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小柒把啞藥解開了,盤膝調息一會兒,力氣沒回身,看來還需節南解穴才行,但一睜眼看到赫連驊半張臉貼著墻板,皺鼻子皺臉,問他干什么。
赫連驊做個噤聲的動作,“當然是偷聽。你不擔心你師妹嗎?羊入虎口了。”
柒小柒撇笑,挑起眉來很神氣,“誰是羊?誰是虎?”又忽然想到自己最討厭的那張臉,氣哼哼,“我就說怎么這么不順,原來她找晦氣來了。”
“誰?”赫連驊一心兩用,兩耳一邊。
柒小柒沒說,只瞧清了赫連驊那身明艷,“你又賣風騷啦?真想當女人還怎么?”
赫連驊半天沒聽到什么,敲著酸腰走過來,“還不是因為幫主一聲令下。不知這張臉到底是倒霉還是運氣,但凡混入煙花之地,不費吹灰之力。不過,你們那位神弓門新派來的堂主,我還真長了見識,明明是個女子,比男子好色,拿你要挾幫主,逼幫主睡”他都不好意思說,卻突然想通一點,“你說晦氣的不是她吧?”
“只有她才做得出這種厚臉皮的事,自以為善攻謀略,卻認為女子最大的武器就是臉蛋和身體,除了派女探子什么招也不會。”柒小柒一拍桌,酒壺杯子跳了跳,“把我害成這樣,又想害小山。”
赫連驊救起酒壺,瞧上瞧下,看不出小柒哪里不對,“她怎么害你了?”
柒小柒從自己的頭指到腳,“她對我下蠱,解蠱之后我就得了必須一直吃東西的病,不吃會脫水至死,一直不停口就一直不停長肉。”
赫連驊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你貪吃,胖乎乎也挺漂”閉嘴,換一句,“這招太惡毒了!楊貴妃”
柒小柒嘻嘻一笑,“實話說,你真喜歡楊貴妃那種的吧?”瞇眼抿嘴鬼臉樣,“雖然喜歡楊貴妃的就只有唐明皇那老頭,卻表明胖姑娘還是有人青睞的。”
赫連驊讓自己一口口水嗆咳,半晌吹胡子瞪眼,“你這姑娘怎么不識好歹哪!我是為了救你才那么一說!而且把你弄出來,幫主就不用擔心”咳咳咳,“我絕對不喜歡楊貴妃!絕對不喜歡胖的!”
柒小柒笑聳肩,“哈哈,不喜歡就不喜歡,干嘛緊張成這樣?”說著還是覺得憂心忡忡,起身要去開大門,“不行了,我放心不下,必須過去看看!”
赫連驊急忙擋到門前,“喂喂,你才不要瞎緊張,那個好色的女堂主不是已經走了嗎?現在幫主屋里是二對一,幫主二。”
柒小柒從來不笨,“你都犧牲色相了,肯定有后招,對吧?”
赫連驊嗯嗯兩聲,“有幫主的地方就有幫腦,咱們顧好自己就行了。”舉起酒壺,“海月樓的酒是江南第一酒莊特釀,外頭喝不到,這會兒離天亮還早,要不要喝上兩杯?”
柒小柒吃喝在行,不過略猶豫,“真要等天亮?”
“幫腦說**一刻”赫連驊心里哀嘆今晚舌頭怎么老打結,又得換一句,“押你來的人似乎身手不錯,方才那女的不是說明早再會嘛,我們人少,暫時不要鬧翻為妙。”
柒小柒眼底微沉,似乎生自己的氣,“押我過來的兩人功夫了得,不像神弓門弟子。我居然這么栽了,小山還指不定怎么笑話我。”
赫連驊張張口,閉了嘴,倒酒奉酒干杯。
與此同時,鄰屋只有一男一女。一個當然是逃不出今晚的節南另一個黑衫,戴斗笠,手里捏著一張紙片。
紙片寫一大字:上。
黑錦男子出房門的時候,遭那排守門的家伙吆喝,但說了句什么,就讓外面聲息全無。
已經靜坐一刻,等不到黑衫人開口,節南打破沉默,“你倆不是同伙?”
“我想不起來了。”黑衫人發出一聲很長很長的嘆息,拿下斗笠,眸里星空,高遠若云,全然不出節南的意外,王九郎是也。
早聽出來,早看出來,這人一開口卻讓節南大受驚嚇,“你想不起了?”
幫腦好使,就是記性出了毛病,時不時忘掉些腦子里原來的東西,還不能動用內力,一動會徹底失憶。
“是啊,怎么都想不起來。”王泮林起身,環顧四周,又走進里屋去。
節南跟得緊,“你能想起什么?”
王泮林背手轉身,漆眸星閃,微微歪頭,往后拉遠距離,又往前垂頭近望,臉上露出一絲興味,“什么都想不起來,就覺著姑娘看著面善,好像”
姑娘?節南心一沉!
“對了,月兔。”王泮林站直了,笑容淡抿。
節南眉心皺到疼,這人難道動武了?赫連驊天女散花的時候?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想確定是否真失憶徹底。
“那是自然”王泮林漸漸收起笑容,“我是呃我是誰呢?”
完了!節南撫額,暗道赫連驊畫蛇添足越幫越忙,然后立刻想著找那笨蛋算賬,大步就往窗臺去,打算走窗戶到隔壁。哪知,一只腳才要踩窗臺,肩膀讓人按下,背心貼上一片溫暖。
節南驚轉。
王泮林正好雙掌撐窗臺,傾身湊前,逼得節南不得不后仰。
“月兔姑娘哪里去啊?”王泮林的笑不溫不火。
節南想起這人大概也屬才子風流,喜歡和名姬花魁之類的混在一起,連忙雙手推住他雙肩,不讓他再靠近,而且也沒法再近了。
她眼冒兇光,磨牙有聲,“月兔姑娘當然要到月亮上去了”思考思考,轉腦轉腦,“這位公子要不要看月兔奔月啊?你往后退一丈,我馬上奔一個給你瞧瞧?”
王泮林突然垂了頭,碰到節南的肩。
節南感覺肩上酥麻,閉閉眼,想發火,又想到這是病人,深呼吸幾回,讓自己冷靜,“你”
“哈哈!”王泮林卻發出了笑聲,“月兔奔月月兔奔月哈哈!小山”
節南不敢置信,甚至不知自己該怎么做,咬牙肉里,“王泮林你居然給我裝失憶!”
“”節南牙齒咬肉之時,王泮林說完了他的話。
“你說什么?”
所以,節南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