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同一棟樓，如愿所償奪得八樓使用權的APINK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快樂。
“12，3、4，起腳……”
“輕快點，尹普美你動作給我干凈些。”
“繼續，恩地，動作別太剛猛。”
“夏榮，蹲結實點，別擋著后面的初瓏……”
“好，今天就這樣，明天最后再走一遍。初瓏，四十分鐘后開始SOLO第一次練習，你再把節奏熟悉一遍。”
“老師nim，慢走。”
全新的練習室內一片有氣無力，還有零散的虛弱控訴。
“我們開演唱會，干嘛要學別人舞蹈啊，白高興那么久，純粹找罪受。”尹普美還是很硬氣的，人倒下了，但是嘴要保持屹立。
唯一站立著的鄭恩地沒空倒地板上哼哼，她還要去排練獨唱，邊收拾邊嗆聲：“六個人走位是有點擠了，你退出剛剛好，老奶奶第一排貴賓座給您留著。”
尹普美象征性向空中踢了一腳，沒起到任何威懾，反而把自己帶翻了身，一動不動地趴下了，把地板當床一樣地緊貼著。
“舒服，花重金打造的練習室就是不一樣，這地板，這寬敞度，最厲害的是竟然配有更衣室與浴室。”
“別讓貧窮束縛住你的想象力了好嗎？去創作室看看，那隨便一臺設備……咂砸砸！”一回味起那些酷炫的黑金裝備，鄭恩地就仿佛闖入酒窖一樣的迷醉。
樸初瓏仰著墻恢復了點原氣，掏出耳塞，翻找著伴奏，順便打發活寶之一離開。
“別吹了，快去吧。”
“吹么啊？我們公司現在硬設施說第二，SM也不敢稱自己第一好么！能不能有點大公司藝人該有的底氣？”
樸初瓏低頭調整兩邊的耳塞，不置可否。
反倒是尹普美詐尸，豪氣萬丈地拍地而起，“就是，一個團用一棟樓，也是沒誰了。”
“誒，你又錯了！”鄭恩地握著門把手糾正道：“不僅我們，頂樓也有人，昨天就開始在往上面運東西了。”
“你確定？”
“昨天不確定，但今早在電梯里碰見帶著早餐的南助理，還不能說明什么嗎？”
“那……那會長會參加我們演唱會嗎？”
“你當我叮當貓？想知道派個代表去問啊！”鄭恩地狂朝著角落使著眼神，置身事外的樸初瓏正在那里聚精會神，背對著眾人經過細致調整的右側耳塞悄然懸掛在了耳廓上，岌岌可危。
其他人心領神會，一同將期望投向小隊，“初瓏歐尼”
“歐尼”
喊不醒裝睡的人，鄭恩地無趣地先閃了。
同樣無趣還有不怕事小的尹普美，好不容易有個八卦扯扯，奈何當事人根本不給機會。不過她想起初瓏歐尼接下來要排練的舞蹈，忍不住亢奮到笑出了聲。
“你們說，會長要是去了現場目睹歐尼的那支SOLO，會不會大開眼界？”
“哈哈”
八婆一窩，樂點相同。
“能不能趕緊沖洗回宿舍，我一會兒還要接著練呢。”
好久不見的獅子吼，但眾女的條件反射并沒有生銹，立馬鳥獸散，慢了一拍的尹普美被金南珠與好心的吳夏榮一路拖進了浴室。
蠻橫清場之后，樸初瓏心虛地放下耳邊的碎發，遮住了發燙的耳朵。將隨身背包拉到身前，翻騰兩下，從底部找出了一個透明的小藥袋，上面清晰的幾條褶皺代表著放了已經有些時日了。
比對著時間，她嘴里念念有詞地計算著什么。
計劃不如變化，時間總是要與人要唱反調的，你想它快點時它如龜速，你要它慢點時它卻飛逝。遲遲沒有動靜的浴室讓樸初瓏失去了耐心，考慮著要不要先發個短信。在N個表達不同，語意類似的儲存短信草稿之間徘徊良久，最后還是跟之前的許多個夜晚一樣，一條未發，全都被掩藏在暗無天日的偏隅。
粉指一把抓起藥袋，時間緊迫的她不再期望神不知鬼不覺，奈何習慣性往全身鏡的反光一瞥囧得她寸步難行。
