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7章
第2977章
第2980章
第2977章:
斬殺羅睺之后的鴻鈞,身影逐漸變得透明起來,那襲染血的道袍,仿佛失去了依托,在風中輕輕飄蕩。
他臉上所有的疲憊、所有的蒼白、所有的暮氣,都在這一刻奇異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與…圓滿。
鴻鈞低頭,看著自己變得虛幻的雙手,又抬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十萬大山的阻隔,仿佛看到了那遙遠的昆侖,看到了重傷的楊眉,看到了悲痛的弟子,看到了戰火漸熄、瘡痍滿目,卻又蘊含著新生希望的神州大地。
一絲釋然,一絲欣慰,最終化為唇邊一抹極淡、卻仿佛映照了亙古星空的微笑。
“青蓮歸寂,道法自然…”
鴻鈞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縹緲,屬于“鴻鈞”的意志、情感、記憶,如同退潮般飛速剝離,融入那冰冷浩瀚、運轉不息的天道洪流。
他的存在正被迅速“格式化”,即將成為規則本身一段毫無波瀾的注腳。
化道,已至最終階段,不可逆轉。
可就在那最后一點獨立的“自我”意識,即將被天道偉力徹底溶解、歸于永恒寂靜的剎那時。
“哇啊……”
一聲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嬰兒啼哭,如同劃破混沌的第一縷生命之音,精準地刺入了鴻鈞那正在消散的意識核心。
這哭聲,是如此稚嫩,如此脆弱,卻又蘊含著生命最原始、最頑強的吶喊,喚醒了鴻鈞即將徹底冰封的人性。
嗡——
那奔涌不息、即將完成最后同化的天道洪流,竟因此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
鴻鈞那近乎虛無透明的身軀,也微不可察地震動了一下,即將熄滅的“自我”意識,竟被這啼哭聲強行拽了回來。
“這……是……”
一個近乎本能的念頭,超越了正在消融的思維,驅使著鴻鈞那僅存一縷意志的透明身影,循著哭聲的方向迅速飄了過去。
此時,在距離盤王谷核心戰場,數里外的一處山坳斷壁下。
一具身著粗布麻衣、后背焦黑破碎的婦人尸體,以極其扭曲卻異常堅定的姿勢蜷縮著,雙臂死死環抱著胸前一個包裹在獸皮襁褓中的小小嬰兒。
很顯然,這位母親在恐怖的能量余波席卷而來時,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懷中的孩子筑起了最后一道屏障。
嬰兒的小臉沾滿塵土和母親的血污,因為恐懼和不適而放聲啼哭,聲音卻奇跡般地未被四周的異響所掩蓋。
鴻鈞的停在襁褓前,無需觸碰,僅存的天道感知便已回溯,映照出這短暫生命的因果線。
眼前的小女嬰乃是后土部首領之女,其父正是那被羅睺所吞噬的十二部落首領之一的后土。
其母憂心丈夫,帶前來送飯,卻不幸卷入這道魔之戰的終焉,于是舍命為代價護住了丈夫最后的血脈。
更讓鴻鈞那即將泯滅的意識泛起漣漪的是,襁褓中的女嬰體內,流淌著極為純粹的蚩尤血脈。
經過羅睺的屠戮,南中蚩尤血裔已所剩無幾,而這女嬰的血脈純度,哪怕是如今的帝江恐怕都遠遠不如,應該就是存世蚩尤血裔中血脈純度最高的人。
那蓬勃的生命力,與古老的力量潛質,如同深埋大地的種子,哪怕是在死亡的廢墟中,卻依舊倔強地閃爍著微光。
一個清晰的念頭,在鴻鈞即將徹底消散的意識中升起:此女,當存。
這并非是出于憐憫,而是源自對時間長河更深遠的洞察,與維系神州平衡的本能。
通過時空長河,鴻鈞清楚的“看”到,這份純粹的血脈,在未來某個關鍵的節點,將與炎黃正統血脈交匯、融合。
她的血脈后裔中,將有一位女子,嫁入漢室宮廷,成為靈帝妃嬪,并誕下一位帝女。
而這位帝女的蚩尤血脈純度,甚至不比巔峰時期的帝江差,并在未來動蕩的歲月里,將成為至關重要的人物——新生帝國的貴妃。
她將是連接過去與未來、平衡某些因果的關鍵一環,而她和天命之子所誕下的子嗣,更是兼具黃帝與蚩尤兩家血脈之長,并徹底化解兩族的千年仇怨。
一念至此,鴻鈞心意已決,那般透明的指尖,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一縷微不可察、卻精純到極致的溫潤罡氣,如同初春最柔和的雨絲,悄然沒入啼哭女嬰的眉心。
純凈的天道生機,瞬間撫平了嬰兒的驚恐與不適。
哭聲漸歇,女嬰睜開了烏溜溜的眼睛,懵懂地“望”著眼前的鴻鈞。
“小家伙,原來你的來頭這么大呀。”
鴻鈞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緊接著便引動最后一絲可控的天道之力,一個無形的護罩溫柔地包裹住女嬰,隔絕了外界的塵埃與殘余的煞氣。
隨后,鴻鈞抱著女嬰,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清光,消失在滿目瘡痍的南中天際。
當鴻鈞的身影,帶著一個尚在襁褓的女嬰,重新出現在昆侖玉虛宮前時,整個大漢都為之震動,而儒道兩家更是欣喜若狂。
“恭迎魁首回歸。”
以太清、玉清、上清三人為首的道門弟子門人,紛紛跪伏一片,山呼之聲響徹云霄。
在他們眼中,師尊不僅誅滅了滅世魔頭羅睺,更安然無恙地歸來,這簡直是天道庇佑,道門永昌的象征。
以陰陽家和縱橫家為首的諸子百家,在聞此消息后頓時如遭雷擊,可預想中的大清洗卻并未出現,而鴻鈞回歸后一直在昆侖閉關。
這讓諸子百家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全都偃旗息鼓,再不敢有絲毫異動,生怕會引起鴻鈞的注意,從而招到滅門之禍。
就這樣,一場席卷天下的浩劫,似乎隨著道祖的歸來,驟然平息,天下重歸和平,大漢皇室也即將強勢起來。
兩人唯有侍奉在鴻鈞身側的三清——太清、玉清、上清,才知道平靜表象下令人心悸的真相。
師尊雖已歸來,卻已經不是個完整的人,不但無法出手幫助道門,還要時刻在與無形的天道意志抗爭。
他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屬于師尊的獨立意識,正在被一股更加宏大、冰冷的天道意志持續地侵蝕、同化。
每一次講道,每一次推演天機,都像是在消耗他最后存在的“燃料”。
師尊,是在以無上毅力,強行拖延著那最終的“化道”時刻。他隨時都可能徹底消散!
