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狐:
“可是,就算要下猛藥,也不是這么下的啊。”凱亞皺著眉反問道:“奉神派的信徒雖然偶爾會在晚夢云港活動,但相比起縱血派,奉神派的人依舊是少數派。”
換言之,就算酒杯等人身懷血子印記,出門以后也不一定能碰到奉神派。
“就算你們幸運的躲開城里儀貴的視線,你們大概率也只能吸引到縱血派的人。”
“因為縱血派會被血子印記天然吸引而來,而奉神派只有在遇到了血子印記后,才會下意識的處理——因為他們對血子印記本身,并不存在天然的吸引力。”
“當然,如果你們硬要頂著血子印記在城內閑逛,我個人認為,你們連縱血派的人都等不到,更大可能是被城里儀貴給隨手處理掉。”
所以,凱亞認為,想靠著血子印記來吸引奉神派,成功概率非常非常小。
酒杯也沒有反駁凱亞,只是問道:“如果不靠血子印記,那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枯等到柯爾曼和冰女的肉身枯竭嗎?”
凱亞張張嘴,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沉默了。
他對奉神派的了解并不多。
就算想出主意,卻也不知道從何出起。
“要是老師在就好了……”凱亞低聲喃喃:“老師對這些異端信徒最了解了,他一定知道該怎么吸引奉神派現身。”
聽到凱亞的話,妠幽幽開口:“不,你老師也不一定知道。如果他有方法,他早就用了,畢竟你說過,他是滅神司的人。既然是滅神司,肯定會想盡一切方法鏟除奉神派,不可能讓奉神派一直在晚夢云港活動。”
“當然,如果滅神司和奉神派有勾當,那就另當別論。”
凱亞啞口無言,因為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滅神司和奉神派有沒有勾當,凱亞不知道。但從邏輯上來講,如果老師真有辦法吸引奉神派,他們的確已經做了。
難道,現在真的沒其他辦法,只能靠血子印記來撞大運?
這時,泥爵開口道:“奉神派在云港城有據點嗎?”
“據點?”凱亞陷入了一陣思索,片刻后,他開口道:“我不知道,不過我偶爾會從新聞報道里聽說,某些地方疑似發生動亂,可能存在異端教派的據點。”
“但我基本都沒有關注過這些新聞的后續……”
說到這,凱亞突然眼睛一亮:“要不這樣,我們去附近的垃圾場,翻一下舊報紙。說不定,可以從過往新聞報道里找到線索!”
眾人想了想,這或許也是一種方法,就算他們想要吸引奉神派的注意,去報紙里提到的疑似據點,成功概率也更高。
見眾人同意,凱亞道:“雖然垃圾場一般沒有儀貴,但我還是建議你們把血子氣息先凈化。因為去垃圾場的路上,很有可能碰到儀貴出入。”
凱亞說完,發現眾人都沒什么動靜。
凱亞立刻明白,他們依舊沒有放棄血子印記這道“猛藥”。
他沉默了片刻:“血子氣息可以隨時去血祭大樓沾染,你們如果真要走這條路的話,到時候再去沾染也不遲。”
或許是凱亞這番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他之前的諄諄勸解讓眾人明白,血子印記的風險概率太高。
最終,他們還是同意了凱亞的意見。
先用凈化儀陣去除身上的氣息。
不過,他們并不是所有人都清除了氣息,泥爵選擇了保留。
這是眾人一致決定后的結果,因為血子氣息轉化為印記也需要一段時間,而他們不能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一處。
“你們跟著凱亞去找情報,我留在這里,等你們回來。”
雖然凱亞很想勸泥爵一起清除血子氣息,但泥爵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想要再勸也很難。
最后,奶龍、酒杯還有妠,清理了身上氣息后,跟著凱亞,去了附近的垃圾場。
而泥爵則默默的待在凱亞的集裝箱小家內,等待著他們的返回。
心臟空間,直播區。
在凱亞等人去垃圾場翻找過往報紙的時候,直播的節奏總算是平緩了些。
水分身也趁此機會,轉頭看向安格爾:“你覺得泥爵的選擇如何?”
