。”
他實在不明白,不過就是一雙女人的鞋子而已,到底有什么好研究的,值得皇上如此大驚小怪?
溫庭蘊斥道:“你是豬嗎,這鞋子里這么干凈,哪像是被沖在什么地方,灌進了臟東西的樣子?”
懿軒卻背過身去,沉思之下眸珠微動,像是忽然間明白了什么一般,又豁然轉過身來,對那人吩咐道:“你將這雙鞋子里的雜草扔哪了,還能找到嗎?”
那人怔了怔,然后點了點頭,“屬下好像將那兩團雜草扔在河邊的一棵大柳樹下了,應該還在那兒,屬下這就去找。”
溫庭蘊尚未來得及問,又聽懿軒立刻吩咐道:“去,把王太醫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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