“怎么能丑成這樣？”
被迫延續的原地等待，懊悔、焦躁的虱子肆無忌憚地蔓延。
好在浴室有先見之明沒有配置浴缸，沒有泡泡浴可玩的孩子們成群結隊地嬉笑而出。
“歐尼，晚上見”
樸初瓏隨意地擺擺手掩飾著內心的竊喜。
合門聲即是沖鋒的號響。更衣室一陣乒乒乓乓，窸窸窣窣，一分鐘出頭，大汗淋漓，披頭散發地進去，干凈清爽，香氣逼人的出來。滿意地拍拍臉蛋，扔掉鮮艷的口紅，不多不少剛好剩下一刻鐘。
出門不帶猶豫直接兩個靈巧的大步跳躍穿過長廊，幽靈般地鉆入樓梯間。由于太過大廈寂寥，從電梯口傳來的說笑聲還時有時無地飄蕩著。
“噓”在標有15樓層的轉角，樸初瓏微弓著腰緩氣，7層的攀爬讓她小腿肚微顫。
偏出一小半腦袋偷瞄了下，走廊寂靜無人。墊著腳，貓腰悄悄接近考察過幾次的目的地，沒有選擇去窗戶冒險，輕輕將耳朵貼于門上，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又往前湊了湊，貼得更結實了些，令她沒想到的是門此時突然未有任何征兆地打開了，即將傾倒的她下意識地抓住了門把手，人隨著門一起晃蕩了進去。
“完了！”丟人丟大發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腿微微一發力，也不用站直了，直接九十度不住地鞠躬。
萬籟寂靜，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眼前的場景卻與想象中相差甚遠，雜物繁多，卻空無人煙。愣愣站了兩秒，慶幸的欣喜完全被失落澆滅，就如她滿滿的期盼一樣。
或許丟臉沒什么不好的。
多少天來著？下次碰面再算吧。
平常心，平常心，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樸初瓏往懷里捂了捂小藥袋，淡笑著后退，但辦公桌角還未收拾的餐具吸住了她的腳步，咖啡杯已空空如也，可兩片薄薄的三明治卻紋絲未動。柳葉微蹙，走上前去，咖啡杯還未消散的余溫讓她暫時松開了繃著的嘴角。
隨手端起茶盤到外面的茶水室清理，或許是真的喜歡洗碗的緣故，帶著嶄新茶具回來的她心情晴朗了許多，尤其是看見自己的小藥袋時。
就近找了本便簽紙，提著笨重的鋼筆一氣呵成寫了滿滿兩頁。
“還好準備得齊全。”得意的小表情很不收斂。
然而轉瞬即逝，便簽即將貼上藥袋的那一刻，她猛然收手了。
便簽一疊為二揣進了兜里，其他物品回歸原位，抿著淡到模糊的笑容帶好了房門。
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總是歌頌義無反顧是可貴的真情，批判瞻前顧后是虛假的矯情，樸初瓏卻在“虛假”的路上義無反顧地越走越遠。
“SK的項目資料呢？”
齊子默與南天一未在辦公室滯留，消磨掉了咖啡，兩人便起身下了樓準備出發。途中，齊子默接到李金成的短信才恍然想起之前SK拜托之事，南天一主動請纓回去拿資料，齊子默自己率先去地下停車場。
然而去而復返的南天一還是兩手空空。
“哦，樓上打印機沒安裝好，我已經將電子版發到您手機上了。”
見老板沒懷疑什么，南天一如常上駕駛位啟動了車輛。
“老板，你手好些了嗎？”
“嗯？”沒人提醒，齊子默還真忘了這事，稍微動了動之前的傷臂。
“差不多了，怎么？”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在Plan_A大廈里辦公有助于你手臂的痊愈.”
