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狐:
約莫一刻鐘后。
先知洞內,突然閃爍起了一道光華。
眾人循著光華看去,只見發光的東西是安格爾手上的一個圓盤。
圓盤內被劃分了二十四個區塊,每一個區塊內都有一個紅點。如今,其中某個區塊內的紅點正在閃爍,并且像是漣漪一般,不斷的擴散著光圈。
“這是休德妲長老的位置!”
“休德妲難道也被淘汰了?”
約塔和巨城靈先后發聲,話畢,他們抬頭看向安格爾。
似乎在詢問,休德妲長老真的被淘汰了嗎?
安格爾沒有吭聲,拿著手上的圓盤,走到晶體石板前,開啟了箱庭視角。
當視野轉換到山洞副本中時。
安格爾看到了原本某個空著的石床上,又多了一個昏迷的晶目族人,其所在位置恰好就對應了外界紅點光圈所在地。
而它的身份,也的確是休德妲長老。
看到這里,安格爾明白自己的“嘗試”成功了。
天象更迭映照內外,再用空想煉金的方式,以魘幻構造了一個“定點羅盤”。
這個羅盤能夠捕捉天際的能量波動,而天際的能量波動又暗合了窗口副本內的二十四個標記。
如此一來,當有淘汰者出現在石床上時,定點羅盤都會第一時間得到感知。
安格爾收回箱庭視角,看向眼含期待的約塔。
“你們口中休德妲,的確已經被淘汰了。”安格爾輕輕點點頭:“不過,她作為復蘇者,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蘇醒。”
根據他對仙境信息的感知,休德妲的預計蘇醒時間為48個小時,目前為止蘇醒所需最長的一位。
不過,考慮到她是一名復蘇者,且之前已經在圣尸結晶里沉睡了數百年,靈魂本就殘缺,如今還被削了一半,能在48小時后蘇醒,已經算是不錯了。
“現在可以確定,這件定點羅盤的效果還不錯。”安格爾將定點羅盤遞給了約塔:“它就先交給你了。”
約塔鄭重的接過羅盤。
有了這個羅盤,他就能對淘汰者做針對性的布局了。
“如果之后有什么新的情報,先記錄下來,晚點我過來再看。”
話畢,安格爾便告別了約塔,下了線。
心臟空間。
安格爾從幻術小屋里走出來,遠遠便看到路易吉蹲坐在“鼠鼠之家”,逗弄著昏睡的小發明鼠。
原本,安格爾還以為路易吉是在逗納克比。
但走近后才發現,路易吉逗的是比蒙。
比蒙因為進入到了夢之晶原,外界的身體在沉睡,無法反抗。于是,路易吉把比蒙擺出各種姿勢。
還給它纏了一個性感小短裙,涂了個巨鮮艷的烈焰紅唇。
緊接著,路易吉拿出留影石,對著比蒙進行三百六十度的記錄。
做完這一切,路易吉心滿意足的給它擦拭了口紅,脫掉了小短裙,恢復了平常的比蒙裝扮……
“你這是……”安格爾的聲音幽幽的在路易吉身后響起。
路易吉本就做賊心虛,耳邊突然傳來聲音,把他嚇了一大跳。
不過,當發現是安格爾后,他松了一口氣:“你可終于下線了,我和阿水都等你大半天了。”
“阿水?”安格爾一愣,在路易吉的循指下,發現不遠處的心壁前,多了一位穿著水藍色長裙的“拉普拉斯”。
準確的說,是拉普拉斯的水元素分身。
安格爾立刻明白,她應該就是拉普拉斯派過來,搭建并控制“直播平臺”的。
拉普拉斯自己并沒有下線,因為夢之晶原的事情太過繁忙,所以只能讓元素分身過來。
“雖然我不排斥阿水的稱呼,但比起阿水,我更喜歡你叫我水姐。”水元素分身款款飄來。
是的,就是“飄”。
她坐在水藍色長發編織的柔軟王座上,借由清波,“頭發王座”隨波逐流,飄到了他們面前。
水元素分身從座位上站起,向著安格爾伸出手:“我們之前見過,叫我阿水,或者直接叫‘水’也行。”
她的面容和拉普拉斯一模一樣,只是瞳色后發色不一樣。
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拉普拉斯是冷淡的,初見時還有種“屑”感。
而水元素分身則給人一種溫柔、靜謐的感覺。
“喂喂,為什么他能叫阿水,我要叫水姐?”路易吉抗議。
“因為他是安格爾,你是路易吉。”
“有區別嗎?”路易吉跳起來,站到安格爾身邊,挺胸昂首,似乎要靠外形與顏值把安格爾比下去。
“當然有區別。就比如說,安格爾不會莫名其妙對著發明鼠使壞。”水分身輕笑道。
路易吉:“我這不是使壞,這是在,是在……”
“是在什么?”水分身挑眉,明知故問。
路易吉猶豫了數秒,低聲道:“我這是在為之后的創作,進行鋪墊。”
“鋪墊?”水分身冷笑一聲:“趁鼠之危,拍攝它的不雅照,等之后它醒后,用不雅照威脅對方給你寫詩。這就是你的創作鋪墊?”
