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無事一身輕的齊子默在離家不遠的個人健身房里，好好地揮灑了一個上午的汗水，休息間隔接到ACUBE的崔代表致電，說是有要事需要他做決定。本就無安排的齊子默很快答應下午去一趟ACUBE，離開健身房時一如既往地與門口的守門大爺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大爺卻“嚴厲”地指責他不珍惜勞動成果，每周來的次數太少而且不穩定，齊子默虛心地接受了兩句教誨方才脫身離開。
踩著約定時間出現在ACUBE的齊子默正翻閱著崔代表交給他的，關于過去三個月ACUBE的一些詳細資料以及工作報告，當然厚厚一疊的報告中大多數是關于APINK。
“嗡嗡嗡.”桌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齊子默隨意掃了眼，有些驚訝于對方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
“BOSS！”電話接通，就傳來了聲有些冷厲的尊稱，齊子默一點都不意外地挑了下眉。
“杰米，你剛接受的那位男朋友對你如此‘正經’的行事作風沒有發表點建設性意見嗎？”
“可能讓您失望了，他并沒有。再說這是我的私事，BOSS您應該把握好尺度。”
碰了一鼻子灰的齊子默很識趣地問道對方打電話的目的。
“第一件事，華韓特效運營小組乘坐的航班已經起飛，明日中午會抵達首爾。第二件事，針對亞洲公司的績效軟件研發進入最后階段，但由于數據有些不足，進度很緩慢。不過我們已經聯系埃克森實驗室，雙方目前在商討價格。”
“OK，我知道了！相對于北美版本，這次研發速度有些過快，你要認真把關測試人員的檢查結果，亞洲人很看重第一印象。”
“BOSS，如果你對我不信任可以收回我手中的權利，或者你自己回到美國親自監督項目進程。”齊子默額外的叮囑一不小心點燃了杰米的敏感神經，語氣更加冰冷。
“AllRight！你比杰克靠譜多了，我不參合了。”
按照以往兩人的通話習慣，現在會默契地互掛電話，不過齊子默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Wait，杰米。你能否告訴我下，我在美國所穿衣物的品牌在韓國有連鎖店嗎？嗯……我穿著還蠻舒服的。”
齊子默盡量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解釋了自己的要求，可這些小遮掩怎么能瞞得住與他接觸五年以上的杰米，想到齊子默一臉尷尬地找理由來套話的表情，杰米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豪爽的少女大笑聲從聽筒傳來，齊子默有些難堪地撇撇嘴角。
“鞋子不需要嗎？還有內衣之類的？”
杰米的語氣終于帶有二十歲少女獨有的活躍氣息。
“如果可以的話，那就一起發過來吧。”齊子默裝作糊涂地接受了杰米的好意。
“把你詳細地址發給我，我會給你辦妥的。General，你就躲吧！如果常青藤高校聯盟的高材生們知道他們所津津樂道的運營是個連衣服都不會買的初丁，會不會大吃一驚呢？”
沒有給他還擊的機會，調侃完齊子默的杰米很果斷地掛了電話。
不爽歸不爽，但杰米能夠活躍一些也讓齊子默感到很欣慰，畢竟杰米冷漠的性格很大程度是受自己的影響。
“理事，尹普美來了，還有樸初瓏也跟著來了。”崔代表帶著兩個靚麗的女孩走進了寂靜的辦公室。
齊子默并未先與兩位APINK成員進行交流，而是繼續把剩下不多的資料閱覽完之后才抬起頭對身邊的崔代表說道：“崔代表，之前我們溝通過，這些事情你全權處理就好，不需要交給我過目。我是行外人，胡亂參與會打亂你們的計劃。從報表上來看，你們做得很好了。”
崔代表眼中的喜悅一閃而過。
“謝謝理事夸獎，這些資料都是開會時交給董事會過目的。如果您覺得麻煩看最后一張盈利報表就行了。”
齊子默從紙堆中抽出底部的表格，幾個簡單的數字很直接反應了ACUBE過去三個月的收入、支出。
他瀏覽到最后一項自己的分紅數額時有些小吃驚，金額數目快趕上當初投資ACUBE總金額的一成了。
娛樂業作為韓國經濟支柱之一，利潤確實相當客觀。
“收益高于我的預期了。”
崔代表笑呵呵地回道：“APINK很努力，加上華國那邊的通告費用比韓國高太多，所以收益理所當然地高了一些。不過APINK接下來幾個月的安排還是韓國本土為主，要進行一次回歸穩固市場，然后再接著開展海外行程。”
“嗯，你計劃就好。你收入是死工資還是有分成的？”
對于能做事的人，齊子默從不吝嗇。
崔代表有些為難地看了眼APINK兩人，這種問題很少當著藝人問的，畢竟高層的收入都是來自于這些藝人的辛苦奔波。
最終崔代表還是如實回答了：“公司會給我相應分成，謝謝理事關心。”
齊子默不再深究，轉而問道：“你說的要事是？”
隨著他的發問，一直盡量降低自我存在感的APINK兩人組身體同時緊繃起來。