齊子默淡淡嗯了一聲，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已經接收完資料在研究SK的項目了，不想被那些芝麻瑣事干擾。
“嗡嗡嗡”
然而事與愿違，最最糟心的情況出現了，不僅被人打擾，而且是個無比難纏的一個人。
如果曾讓你哭，但愿已經結束
輕微的咔嚓聲響起，鄭秀妍神經質地一下從床上坐起，她這兩天強迫自己輕度睡眠，以保證聽見響動就立馬可以醒來。結果再次讓她失望，打開臥室門一眼望去，沙發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只“癩皮狗”，鞋柜上也沒見那雙亮堂堂的男士皮鞋。
積攢的失望氣是需要宣泄的，現在只有“癩皮狗”可以承擔這個美差，況且她也應該習慣了。
“素囧，你是不是打算退隱了啊？哪個人氣IODL有你閑？你還準備賴這里多久？”
需要發泄可不止鄭秀妍，鄭秀晶同樣也在等待得心焦，兩人區別就在于目的單不單純而已。
“喂，大早上的，起床氣去衛生間，我今天沒心情接你招。再說這兒又不是你家，我賴多久輪不到你來趕。”鄭秀晶報復性使勁啃著薯片。其實她前晚就接到組合即將回歸的通知，就想著在集訓之前再跟OPPA多相處一會兒，沒想到齊子默這一走兩天沒回來，搞得她也很是郁悶。
“問題你賴這兒有什么用，人呢？你有本事打電話把人叫回來啊！”
鄭秀晶這么不給面子，鄭秀妍不惱才怪。只是她已經感覺自己對這丫頭沒掌控力，除了姐姐這個身份，以前那些百用百靈的物質誘惑對這個妹妹毫無震懾力，打又打不贏，除了吼她一頓過過嘴癮，什么也得不到還把自己氣地胃疼。
還不如換個方向，大家共贏。
鄭秀晶抓薯片的手頓了頓，斟酌了下，否決她的提議。
“我才不打，要打你打。指不定沒睡醒，被那個女人接了多尷尬。我輩分兒小，可說不過人家。倒是你可以試試，大前輩鄭秀妍XI？”
“鄭秀晶！難道你想吃白食？”
“嚯，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竟然犧牲我當炮灰！”鄭秀晶薯片也不吃了，穿著一條熱褲，雙腿筆直地站在沙發上“大發雷霆”。
“誰，誰說的！我是說你想，我才不會那么無恥了！”
“那你為什么自己不打？”
“我只是想將表現的機會讓給你，再說那個家伙承受不住我的氣場。”
“哈哈哈！”鄭秀晶雙手叉腰，笑的太假，“騙人。”
“你才騙人。”
“那你打啊！”
“當我不敢打啊？”
“你就不敢，因為你是騙子。”
“好，我就打給你看！”鄭秀妍沒承受住激，答應下來又不能在妹妹丟了唯一剩下不多的臉面，不然這以后姐妹身份就要倒過來了。
“先說好，我打就我打，你要是還有點骨氣，就別分享我一個人的勝利果實。”
“咔哧咔哧”回應她的只有薯片聲。
“哼！”鄭秀妍摔門進了臥室，抱著手機稍微打了個腹稿。
“死就死吧”
“嘟”鄭秀妍說不緊張才怪，她倒不是多怕齊子默，她緊張的原因跟妹妹一樣，擔心對面傳來那朦朧的嬌嫩聲。說實話，她沒做應對的準備，就賭齊子默沒這么猴急。
“喂，喂！”通了，她試探了兩下。
對面沒說話，但那傳來的沉穩呼吸聲，她一下就放下心。
“齊子默，連續兩天不回公寓會不會太過分了？”
“說話啊！”
咔擦，電話掛斷的聲音。
再打，嘟嘟接通，“你竟然掛電話，太過分了你……”
咔擦聲再次響起。
鄭秀妍啊地一聲尖叫，就要砸手機，但想到外面還有個看好戲的在，生生忍住，深呼吸，微笑，清清嗓子，再輕柔地撥回去。
“嘟”接通。