路易吉一臉震驚:“……你怎么知道?”
水分身冷哼:“你屁股撅起來,我就知道你要打屁還是拉屎。”
路易吉:“……”
安格爾:“……”
他之前還以為水分身是溫柔恬靜的,現在看來,靜水流深的深處,也是一片漆黑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路易吉的手段最近是不是越來越邪門了?
虛空造牌,威脅弱小,這還是那個追求藝術的路易吉?
安格爾那疑惑以及懷疑的眼神,盯得路易吉背脊有些發麻:“這不是最近挑戰者太猛了,你之前還和說,只要能戰勝對手,什么方法都可以用……”
“……我錯了,我,我刪除還不行么?”
在安格爾和水分身的盯梢下,路易吉苦哈哈的把留影石給清空了。
做完這一切后,路易吉仿佛失去了靈魂,整個人變得蒼白,呆坐在水晶球——魘幻登錄器——旁邊。
“讓你久等了。”安格爾轉頭對水分身表示歉意。
水分身不在意的搖搖頭:“我在等待過程中,可一直在看著柯爾曼那邊的情況。說起來……”
水分身露出一種微妙的表情:“那邊的發展,可能有點超乎你的預料。”
“啊?”安格爾:“柯爾曼那邊的畫面已經出來了?”
水分身點點頭:“是的,他們剛抵達儀世界,本體那邊就通過秘術,在空鏡之海中呈現了他們的畫面。”
“和西吉蒙德那邊不一樣的是,儀世界的畫面很清晰,沒有出現信號不穩定的情況。”
這也說明了,相比起暗角,儀世界距離他們更加的近。
暗角的畫面之所以常常斷聯,就是距離太遙遠了。而儀世界的入口,甚至龍鴉婆婆那邊都掌握著一個,所以畫面清晰倒也正常。
“聽你這么一說,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看‘直播’了。”
水分身用滿含深意的語氣道:“相信你會大吃一驚的。”
接下來,安格爾釋放了大量的幻術節點交予水分身。
水分身也早就做好了準備,直接操控著幻術節點在心壁附近生成了兩個巨大的光屏。
其中一個光屏是漆黑的畫面,屏幕中央則是一排字:「《西吉蒙德歷險記》目前無信號。」
另一個光屏泛著白光,中心處也有一排字:「《撒旦直播秀》精彩上映中!」
安格爾偏頭看了眼水分身,只看到她嘴角偷偷的翹起。毫無疑問,這字符是她自己添加,看來靜水流深中的黑水,偶爾也會沸騰的冒泡。
“準備開始了。”水分身說道。
安格爾點點頭,操控著幻術節點,在周圍制造了一張柔軟又舒服觀影沙發。
安格爾和水分身各自入座,就連路易吉也從頹喪中恢復精神,蹭到了安格爾身邊,抬頭仰望著不遠處的光屏。
水分身輕輕點了點空氣,下一秒,光屏上直播綜藝的畫面,慢慢被載入。
畫面閃爍后,呈現出一個漆黑的殿堂。
濃稠的黑暗籠罩在這個殿堂,頭頂那哥特式的拱頂,在陰影中隱現尖聳的輪廓。
破碎的彩繪玻璃濾進幾縷月頭,在地面投下些微光斑。
此時,畫面的視角并不在殿堂地表,而是在高處,而且不斷的晃蕩著,就像是被吊著一般。
正對面,兩道人影被粗糲的鐵鏈,吊在懸索下的青銅環上。
這兩人,正是柯爾曼與艾德華!