安格爾想了想,道:“沒什么太大的問題。無論是血子氣息的保留,還是選擇拉凱亞入伙,都能理解。”
“如果是你,你會做什么選擇?”路易吉這時也好奇問道。
安格爾想了想,道:“我可能會選擇……莽?”
“莽?為什么?”路易吉和水分身都有些意外這個答案,這不太像安格爾的風格啊。
安格爾:“沒什么太大的原因,就是一種突然的想法。”
這種想法,是安格爾看了這么久直播后,突然冒出來的。
除開艾德華外,所有進入晚夢云港的人,運氣都會變差。
這算是一個客觀事實。
但是,柯爾曼、冰女、撒旦、艾德華他們四人,是一起進入晚夢云港的。艾德華因為“運氣好”,沒有跟著柯爾曼等人同行,躲過了獻祭的劫難。
但是,從結果來看,艾德華的“好運氣”,卻是讓他錯過了去往巧克力工廠的機會。
而窗口副本的終極目標,就是巧克力工廠。
這個情況,讓安格爾心中生出了一種怪異感:運氣好的人,反倒錯失了秘地機緣;運氣差的人,雖然被獻祭了,但卻抵達了秘地,甚至在秘地里還靠著一系列操作,得到“反抗者”身份,讓自己基本立于不敗之地。
所以,到底誰運氣更好呢?
當然,這只是安格爾一時的念頭,真正讓他開始思索的“運氣”問題,是源于……血子氣息。
血子氣息對于儀世界本地人來說,毫無疑問,是極其可怕又危險的。
只要血子氣息不凈化,最后一定會成為血子印記,變為血神祭物:“血奴”。
最后甚至不僅僅縱血派的人會來追殺你,其他儀貴見你,也不吝動手。——因為比起用凈化儀陣救血奴,殺死血奴更容易。
可以說,血子印記就是一個不幸印記。
但血子印記如果放在泥爵等人身上,那么結果可能有三種:
第一種,遇到儀貴,被儀貴發現身上的血子氣息。
這種可能性最大,但從厄運程度來說,頂多是B級:也許會被殺,也許這個儀貴心情好,救了你。
第二種,遭遇縱血派的人追殺。
這種的可能性很大,厄運程度暫列為A級:被殺概率很大,但也有概率借此聯絡上艾德華。然后走艾德華的路線,尋找奉神派。
所以,這一種也不完全就是悲劇結局。
第三種,遭遇異端信徒,比如奉神派的人追殺。
這種可能性雖小,但厄運程度卻是最高S級:幾乎遇到后,必然被獻祭。
遇到縱血派的人,還能談談艾德華,聊聊幽尸神殿,但遇到奉神派,完全沒得聊。
以上,是安格爾自己排的三種不同結局。
看上去都屬于不幸,但如果以感染血子氣息的人的角度來思考。
幸運者才能遇到儀貴,因為有幾率遇到善良的儀貴,凈化氣息,最終活下來。
普通運氣者遇到縱血派,活不活得下,就看對方認不認你和艾德華的關系。
厄運者才會遇到奉神派。
那么,泥爵等人算是哪一種呢?
毫無疑問,他們是厄運者。
因為,他們是偷渡客,天然被儀世界的意志所厭棄,故而會遭遇不幸。
那么答案不就出來了么。
他們帶著血子印記莽下去,看上去遭遇奉神派的可能性最低,但因為是厄運者,反倒遭遇奉神派的概率變大。
所以,想要見到奉神派,莽下去反倒是最優解。
從這就可以看出,運氣這種東西完全是相對的。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對于儀世界的人來說,厄運是劫難;但對于偷渡進入的挑戰者來說,厄運或許才是走上“主線任務”正路的光明大道。
那么現在在回頭看“血祭大樓”。
說不定就是仙境權能故意挑選的一個誕生地,就是為了沾染血子氣息。
把厄運進行到底。
助力他們遇上最大的厄運:奉神派。
“……這大概就是我的想法。”
安格爾講完了自己為什么會選擇“莽”的想法后,路易吉和水分身都愣住了。
因為安格爾給出了一個全新的視角,也是他們完全沒有去考慮到的視角。
路易吉有些呆呆自喃:“雖然我聽得有些迷糊,但好像沒什么大問題?”