特別是尹普美，微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裙擺，從手背上暴露的青筋便可知道她是多么緊張。
崔代表很沒有意外地瞟了尹普美一眼，說道：“APINK成員尹普美私下談戀愛沒有通報公司，被D社記者拍到約會場面，今早發給我們商討價格。他們要價五百萬，不議價。”
崔代表把手里兩張打印的照片擺在齊子默面前。
照片很清晰，在一家環境不錯的咖啡廳中尹普美與一名男子舉止有些親密地談笑，雖然她帶有帽子與圍巾，但拍攝角度可以很清晰地分辨出尹普美那標志性的笑臉。
齊子默看完照片，抬頭掃了一眼尹普美，本就緊張不已的尹普美頓時更加慌亂，下嘴唇都開始不自主地抖動起來。
身邊的樸初瓏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才讓尹普美安心了一些。
“樸初瓏XI也是因為相同原因出現在這里嗎？”齊子默指了下悄悄安慰著隊員的樸初瓏。
“是。”樸初瓏條件反射地點頭。
“D社真厲害啊！”
齊子默不知褒貶的一句話沒人敢搭腔，她們很清楚這位理事的戀情也是D社最先發現的。
“照片還是視頻？要價多少？”
樸初瓏有些蒙，沒聽懂齊子默什么意思。
“我說D社偷拍你戀情的證據是照片還是視頻？他們要價多少才愿意不曝光。”齊子默瞧見樸初瓏一臉迷茫的萌樣，有些好笑地再問了一遍。
“我戀情？我沒有啊！”
樸初瓏趕忙伸出兩只白嫩嫩的手舉在胸前輕輕搖擺著，為了增加說服力，小腦袋也跟著一起快速地擺動著。
“理事，你誤會了！樸初瓏作為隊長是與尹普美一起來這里解決問題的。”崔代表及時站出來解釋道，而后又遞給齊子默一張A4紙。
同時樸初瓏忍不住皺著小巧的鼻子對齊子默翻了一個白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旁邊的尹普美卻由于這段小插曲大大緩解了自身的緊張感，齊子默可能不明白樸初瓏肢體動作的含義，但是她可清楚小隊這是下意識對親近之人的撒嬌動作，她有些無語地瞅了自家隊長一眼，心里腹誹道：“歐尼你是以為我撐場子之名來行你不可告人之事的吧，我這邊都快著急上火了你還在跟人家眉來眼去的。”
尹普美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對她有著深深的惡意。
齊子默一目十行地掃完A4紙上的內容，偏頭對崔代表說道：“你的建議，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跟她們聊聊。”
崔代表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地啰嗦了一句：“理事，請您不要將此事當做無關痛癢的小事，要從公司利益角度出發，此事處理結果很可能影響地是整個APINK。”
“CUBE全公司對旗下藝人有五年禁愛令，APINK成員尹普美明知故犯，而且關于戀情未告知公司分毫。若非相關媒體遵守行業規則事先告知，否則戀情有可能直接曝光，此事將對APINK的快速發展造成毀滅性地打擊。故建議勒令APINK成員尹普美立即處理個人情感問題，恢復單身，不得給團隊發展帶來隱患。除此之外，公司內部懲罰也不可避免。”
崔代表臨走前的態度表明了這份建議說白了就是公司最終的處理結果，齊子默也只能感嘆韓國娛樂業競爭的殘酷性。
“說說你的想法。”
緊張萬分的尹普美被理事大人冷不丁地詢問嚇得渾身一抖，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張口答道：“我…我OPPA是我從小就認識的親故，彼此很了解！我很珍惜這次相處機會，希望公司能夠支持我。”
雖然有些結巴，但最終還是憑著內心的堅持完整地說了出來，說完的那刻尹普美瞬間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可理事大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讓她無所適從了。
“即使退隊也在所不惜？”
“理事！”
做出反應地是旁觀的樸初瓏，尹普美已經被嚇蒙了，雙眼睜地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
齊子默面色嚴肅地伸出手制止了樸初瓏。
樸初瓏懊惱地閉上了嘴，緊緊抓住尹普美的手想給予她最大的支持。
可這微不足道的安慰在齊子默不留余地地逼問下，只能形同虛設。
尹普美大腦短暫的空白后才有了些許意識，她未想到公司根本不討價還價，直接硬逼她做出選擇。
齊子默木有打擾她的天人交戰，目光平靜地等著最終答案。
寂靜的辦公室猶如一個狹小的牢籠，被窗戶斜照進來的唯一光束烤著的尹普美感覺渾身燥熱，額頭手心積汗成珠；空氣似乎也停滯一樣，有些呼吸不暢；最大的壓力還是來自面前這個一言可判自己“生死”的冷酷判官。
尹普美不自然地收緊雙拳，長長的指甲險些刻進了手掌里，最后深吸一口氣重新睜開眼，她做好了決定。
“理事，我……”
“你們其他成員的意思是？”
上天保佑，尹普美僥幸地拖到了齊子默不耐煩的時候，轉而詢問起樸初瓏。