“別掛電話。”
齊子默從車窗口將手機拿了進來，“能好好說話了？”
“可以，當然可以。”鄭秀妍聲音之溫柔，面目之猙獰。
“你為什么連續兩晚不回公寓，這樣影響不太好！呵呵，你說是不是？”
“鄭秀妍，你閑就多操心你自己，我的事兒你最好少管。”
“你以為我稀罕管你？”鄭秀妍一時沒忍住直接跟了一句，還好對面沒掛，繼續裝柔和，“這不是素囧特別想你嘛，一直在沙發那里等你都不愿意回床上來睡，也不愿意回公司去上班。要不，你回來陪陪她或者勸勸她？”
“掛了！”滿口胡言。
“誒誒誒，好好好！你贏了，我說事。”鄭秀妍真想給齊子默扎個小人了，就是可以用針扎的那種。
“你那水滴大廈最中間三層租我唄！”
“你有錢？”誒，有商量的余地，鄭秀妍喜上眉梢。
“有啊，你大廈完工時，我們第二批貨肯定沒了，有可能第三批都賣了！價錢好商量。”
齊子默沒有好心地給她透露那時她有可能身無分文，而是一句話直截了當地斬斷了她的妄想。
“有錢去租別人的！”
嘭，手機這次真摔了，狠狠地砸在生硬的柔床上，散成了一體。
“欺人太甚！”鄭秀妍的怒火已經燒到了眉毛，惡向膽邊生，咚咚咚地殺向了齊子默的書房。
見到書桌上的精貴鋼筆與高級筆記本就更有砸的沖動，剛剛拿起就瞄見了閃光燈的存在。鄭秀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高舉著手機興趣昂昂地跟拍著，那是相當的敬業。
冷靜，鄭秀妍斟酌下后果，這事還是做不得，結果她可能承受不起，換個地方報復比較好。
一臉鎮定地輕輕放了回去，原路還回時給亂湊熱鬧的鄭秀晶一個“死亡凝視”。
轉戰來到齊子默的臥室，翻了翻沒有砸得壞的物品，這下終于放飛自我，該摔得摔，該砸得砸，該踩得踩，干凈整潔的屋子被她糟蹋的面目全非。
“齊子默，你這個冷血怪，大丑怪，變態怪。”
“這點小要求都不答應，還合伙人！”
“祝你猴子永遠掰不到玉米，特別是好玉米。”
畢竟還是身嬌體軟，一陣大吼大叫，再加上連續跳了10分鐘蹦蹦床，鄭秀妍實在沒力氣了，慢慢軟倒了下來。下半身在床上，上半身掉在地毯上，鄭秀晶“玩味”的笑容就這么倒映在她的眼睛里。
“看什么看，沒見過女王發飆么？”
“看過啊。”
“看過還敢來湊沒趣！”
鄭秀晶瞧了眼自己左腕上的手表，“我只是想看看你幾分鐘后將這里恢復原樣！”
鄭秀妍心里一咯噔，心里直跳面色要強裝不改，“笑話，我敢做我還怕他看見？”起身，講究地整整了自己的衣服，推開鄭秀晶，大搖大擺地回自己臥室了。
這下鄭秀晶樂開了花，這些天的小郁悶也都被趕走了，慢悠悠地坐回沙發等著。
果然，十來分鐘之后，有個人再次裝模裝樣地出來了。
“真是的，拖鞋忘里面的。”
然后那位丟了拖鞋的傲嬌女王沒有雅典娜的運氣，沒有遇到河神，閉著門在那個她搞破壞的臥室里“翻箱倒柜”找了四十分鐘才滿臉倦容地出來。
這次她沒有再說什么理由，可能是找拖鞋耗費了她的所有心神。
“有意思！”鄭秀晶當真開心，心中那點不切實際快要被撲滅的小火苗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她開始期待以后的發展。
混蛋，大混蛋
“直接去全州。”
“好的，老板。”
回家的左輪生生偏離了角度。
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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