水分身倒是沒有評價,而是默默的開啟了“論壇”,將安格爾的想法與思路發布在論壇上。
沒過多久,水分身抬眼看向安格爾:“你的這個思路,得到了近乎六成準時身的認可。”
“其中包括本體和格萊普尼爾,都覺得你的思路可能真的是最優解。”
“哪怕不認同這個觀點,覺得可控性太低,他們還是承認,你這種把厄運當成好運來用,是一個很天才的想法。”
水分身說到這,輕嘆一聲。
原本只是隨口詢問一下安格爾的想法,沒想到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答案。
面對水分身的夸贊,安格爾倒是很平靜。
他所提出的這個想法,是因為他作為觀眾,全程看了直播。然后以旁觀者的思路,去思考其中的可能性,最終給出了一個“想象大于實際”的答案。
可局外人的視角終究和局內人的視角不一樣,他如果處于泥爵的位置,他做的決定和現在想的決定,不一定能對上賬。
所以,別看他疑似想到了一招妙手,就真的能成為通解。
他如果身處局中,指不定下的就是一個俗手操作。
反倒是泥爵。
縱然沒有考慮到“相對運勢”,但他做出的選擇,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而且,他還保留了自身的血子氣息。
進可成妙手,退也不至于變俗手。
安格爾個人覺得,他如果在局內,不一定能做的比泥爵要好。
再說了,“莽”或許是一個優解,但“不莽”也不代表是錯解。
去垃圾場翻找報紙新聞,找到奉神派信徒活動的區域,然后再去對應區域慢慢的“勾引”奉神派成員。
這也是一個解法,只是效率或許慢一點。
再說了。
以泥爵等人的“厄運程度”,指不定根本不用去勾引,只要去到奉神派活動區域,估計就會被盯上。
所以,安格爾始終覺得,只要不提前遭遇死亡的意外,他們的結果早已注定。
在凱亞等人去垃圾場翻找過期報紙時,安格爾則暫別了直播區域,回到了幾何空間。
先進行了半小時的例行冥想。
冥想結束后,安格爾來到了實驗臺。
他準備給冬麗茲煉制帽子。
不過,帽子的煉制還不急,因為時間不夠。晚點沙盤仙境就開了,他如果現在煉制肯定會錯過沙盤仙境。
而且,煉制帽子前的準備,安格爾也沒有做完。
他此時要做的,就是準備條件之一。
——調配地布藥劑。
地布藥劑,是一種專門用來浸染魔物皮革的藥劑。
不僅能清除魔物皮革中的雜質,還能軟化皮革,內擴皮革的能量表層。
只有擴充了能量表層,之后用附魔的方法刻畫魔紋,才不至于束手束腳。
雖然冬麗茲只是讓安格爾煉制一頂帽子,并沒有提什么效果要求;但這畢竟與鮑西婭女士相關,安格爾不可能真的隨手煉制。
所以,他再怎么也要刻畫一個或者多個完整的魔能陣。
而只要是多個魔能陣的嵌接,就一定會存在立體魔紋,這個時候不用地布藥劑來內擴能量表層,到時候想要寫縱深面的魔紋,就會無從下手。
所以,地布藥劑的效果也可以看成,把平面表達變成立體表達。
或者說,讓一篇只能容納八百字的平面紙頁,變成容納八萬字都輕松的立體書冊。
地布藥劑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安格爾小心翼翼的將油獾和沙利葉收集的藥劑材料,放在實驗臺上。
說起來,他在進行附魔煉金的時候,是很隨意的。
哪怕再貴重的材料,他都隨意放在桌面,甚至有時候直接丟在角落里,取用的時候再去翻找。
反倒是煉制地布藥劑,他變得小心謹慎,不僅擦拭了實驗臺桌面,還把每一個材料都按照順序進行排列。
橫平豎直。
強迫癥看了都會舒暢。
沒辦法,附魔煉金是他的強項,所以他敢隨意;而藥劑學,縱然也不差,但比起附魔煉金那就差遠了。
所以前期該做的準備,他必須要一絲不茍的去做,避免到時候因為細節而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