這份殘酷的現實,如同巨石壓在三位弟子心頭,讓他們陷入了更深的憂慮與悲傷。
一旦師尊不在了,僅憑他們三個,能抗住百家反撲,守住道門嗎?
鴻鈞自然知道弟子們的憂慮,但此時的他也無能為力,他將女嬰交給大弟子太清撫養后,就開始閉起了死關。
這也是鴻鈞對道門所能起到的最后作用,只要他的意識還在,只要百家不知道他已化道,那么就不敢蹦跶。
就這樣,鴻鈞以自身殘存的、堅韌到不可思議的意志,頑強地與天道意志對抗了整整十年。
這十年間,他如同行走在萬丈深淵之上的細索,維持著神州表面的和平,暗中梳理著混亂的天地靈機,也為身后之事做著最后的安排。
女嬰也在太清的安排下,在昆侖山腳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落中平安長大,成了一個健康活潑、卻對自身血脈與來歷一無所知的普通女孩。
但人力終有盡時,天道不可違逆。
而對抗天道的代價,則是鴻鈞的“存在”飛速流逝。
終于,在一個星輝黯淡的夜晚,鴻鈞清晰地感知到,那最后的界限終于來了,他要油盡燈枯。
鴻鈞沒有選擇在靜默中消散,在生命的最后關頭,他選擇了出關。
在僅存的“自我”意識,即將徹底消散之際,鴻鈞屹立于昆侖之巔,并再次燃燒起生命之火。
“師尊。”
太清焦急的大喊起來,而鴻鈞卻是理也不理,反而并指如劍,對著身前虛無的空間,緩緩劃下。
“嗤啦……”
一道橫亙古今、璀璨奪目的時空裂縫,被鴻鈞強行撕開一條裂縫。
裂痕對面,正是河水奔涌,映照著過去、現在與無數未來的碎片光影,混亂而磅礴,且光怪陸離的時間長河。
鴻鈞的目光穿透時空的迷霧,死死鎖定在長河下游,一個被無量量劫氣運,與混沌迷霧重重包裹,且身影模糊不清,卻散發著天命所歸氣息的節點之上。
那便是鴻鈞推演中,未來將引領神州走向新紀元的關鍵之人,而他最后要做的就是為未來的天命之子保駕護航。
神武四年(公元199年),八月十五日
豫州,潁川郡,許昌太守府的書房內
燭火搖曳,映照著大秦皇帝嬴昊沉思的面容,空氣中彌漫著西域進貢的異香,卻驅不散他眉宇間的一絲凝重。
在嬴昊的身旁,是褪下鎧甲,身著火紅南蠻服飾,還沒和他發生實質關系的愛妃祝融,正用她那略帶異域腔調的嗓音,講述著一段塵封于南中的上古秘辛。
“……陛下,族中代代口傳,百年前那場改天換地的神魔決戰,就在南中盤王谷爆發,而那一戰甚至改變了南中的地形地貌”
祝融的眼眸中帶著對先祖力量的敬畏與一絲后怕,沉聲道:“道祖鴻鈞,魔祖羅睺……那是真正能令天地失色、星河倒懸的存在。
我南中十二部族的族長,以及數千名具有蚩尤血脈的勇士,在魔祖面前脆弱得如同待宰羔羊……
他們的血脈之力被羅睺那魔頭生生吞噬殆盡,化為其魔功的養料……
若非鴻鈞道祖在最后關頭,以身合道,引動天道裁決,恐怕……”
“嘶……”
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嬴昊,聽聞此言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嬴昊開始閉目沉思起來,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紫檀木案幾上敲擊著,并發出沉悶的聲響,而腦海卻已經能幻想出兩人決戰時,那污血沖天、毀天滅地、如魔神咆哮般的恐怖畫面了。
這讓嬴昊心中,對那等偉力生出向往的同時,也不禁在心中感嘆‘系統’的強大,居然連鴻鈞和羅睺都能招呼出來。
“真是離譜啊,這武力值嚴重超標了呀。”
嬴昊本以為太清道人,就是這個世界的武力天花板,卻沒想到又冒出兩個更強大的。
嬴昊肯定是沒召喚過鴻鈞和羅睺的,而這兩人,以及巫祖帝江,卻都已經出世了,并且還都出現在百年前,顯然都是隱藏名單中的召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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