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偉能夠一個電話就把朱家兄妹約出來,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證明了雙方的層次高低。
顯然,在明面上,馮家偉是占據上風的。
但初次見面時,朱家兄妹的眼神更多的是在顧恒身上打量。
論外在,身材高大的顧恒即便是一身簡單的休閑裝,也能穿出衣架子的感覺,年輕的剛毅面容上帶著些許自信和從容,看上去頗有氣質。
論層次,年紀輕輕就創下億萬身家,一篇報道直接驚動省市高層領導,這份成績,堪稱耀眼。
有這些因素存在,讓顧恒在氣場上輕松蓋過了馮家偉,獲得了朱家兄妹更多的關注。
但這關注并非全部代表著善意。
大抵是同性相斥,覺著各方面都被碾壓了一遍的朱志明眼中閃過的是嫉妒,還有些許冷意。
百分之十五的恒成股份就值兩千萬美金,三成呢?那可是四千萬美金,將近三個億,堪比他的全部身家啊!
在他看來,那三成股份他本來是可以輕松拿到的,明面上,可以找關系時不時的去對方公司檢查一下賬務,安全消防設施是否到位。暗地里,去對方公司地下停車場砸個車,潑個油漆。
再不行,把對方“請”過去喝杯茶,教教做人的道理。然后使點手段,給對方身上塞點藥丸,再拍個照留個底案等等……
這些手段他早已得心應手,一般來說,普通人是很難扛過這一輪的,過去的一些事跡就能很好的說明這一點。
可哪曾想,原本信心滿滿的計劃,最后卻落了個空,還因此被那個便宜妹夫給訓了一頓,他心里不爽之下,自然就把這筆賬算在了顧恒頭上,
如今見到真人,這筆賬又深刻了一點,沒其他理由,純粹是本能的排斥,顧恒的身形氣質,年少得志的經歷,都讓他看著很礙眼。
就像當年他還貧困時看到同鄉開著小車,帶著漂亮時尚的年輕女友回村,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他時,他也覺著很不舒坦,然后就半夜偷偷摸摸起床,在那輛小車上留下了一些痕跡。
至于朱麗倩,那雙略顯勾人的眸子里,此刻更多的是帶著些許好奇,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今年也才二十五,曾幾何時,如顧恒這種高大英俊,年少有為的異性,也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形象。雖說如今的身份注定了她只能做一個老實本分的女人,但這并不妨礙她站在一個女性的立場,欣賞下眼前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顧總。
至于覬覦顧恒產業的野心,那是男人玩的游戲,她自己并不是很迫切,對她而言,即便是財富積累的再多,也滿足不了她內心的空虛和寂寞,也無法讓她擺脫身上的那份束縛。
對于兩人迥異的眼神,顧恒一時有些摸不準,卻沒有探究的想法。
說到底,雙方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事,他都懶得搭理。
飯局開始后,被迫低頭的朱志明沒了當初直接喊話要拿下恒成三成股份的氣焰,唯有偶爾看向顧恒的眼神,會帶著些許不被察覺的敵意。
他不懂什么形式,也不了解那位便宜妹夫說的大局是什么,他只清楚,手上有人,早晚可以找回今天的場子,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朱志名不太愿意服軟,覺得有失面子,于是,這一任務就落到了朱麗倩身上。
酒過三巡之后,朱麗倩帶著微笑,起身說道:“馮總,顧總,這一杯我敬你們,我哥有眼不識泰山,干了混事,我代他向二位道個歉。”
聲音很酥,勾人的小眼神水潤晶瑩,透著幾許媚意,讓馮家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隨即淡淡一笑,開口道:“跟我道歉倒是不必,只是我這位老弟心里頭有點不爽,想要個說法而已。”
在女人面前表現自己,這是大都數男人的通病,馮家偉也不例外,話里話外透著些許高手風范。
“顧總,聽說你公司最近打算搬遷,正好我哥前段時間在市中心盤下了一層寫字樓,如果不嫌棄的話,這就當是我們的賠禮怎么樣?”
朱麗倩眼神隨即轉向顧恒,依舊是笑臉相迎。
話一出口,朱志名眼睛陡然瞪圓,他壓根就不知道還有“割地賠款”這一說,差點直接拍案而起。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能忍?
正想發作的時候,卻被朱麗倩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此時,顧恒心里同樣在犯嘀咕,倒不是為那層寫字樓心動,有點驚訝于朱麗倩的魄力。
市中心的一層寫字樓,即便是在房價沒有開啟火箭模式的如今,起碼也得要個幾百萬。
這女人如此輕描淡寫的送出這份賠罪禮,光這點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再看看朱志明一臉便秘般的不爽表情,顧恒已經心里已然大概清楚了兩人的態度,對于朱志明這人,也多了一層防范。
識大體的人往往比較好打交道,因為會按規矩來。而心胸狹隘的人,可能明面上不敢動手,背地里就會捅刀子,尤其是在對方自認為有這個能力的前提下。
看到顧恒還在遲疑,沒有表態,朱麗倩微微皺了下眉,說道:“顧總難道不滿意?”
顧恒輕笑著搖搖頭,淡淡說道:“談不上什么滿意不滿意,一層寫字樓是值點錢,但我卻沒有隨便拿別人東西的習慣,也不缺那幾個錢。”
聞言,幾人頓時一愣,這口氣,略狂啊!
可仔細想想,卻又不得不誠然,顧恒確實有這個底氣和實力說這話,兩年時間里可以攢下億萬身家,幾百萬真不算什么。
至于那句意有所指的“不喜歡隨便拿人東西”,則讓一旁的朱志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顧恒沒有去管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不過,如果朱董能回答我一個問題的話,這筆賬就一筆勾銷,其實我一直比較好奇,朱董之前怎能會看上我那家公司,想來,應該是有人在指點吧。”
輕聲笑語之間,顧恒拋出了一個問題。
回答一個問題就可以不用“割地賠款”,看著是很劃算,但在坐幾人都清楚,問題只是個幌子,讓朱志名表態才是真的。
是就此一筆勾銷,還是今后各施手段來一較長短,都可以由朱志名回答問題的語氣和態度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