樸初瓏小吃驚了一下，不過立即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們一致希望公司能夠理解支持普美。”
齊子默聽后點點頭，稍微思索了片刻，也不再關心尹普美的答案，似乎那并不重要一樣。
“公司現在與你們分成是三七。這份照片你支付一百五十萬，剩余的七成公司負責，你們可以出去找崔代表了。”
“啊？”
樸初瓏與尹普美完全沒反應過來，幾分鐘前還在做“生死抉擇”，現在僅僅罰點錢就完事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太快了些吧。
齊子默將厚厚的一疊資料稍微整理好，整齊地擺放在桌子右邊。起身拿著外套往外走去，目光掃過還在石化的APINK兩人組。
“怎么，還想把照片拿回去當紀念？”
尹普美趕忙狂搖著腦袋：“不不不，只是…理事您怎么這么好心…輕易放過我。”
“因為我對你們沒期望，而崔代表卻相反。”
尹普美劫后余生的激動心情因為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打破地一干二凈，她愣愣地盯著理事大人離去的身影，雖然她清楚從齊子默的角度出發這是事實，但她就是莫名難過。
尹普美混沌的意識中有些不清楚的片段閃過，她才恍然想起難過的原由，轉身想要安慰下自己的好歐尼，卻發現身后那位存在感不低的歐尼早已消失不見。
“您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追究普美的事？”
齊子默態度轉變地太快，讓樸初瓏不得不懷疑從頭到尾他都在故弄玄虛，達到警告APINK全體成員的目的，因此樸小隊從辦公室一直狂奔到一樓大廳來追問原由。
“她如果沒堅持，結果只有一個，至于結果是什么，我想崔代表很愿意回答你。”
齊子默的話不直接但很清楚，尹普美如果有妥協的傾向，那么崔代表就會直接按照公司的慣用方針解決此事了。
樸初瓏凝視著他烏黑深邃的眼眸，似乎未有任何事能打破那里的平靜，不知那位圈內出名固執、古板的前輩是否有讓擁有這雙眼睛的主人出現過平和以外的情緒？比如焦躁、開心或者難過，真期待他情緒異常的樣子，如果是為了自己那就更完美了，一定有機會的吧？
“謝謝。”
“這話應該換成對不起，對象也應該換成樓上還在等待“噩耗”的崔代表，畢竟他對你們的期待不少。”
第二次聽類似的話語，樸初瓏的接受能力強了很多，嘴角還溢出了一絲微笑。
“不用特意撇開自己，次數多了會讓人起疑。如果是我…我們其他成員私下談戀愛了，處罰是否一樣？”
有位不知名的哲學家說過，女人笨的時候很笨，聰明的時候很聰明。齊子默也沒太在意樸初瓏的靈光一閃之后還如此直言不諱，反倒是覺得有趣了許多，畢竟自己初衷就未想對牛彈琴。
“她們五個可能是這樣，不過你肯定不同。”
理智告訴樸初瓏，齊子默說的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那顆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還是彰顯了內心深處的那一絲期待。
“有什么不同？”
樸初瓏問完，突然感覺嘴唇有些干，下意識用小舌頭舔了下嘴唇。
“不同在于你是隊長。”
齊子默此時嘴角微微扯起的弧度在樸初瓏眼里異常的可惡。
“隊長帶頭違反公司章程，懲罰力度肯定不一樣！她們三七擔責，那么隊長五五擔責，你看怎么樣！關于你戀情的照片D社收費應該不只那么點，起碼兩倍！算下來你一次就要付五百萬左右，所以好好活動吧，樸小隊！等五百萬對你來說是零頭時，你就可以讓公司無條件支持你戀愛了。”
齊子默用“真摯”的眼神鼓舞著身前與他相差一個頭的女孩，身邊路過的不知情人員對齊子默如此平易近人的表現紛紛投來了贊賞的目光。
“五百萬對我來說，可能永遠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樸初瓏經過短暫思索后回答道，她用雙手將額前凌亂的頭發捋到耳后，露出了毛柔柔的精巧小耳。
“但我所愛的男人一定不在乎那五百萬，尤其是為了我，您覺得了？”
樸初瓏吐字有些輕，但每個字卻落地有聲地傳達到了該聽此話的人耳中。
驚愕的表情從齊子默臉上一閃而過，而后又恢復那份冷淡模樣。
“那就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還有雖然我不在意禮節，但你作為韓國藝人，該有的稱呼還是別忘了。”
樸初瓏乖巧地雙手疊在身前，朝齊子默九十度鞠躬：“理事好。”
齊子默輕皺眉頭，隨意點點頭，舉步離開。
彎著腰的樸初瓏目光一直注視著他那雙錚亮的皮鞋，等齊子默走遠方才慢慢豎起身來，俏皮地捂嘴笑了起來，幾分鐘后陡然想起可憐的尹普美同學還在樓上呢，舉起手懊惱地拍拍自己的腦袋，趕忙鉆進了剛好到達一樓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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