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荊建來到國會山的時候,來的記者人數比昨天的還要多。在保安們的護送下,荊建埋頭突破了記者們的包圍圈,可就在這時,他眼角掃到擠進人群的貝里塞給了史密斯一張小紙條,忍不住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
坐在聽證席上,荊建依然在琢磨著那張小紙條上的內容。直到聽證會準時開始,像昨天那樣的開場陳述結束,很快進入到了提問環節。
首先提問的是位黑人議員:“布蘭布爾先生,能否請問您,您的信仰是什么?”
果然,來者不善。這個問題有個很大的陷阱,一般不熟悉西方社會的中國人很容易就中招。我們都知道,歐美講究的是宗教信仰自由,然而這個信仰自由與中國社會的信仰自由有很大不同,其中最大的差別就是——中國社會有不信仰的自由,也就是無神論的自由。子不亂語鬼神,中國幾千年儒家思想長期形成的社會習俗。
而西方社會的宗教信仰自由是隨便你去信仰哪一個宗教,反正信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無神論!注意,這不是法律上的規定,而是整個社會的習俗。如果某人公開自己無神論的觀點,往往會被社會上的民眾認為“居然連信仰都沒有?這人肯定道德敗壞”。
這里不做什么無神論方面的討論,僅僅就是介紹一個客觀社會現象,有時候社會習俗就是那么的不講道理。因此荊建就陷入到某種困境,如果承認自己是無神論,那么就等同于就有了個“道德敗壞”的負面標簽;如果不承認的話,那肯定不會放過自己“黨員”的身份,又變成了自己“撒謊”。
略微一考慮,荊建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先生,我是無神論者。”
其實這就是聽證會的缺點之一。如果在法庭上,這樣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就可以由律師提出抗議后拒絕回答。然而現在就變得無法逃避。果然,聽到荊建是“無神論者”,使得到來的一百多名眾議員和旁聽席上的記者民眾們都是一陣騷動,而主持的議長不斷敲響小錘,讓會場保持安靜。
聽到荊建這樣回答,那位議員微微一笑,并沒有窮追猛打。因為目的已經達到,給今天所有的人留有了印象:“布蘭布爾先生,我們都知道當時你放棄藍星網經營權的那個協議。不過我仔細看了這個協議后,就有了幾個疑問。你所說的放棄,是否僅僅是放棄你私人擁有的20.5左右的股權?”
“是的。”
“隨著你承諾放棄。注意,我這里特指的是你私人的那部分。你擁有的冰山網絡作為藍星網的第一大股東,擁有了董事會的兩個席位以及CEO一職?”
“抱歉,先生,冰山網絡是家合股公司,我僅僅是其中的大股東,同樣沒有擔任該公司的如何職務。”
“好吧,你不否認你擁有冰山網絡70的絕對控股權吧?”
“是的。”
“那么能否這樣認為,你雖然承諾放棄了藍星網的經營權,但通過冰山網絡間接控制了藍星網的經營活動呢?”
“抱歉,先生,當時協議里就是這樣簽署的。”
“我沒說你違反協議,布蘭布爾先生。我需要的是你直接回答,你是否通過冰山網絡間接的控制藍星網?是?還是不是?”
那些議員顯然是有備而來,根本不與荊建糾纏在其他方面,緊盯著冰山網絡的“間接控制”。顯而易見,他們想釜底抽薪,利用荊建“放棄經營權”的承諾,不僅想要之前的私人股權的放棄投票權,而且想直接剝奪冰山網絡的投票權,絲毫不給荊建插手的機會。
看到荊建陷入了被動,左右支絀的面對著一個個詢問,底下史密斯這些律師都是眉頭緊鎖,生怕荊建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而曹海燕更是俏臉緊張,緊握著雙手,在為荊建而擔心……
尤其是今天荊建的表現有些失常,面對著一些很明顯的語言陷阱,他似乎都渾然未決的一腳踏入,導致逼問變得越來越咄咄逼人,甚至己方安插的幾位議員都無法插手幫忙。
“布蘭布爾先生,我們都已經知道,你具有中國預備官員的身份,而且你本人沒有信仰,而藍星網又是一家本行業中最有影響力的企業。這就很讓人懷疑……”
就在幾位議員向荊建發動猛攻的時候,突然,有位國會工作人員急匆匆的跑到議長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后的場面更加凌亂,不斷有議員的助手出現在聽證會,向自己的議員遞送了小紙條。很顯然出現了意外的重大事件,甚至連旁觀席上的記者們都交頭接耳起來……
“肅靜!肅靜!”議長維持著秩序,他似乎已經無心繼續這場聽證會,面向荊建,“布蘭布爾先生,您還有最后的陳述嗎?”
“謝謝議長閣下,謝謝諸位先生女士。”荊建打量著聽證會里發生的這一切,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終于等到了這一時刻,“眾所周知,我出生成長在中國,求學創業在美國,對中美兩國都有很深厚的感情,并且希望中美兩國能一直維持著友好關系。而藍星網作為一個能讓世界上所有人交流思想的平臺,本身就是有著很重要的意義。我很費解對我個人身份的質疑,在這個公開、共享和自由的平臺上,居然摻雜進了不該有的政治意義?而我在這里希望,諸位先生女士……”
聽到荊建最后的陳述終于恢復正常,曹海燕、史密斯等人同樣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有人發覺到這最后陳述中的異樣,怎么荊建就緊扣住“中美友好”在陳述呢?雖然……能博取一些同情分,但作用應該不怎么大吧?
然而此時,只有荊建與一些議員知道,相對世界上出現的一件大事,這場聽證會其實已經變的無關緊要。因為在中東,伊拉克剛剛入侵了科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