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出來,付偉擔心付新的腰,又雇了個抬橋,想讓付新坐著。
付新到底小孩子,雖然剛嚇了一跳。可還是想自己走著,好好看看西市。以前在廣陵時,付新就經常聽人提起西市。絲綢之路的起始點,也是西市。
現在,西市就在眼前了,付新如何肯在轎上呆著?。
于是乎,付新極力證明自己沒事了。不過就被人踢了一腳。就差指天發誓了。
雖說付新嬌貴,但也真的沒什么大事。
雖然擔心,但付偉見付新一提西市,兩眼晶晶亮,也只得隨了她。
從西市地北門進去,西北角上是放生池,正有人在放生池邊上,往里放剛買來的魚。
放生池,在廣陵的市場里也有,所以付新并不覺得稀奇。
西市里面也是九宮布局,放生池附近便就是牲口行,還有牲口的附屬物品。
付新更不會對這些個感興趣。
付偉不緊不慢地帶著付新在西市里溜達,連就介紹西市的布局。
考慮到付新傷了腰,所以,走得頗慢。
付新著急了,急匆匆地打前走。
付偉只得跟在后面,連聲道:“慢些,慢些。”
本來付新聽了話,慢了些,但一看到前面的果子行,腳就又快了。飛一樣地沖進果子行。付偉沒法子,只得跟了進去。
從果子行出來時,付偉懷里抱著個大油紙包,里面是各色的果子小吃。
付新笑得很開心。她爹提著的那些果子,夠她吃些日子的了。
付偉領著付新順著往南走,便就是金銀器行。一排排的金銀器行和玉器行,家家都有自己的特色,也有相近的。
付偉在邊上不緊不慢地給付新介紹著各行之間的差異。
不過,付新的全部注意力,卻全在付偉抱著的果子身上。付新也好美,但她自小好東西就多,當然不會像沒見過似的,對這些個東西新鮮。
付新并沒有太認真地聽付偉對金銀器行的介紹,走馬觀花似的全不過心地挨家看著。
突然,付新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似的,呆呆地站在一個金器行的門口。
付偉笑了,若無其事地往里走,然后里面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出來,笑著道:“二爺什么時候到的?小人領著他們在這兒等了幾天了。”
付偉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了個婆子,笑道:“最近生意怎么樣?接手還習慣?”
那人笑道:“還行,以前在家時,也在柜上,金銀器皿又是小人的長項。”
說著話,那人見付新就在門口瞪著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笑道:“二小娘子還是進里面來吧,門口人多,再碰著。”
有婆子上來,笑道:“憨娘這是怎么了?到了京城,就不認得老奴了?”
付新被這婆子牽進鋪子里時,依然呆呆地。
付偉帶著付新,直接進到了后屋里。
后屋是專門接待一些貴客的地方,里面的陳設非常地考究。
再往里,還有個小隔間。
付偉進去之后,便就在主座上坐下,付新就緊挨著付偉站著。
她現在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明明她們離開廣陵的時候,就她與她爹倆個,和著繡燕、紀媽來京里。
怎么繡燕的丈夫陳大叔也上京來了,竟然還管著付家在西市的店面。還有剛剛那婆子,也是以前凝香園里的人。
一會,從后面出來幾個丫頭和婆子,有上熱茶的,上果子的。
可是不在于這些人拿了些什么東西,只是這竟然都是以前凝香園里的人。
付新覺得她都快反應不過來了。
就那么呆呆地瞅著。
付偉悠閑地往椅背上一靠,這時候倒有幾分付家二爺的款了。問道:“咱們這兒可有什么好東西?拿來讓憨娘選幾樣。”
陳大叔自己進到后屋去了。
付新終于回過神來,奇怪地問道:“爹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她們都會在這兒?”
侍候地人,在付新面前露過臉后,全都出去各干各地去了。
付偉撫了撫付新的頭,說道:“爹爹怎么可能放心就這么將你丟到付國公府?雖然說是過繼,但到底不是親生的,爹也不指望著他們有多疼你。只不過是怕你再落到呂氏手里。”
付新低著頭,不說話。
付偉繼續說道:“將來過繼完后,你雖然吃住在國公府里。但有自己的進項,不用為了錢,對國公府的人低三下四的。”
想了想,付偉又說道:“其實,與你三叔分家時,京里分給爹爹的,爹爹全都轉給了你……”
“爹爹!”付新突然有種,付偉像是排后事的那種不詳,眼淚一下子便就流了出來,驚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付偉也知道付新怕什么,連忙將付新摟到懷里安慰道:“傻孩子,爹爹沒事,只不過是先打算出來而已。爹爹還要看著你風光出嫁呢,怎么能舍得出來?乖,別怕,沒事的,爹爹好著呢。”
好一會,付新才漸漸停了哭聲,憨聲憨氣地道:“真的?爹爹一點兒事也沒有?爹爹別騙我,娘……娘當年也是這般說的。爹爹,女兒……女兒已經沒有娘了……”
付偉心疼地摟著付新,輕輕地拍著付新的后背道:“不會的,爹爹絕不食言。你還不信爹爹?”
付新不知道,只覺得心下很痛很痛,簡直都痛得快不能呼吸了。她曾經相信過她娘,可她娘呢?付新摟著付偉,怎么也不肯松手。
付偉輕嘆了一聲。若是可能,他也想將付新托在自己的手里,看著她長大。可是,現實讓他不能。
進到里屋的陳叔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托盤,上面覆蓋著一塊紅布。笑道:“這是前些時候外域的客商帶來的,小人看著好,就先留下了,沒舍得拿到前邊去賣。非常的漂亮,而且很小巧,二小娘子帶了應該正合適。”
付偉輕聲說道:“憨娘乖,看看你陳叔給你留了什么好東西來,快瞧瞧喜歡不。”
付新拿帕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離開付偉懷里,轉過頭去看案子上的那個托盤里的東西,覆蓋的紅布被拿開,上面擺著的東西,付新也不認得。
托盤上擺著一排的,與手鐲相似,但又比平日帶的手鐲細,純金的,也有比較寬而薄,上面雕刻著不不明的花紋。然后再邊上,卻是一塊紅色漏彩的紗制品。
付偉拿眼一瞅,自然認得,這是身毒國過來的女人的飾品和披帛。于是笑道:“這是手釧,你帶胳膊上試試,看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