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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我們住二等房。”
“喲，老大姐不湊巧，二等房客滿了。”
“那，有大通鋪不？”韓父也心疼，他一輩子花過最大手筆的就是修房子，鋪曬谷場，前前后后不超五十兩。現在他們一行人加起來十個人，兩人一間也要五十兩，夠在村里起一家亮眼的小院子了。
“哎喲，老大哥，咱客棧走的是上等路線，沒有大通鋪。”
羅綺年和衛風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
“爹，住一晚，明兒到大伯家就好了。”
韓父沒弄明白忽然冒出來的大伯是咋回事，可是兒媳婦聰明，出門在外聽她的沒錯，順勢答應著，一行人往房間安頓。
進了房間，將熟睡的團團安置在床上，蓋好自帶的棉被，又仔細檢查了門窗，才笑著和韓父韓母說：“爹，娘，咱賺錢了，不怕花個十兩一百兩的啊。我帶夠錢出來的，你們放寬心玩耍便是。”
韓母聽得直大口大口呼氣，指著羅綺年不能言語：“一百兩隨便花，老大家的，不能大手大腳啊。錢多留著以后有急事應急，不能全部花了啊。”
“娘，前賺來就是用來花的，用來過好日子的。不過你們放心啊，我不會全花的，怎樣都會留夠生活的銀錢和應急的銀錢。再說，我們這趟去京都，一來是陪四弟他們游學，順便看看好山好水；二來是去京都開酒樓的賺錢的。”
休息了會兒，飯菜上來了。一個應硬邦邦的小饅頭三個銅板，一小碟花生米十個銅板，一小碟子黑乎乎的炒青菜十二個銅板，一小碟子醬牛肉五十個銅板……一頓飯下來花了二兩銀子。
韓父夾菜的手都是顫抖的：“窮家富路，莫不是這個富法？”
眾人強忍著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羅綺年道：“爹您瞧，開客棧多賺錢呀，回頭咱也開一家。嗯就開在京郊，那個地方富貴人多，更賺錢。到時候咱家的錢歸你數。”
韓父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滑頭。”這一打岔，也不心疼錢了，開始挑剔飯菜來：“不好吃，一點也不好吃。”
“不好吃就不吃了，我們帶的點心很多，”
羅綺年沒說完，又被韓父瞪了一眼打斷：“都是錢買的，不吃浪費。你們給我全部吃完，聽見沒有？”
眾人默默夾菜，老人家節約，他們要學習。
吃了頓不好吃的貴死人的飯菜，睡了晚不舒服的貴死人的客棧，韓父韓母第二天的心情都不美麗，板著臉看誰都不順眼。
大大咧咧如衛風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她們罵。
羅綺年戳戳她的腰：“我爹娘沒緩過勁兒來，他們這輩子沒花過這么多錢，你別介意啊。”
“我沒，”衛風心情復雜：“你們家算是有錢人家吧，你公公婆婆還這么樸素，不知他們又怎樣？”
路邊野草雜亂，枯枝嫩芽，田里偶有農夫翻凍土，阡陌交通，點綴三兩茅屋。條件艱苦，比清河村貧窮不知多少。
羅綺年回答不上來，幽幽嘆了口長氣。
進了城，城里的繁華熱鬧和郊外的清貧幽靜形成強烈對比。吆喝的小販，挑擔的腳夫，鱗次櫛比的店鋪，琳瑯滿目的商品，討價還價的客人，圓滑精明的掌柜……
韓父韓母興致不高，拒絕去口碑好裝飾好的酒樓去吃飯，撿了個干凈的面攤，湊合著吃了頓午飯。
“爹，娘，咱找個客棧放東西，下午去看看駱駝峰，晚上游湖，今兒十五，聽說有花魁大賽。”
“去看駱駝峰吧，游湖就算了。花魁不是正經人，不能去看。”
韓賢雀躍的心一下子冷卻，想說又不敢說，難受的要命。
羅綺年噘嘴，她不怕韓父，“爹，聽說花魁大賽可好看了，有美麗的女子，好看的歌舞，還有好吃的美食，還有各種競技比賽，可熱鬧了。咱們去看一眼，就看一眼，不好玩不正經趕緊回客棧睡覺覺啊。我們都沒有看過才藝比賽呢，就當心疼我們，讓我們去長長見識啊。”
旁桌吃面的人呼哧呼哧吸溜半碗面，大嗓門嚷嚷：“老哥，花魁大賽不是逛青樓，咱鳳城老老少少都喜歡。還有各種競技比賽，猜謎語，對對子，作詩畫畫，獎品可多可豐富了。”
衛風兩眼冒光：“都有啥？”
“今晚是劉老爺坐莊，猜謎語對最多的獎勵一百兩金子，外加文房四寶。”
羅綺年大笑，推推韓賢和羅耀杰：“看你們的了，誰贏了省一筆開銷。”
羅耀杰臉紅，躍躍欲試。韓賢也激動，不過更多的是緊張，害怕猜不出回去被老爹揍。
韓父還在猶豫，怕孩子們去看了歌舞后沉迷其中，荒廢學業。
“爹，一百兩金子啊，夠我們住好幾天客棧了。”
“去！”韓父斬釘截鐵，為了不讓自己返回，立馬吩咐去找客棧放東西，然后直奔駱駝峰。
駱駝峰峰如其名，狀如臥著的駱駝，兩峰之間的山坳神似駝峰之間的凹處。山下桃李爭艷，柳絮紛紛。來往行人前者呼，后者應。樵夫高歌，游人吟詠。
“大哥，您打的柴不耐燒啊。”韓賢慣會打柴，一眼看出樵夫背著的枯枝中看不中燒，是燒過不留碳的那種。
樵夫朗笑：“俺打柴不用來燒。”
“不燒你打柴瞎功夫？”
樵夫笑笑不做解釋。
有老者休于樹下，聞言笑道：“小哥有所不知，這駱駝峰山腰有座寺廟，廟里的和尚為了引來香客，給錢請他們背柴走道上唱歌。不留碳的柴輕！”
“哈？有這等好事。”韓賢大開眼界，就是韓父也驚奇。
樵夫死命瞪好事的老人，怕韓賢多問會別人聽見和他搶這份工，忙快步跑遠了。
“那和尚定是個聰明的人，咱不妨去取取經。”羅綺年挑眉，興致好極了。
“順便去拜拜佛。”韓母掛念征戰的大兒子，想去給他求一掛平安符。
寺廟在山腰醒目的位置，在山腳下的行人仰頭張望便能看到。可是真要去的時候才發現山路彎彎繞繞，九曲十八彎，眼看著近在眼前，卻要走好久好久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