柯爾曼的軀干筆直垂落,暗紋長袍下擺垂至腳踝,雙臂反剪在身后;艾德華的莫西干發型在陰暗中顯出清晰的輪廓,身體隨著鐵鏈輕晃。
看到這一幕,安格爾大概也猜到了,為何畫面的視角是在高處并晃蕩著……
如無意外,這個畫面應該是冰女的視角。
而冰女應該也和柯爾曼、艾德華一樣,都被鐵鏈綁著,掛在殿堂高處。
“這第一個畫面,的確震驚到我了。”安格爾轉頭看向水分身:“他們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被吊在殿堂內?他們進入的地方,就是這里嗎?”
水分身并沒有給出正面回答,而是道:“當前的直播畫面,是儀世界內的實時畫面。”
“我可以提供回放,你要回放此前他們進入儀世界時的畫面嗎?”
安格爾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回放!”
“是要原速回放,還是加速回放?”水分身繼續問道。
安格爾:“……加速。”
水分身虛空一點,屏幕上的畫面快速倒轉著,很快就呈現出了柯爾曼等人剛剛進入儀世界時的畫面——
之前第一批二十四位挑戰者,進入的位置是云海上的“孤島”。
而柯爾曼等人進入后的初始之地,也是在云海上,但周圍并沒有任何孤島,也看不到空天白鯨與搭便車的水母。
可見,他們距離之前那二十四位挑戰者應該很遠。
雖然沒有能夠搭上水母便車,但是,他們所在的位置也不是毫無希望的絕地。
因為,他們看到了一棟建筑!
就在他們正前方數百米外,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棟在霧氣中矗立的高大建筑!
那里,應該就是他們的生路了。
艾德華看了看天空,薄云遮天。以他過往在儀世界的經驗,這種級別的云霧,只能勉強擋住月光。
一旦來陣風,薄云必散。
所以,在周圍毫無躲避之所的云海,他們現在只能前往那座看上去略微有點的突兀的建筑。
“我們別無選擇,走吧。”艾德華招呼眾人。
柯爾曼和冰女也明白當下的情況,點點頭,便跟著艾德華朝著建筑的方向疾馳而去。
很快,他們就進入到了霧區。
進入霧區后,艾德華也稍微松了一口氣:“霧氣也可以遮掩月光。”
在云海的時候,周圍太過空曠,活不活得下來完全看運道,艾德華心弦也因此緊繃著。如今被霧氣包圍著時,艾德華才稍微感覺到了一絲安全感。
艾德華話畢,卻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冰女不愛說話,柯爾曼不能說話,所以艾德華都理解。
只是怎么進入儀世界大半天了,撒旦也不說話?
“撒旦呢?”
柯爾曼停頓了一下,輕輕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雖然他和撒旦是一體雙生,但柯爾曼在進入儀世界前,還是擔心仙境權能會被撒旦算作一個獨立的人。
這樣的話,他一個人就要占兩個名額。所以進入儀世界前,他將撒旦摁進了邪火之軀內。
撒旦作為邪火,回歸到了初始軀殼,便陷入了沉眠。
‘要喚醒他嗎?’柯爾曼用手比劃著詢問,‘我怕它太吵。’
艾德華:“你終究還是要把它喚醒的,他畢竟是‘主播’。”
柯爾曼想了想,覺得也對。
為了直播綜藝的完美進行,撒旦不可能一直沉睡。
思及此,柯爾曼伸出戴著手套的手,從自己的脖子處往下伸,領口下方是氤氳的火焰……片刻后,柯爾曼將紫色的火焰從體內給拉了出來。
紫火一陣搖晃,慢慢睜開了眼。
“已經到了?”
“我討厭蘇醒的感覺,就像是從地精肛門擠出來的蛆蟲一樣!”
撒旦剛蘇醒,嘴里的把門就開始亂竄。
“不對!”
“狗雜的,空氣怎么這么潮濕,我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