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此時這座崩塌下陷的城里,無數真磁和星辰元氣交織而成的法則已經徹底消失,所有人的感知已經漸漸恢復正常。
天都光體內的真元已經徹底流動開來,她此時驚呼之下,幾乎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她的聲音。
數名苦行僧緩緩抬起了頭。
他們身周其余十幾名同伴已經再也抬不起頭。
他們身周這十幾名苦行僧的真元和生命力,已經在這短促的時間里被耗盡。
聽著天都光的這聲驚呼,這幾名幸存的苦行僧眼中也都蕩漾起不可置信的情緒。
北魏的皇室之所以能夠最終成為中土大陸北方的主人,就是因為他們有著天賜的獨特血脈,在生命垂危時,這些擁有天賜血脈的修行者,不只是能夠最大程度的激發自身的潛力,甚至能夠和祖先生存的祖地產生獨特的元氣呼應。
只是他們和天都光一樣,越是清楚這獨特的隱性血脈,便越是震驚。
因為只有北魏皇室之中血統最為純正的元氏一脈,才會誕生出真正的蒼狼血脈。
而且必須是擁有蒼狼血脈的男子和臘月出生的女子結合,才有可能誕生出真正的蒼狼血脈。
也就是說,這名女子若是真的擁有真正的蒼狼血脈,那么就只有兩種可能,她的年紀應該比北魏皇帝大,若只是略大,那她應該和北魏皇帝是姐弟,若是她的年紀比北魏皇帝大出許多,是上一輩,那她就應該是上代皇帝的親妹妹。
只是這怎么可能。
血脈不可能騙人。
但認知卻似乎和眼前的事實完全悖離。
這代的北魏皇帝有一個妹妹,天下人都認為是元燕,但天都光知道他真正的妹妹應該是就在她身側的白月露。
上代皇帝有一名皇兄,但皇兄夭折早死,根本就沒有留下什么后代。
那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這名女子竟然擁有蒼狼血脈?
天都光根本想不明白。
那名女子的傷口之中還在不斷的流淌著鮮血,但是她體內一種復蘇的力量,卻讓她的面色反而變得紅潤起來。
隨著新鮮而強大的力量的不斷注入,她的身軀在天都光的感知里變得不斷膨脹,甚至變得威嚴,天上的星辰和她此時的氣勢相比,都就像是她氣場的點綴。
這名女子的面色原本平靜漠然,但聽到天都光蒼狼血脈四字喝出的剎那,她的嘴角反而露出一絲淡淡的嘲弄之意。
她搖了搖頭。
她看著原道人,說道:“我原本并一定要殺死你們,并不想徹底和劍閣結仇,只是你太過強大,而她,我們一定要得到。”
原道人淡淡的看著她,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這名女子眉梢微挑,她想要再說什么,只是沒有出口。
略微停頓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她的目光落向原道人的手臂,道:“我可以支持比你更久的時間。”
原道人笑了笑。
那件衣衫此時已經將他那條完好的手臂徹底包裹起來。
隨著他體內真元的流淌,這件衣衫之中的力量都會消散數分,它就像是有真正生機之物,生機也開始斷絕,但隨著它的生機消失,它卻能夠帶走他體內的一部分水分。
他此時的喉嚨已經干涸起來,笑聲都顯得有些沙啞。
“可惜我也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笑著說道:“一直是我一個人在戰你們所有人,你們大概也忘記了,其實我是有幫手的。”
就在他說出這樣的話的剎那,他身后那名盲劍師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雙目是真正的盲了,他的眼睛猛然睜開,干癟的眼皮下,是兩團萎縮的血肉傷疤。
然而這一剎那的睜眼,只是這名盲劍師修行了多年的劍意的起意。
只是這一睜眼,積蓄多年的劍意,就被這盲劍師狂暴無比的迸發出來。
之所以說狂暴,是因為超越了自身所能容納的極限。
這名盲劍師的腹部裂了開來,一道劍光甚至沒有通過經絡,直接從氣海的深處沖了出來。
這道劍光刺穿了他的氣海,刺穿了他腹部的血肉,帶著一種淋漓盡致的殘暴鐵血氣息,驟然出現在這世間!
這是純粹的一道殺劍。
當這名女子的力量大多被原道人牽制,按理而言,她絕對不可能抵擋得住這樣的一道殺劍。
在這樣的距離之下,恐怕是連林意這樣的人都無法躲避這樣的一劍近身。
這一道劍光毫無意外的刺入了這名女子的血肉之中。
劍光直刺向她的心脈,滾燙的鮮血沿著劍身往后飛灑出來。
在接下來的一剎那,這道劍光的力量應該足以攪碎她的心脈,然后在她的胸口留下一道前后通透的傷口。
然而也就在此時,她的體內生出了一道極為怪異的力量,那些原本鮮紅的鮮血,卻是驟然變成白色。
鮮血在劍身上覆蓋,飛灑出去,劍身上充盈著的真元,以及后方劍路之中源源不斷朝著劍身貫涌而去的真元流動,卻是驟然變慢。
在接下來的一剎那,這柄盲劍師在氣海深處養了很多年的本命劍,變成了無法容納他真元的劍器。
那些原本流動在劍上符文之中的真元,也被瞬間凍結,后繼的真元無法繼續涌入,在空中不斷撞擊,不斷劇烈的爆炸。
女子的右手握住了這柄劍。
鋒利的劍身和后繼而來的沖撞力量,將她的手指肌膚割破,卻沒有鮮血再流淌出來。
就連她之前腹部那一道劍傷,都不再流淌鮮血。
她的傷勢都似乎隨著她體內氣機的改變而被凍結,但遠處元氣的呼應卻依舊存在,她體內的氣機,還在不斷的壯大。
“這不是蒼狼血脈!”
天都光不可置信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臉上的情緒變得無比古怪,就像是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驚喜之物。
“這又是什么獨特的隱性血脈…竟然比蒼狼血脈還要強大,甚至能夠直接凍結對方的真元?”
白月露的呼吸也停頓了。
她的眼中也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并非只是因為見到一種從未見過的隱性血脈,最為關鍵的是,她的心脈深處有種氣機也不安的躁動起來。
她的心臟,竟是不受她控制的收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