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著獨屬于自身的歡呼,樓成沿著那條光輝之路,不快不慢地登上了擂臺,站到了“英年早衰”的穆彧對面。
在裁判即將舉手,宣告第五局比賽開始時,他忽然笑了笑,看著對手道:
“恭喜恭喜,丹境有望。”
穆彧怔了幾秒,略顯茫然地反問:
“你看得出來?”
自己隱約有“收”的感覺后,打了不下十場擂臺賽,或許是因為“厄運”異能太過醒目,引走了絕大部分注意,竟無一人察覺這點!
“我眼光一向不算差。”樓成氣定神閑地回答。
見他不介意多給穆彧恢復的時間,實力比他還差的裁判也就無所謂了,不急著開啟戰斗。
——非人層次面對不到丹境的武者或只有七八品的丹境,有足夠的掌控能力不造成傷害。
穆彧聞言,半是感懷半是嘆息地說道:
“這其實多虧了你。”
“這話怎么說?”樓成饒有興致地問道。
去年的“喜劇”,給他造成了當頭棒喝的效果?
穆彧苦笑一聲,平心靜氣地回答:
“之前幾年,‘厄運’異能太耀眼,不僅‘閃瞎’了敵人,也‘閃瞎’了我自己,雖然為了不反噬周圍的朋友,我一直用得很少,但在心里始終將它當做最大的依仗,最根本的東西,對它有著強烈的自信,把很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怎么提升它削弱它的反噬上面。”
“直到遇見你,被反彈了‘厄運’,我才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無能為力,才真正清醒過來,加強了自身的錘煉,還好,不算太晚,算是有了點收獲,不過嘛,能不能成丹境還得兩說,呵呵,說來好笑,異能反而因此有所提升,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樓成微微點頭:“我進丹境前,我師父說過類似的話。”
穆彧吸了口氣,重新將注意力轉回比賽,拱了拱手道:
“雖然我沒有贏的希望,但還是要討教一下。”
“請!”樓成沉腰坐胯,左手前伸,擺出起手式,心中不無感慨。
時隔一年,大家都物是人非了。
接下來的戰斗,穆彧未自討沒趣地用“厄運”,雖然得益于本身境界和實力的提高,異能有所變強,但對方的進步更是夸張。
當世天驕和入門武者之間,不知有多少鴻溝!
最終,他得益于樓成的配合,使盡了異能外的渾身解數,把所學的各種形意發揮到了極致,幾乎有了在對方拳下“百煉成鋼”的感覺。
燦爛之后,便是下滑,他主動收手,望著不曾被自身撼動分毫的樓成,尊敬行禮道:
“多謝指教。”
“不敢。”樓成含笑回應。
對此,現場的觀眾頗為失望,他們早早掏出手機,想要攝錄一場“喜劇”,可惜穆彧有自知之明,未讓他們如愿。
應景的鼓掌聲中,樓成離開擂臺,看見了攔截在前的舒蕤。
“嗨,好久不見。”只有一個酒窩的記者姑娘淺笑揮手。
“大概是因為你跳槽了吧。”樓成順口開了句玩笑。
舒蕤比前兩年多了分沉靜,嘴角上翹道:“這其實得感謝你們。”
喲,今天是集體道謝日嗎?剛有穆彧,現是舒蕤?樓成啞然失笑,好奇問道:
“為什么啊?”
“我不是給你,給武道社,做過專訪做過特別節目嗎?隨著你和林缺的名氣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人找到這些資源看,而我,長得還算不錯,嗯,還算不錯,功底也好,慢慢積累了點人氣,被省衛視臺看中,挖了過去,以后可能越來越少做一線記者了,如果有什么節目邀請,你得賣我個面子啊。”舒蕤不改臭美本色。
功底也好?是和大舅哥配合講冷笑話的功底嗎?樓成暗自吐槽了一句,心情不錯地回答:“只要有空。”
舒蕤滿意點頭,轉而八卦道:“我最近兩場有注意,你女朋友沒來?”
“這算正式采訪嗎?”樓成瞄了眼舒蕤旁邊的攝像大哥。
“不算,還沒拍呢。”舒蕤笑吟吟看向樓成,坐等答案。
“珂珂去米國讀書了。”樓成言簡意賅地回答。
“米國?那她快放寒假了吧?”舒蕤轉動眼珠,做思索狀。
她當初有考慮過留學,搜集了不少資料,對此有所了解。
“對,圣誕節前一周多就會放,一共四周。”樓成沒掩飾自己的欣喜。
不過,珂珂回來后,正闕爺爺奶奶家得住幾天,江南外公外婆家得住幾天,岳父和岳母大人得陪,閨蜜要聯系,真正能和自己單獨相處的時間不算太多,畢竟這邊要打分區賽,她不可能一直待松城,嗯,沒關系,我可以周一回秀山,周五返松城,做個不算太稱職的教練,反正他們已經習慣樓教練的不存在了,就像史密斯習慣了我的出現。
就在他因這個話題浮想聯翩時,舒蕤忽然吐了口氣,滿懷感慨地說道:“要不是還有你在,我都感覺松大武道社已經變得陌生,和去年這個時候相比,有一半人離開了吧?施教練,林缺,對了,林缺的傷怎么樣了,我看網上都沒什么消息流傳。”
“八月份進行的恢復性練習,十一月份痊愈,目前應該有強六的水準了吧。”樓成如實回答,這都是從珂珂那里得到的消息。
作為并肩奮斗過的隊友和實質上的親戚,他其實有打電話關心過大舅哥,但整個過程處于非常尷尬的場面,一邊絞盡腦汁找著話題,一邊只回答“嗯”,“是”,“對”等單字,讓樓成越聊越沒信心,只好匆匆掛斷。
對此,嚴喆珂一言撫平了他受到的創傷:
“我哥能敷衍你一分鐘,聽你東拉西扯,沒直接再見,已經是把你當朋友了!”
聽完樓成的描述,舒蕤展顏笑道:“挺好的,大家都越來越好,我就開心了。”
舒記者,你感覺不太對啊,有點文青感了……不過,這關我屁事……樓成指了指隊友那邊:“正式采訪吧,他們都等著的。”
“好。”舒蕤將話題轉入了新一屆的大學武道會,“今年強弱太分明,你們幾個非人讓其他選手只能仰望,但并不是沒有懸念,比如,這次分賽區的前四循環戰,你們肯定會遇到山北,你做好在全國賽前先和彭樂云再戰一場的準備了嗎?”
“呃,看情況。”樓成沒敢把話說死。
自“冰鏡”突破,帶動本身武道實力有了一個大踏步的前進,之后的提升一直很緩慢,讓經歷過準六到接近非人時烏龜速度的自己,都差點無法適應,與現在相比,當時都能稱得上高速列車了。
兩個多月下來,自己只有很微弱的提升,而根據資料顯示,除開活佛或武圣這種變態,絕大部分非人都是類似狀態,所以,越早成就高品,留出越多時間沖擊外罡,希望才越大。
嗯,感覺還沉淀得不夠……
舒蕤專訪樓成時,山南大學一行接受完短暫的賽后采訪,回到了更衣室內。
林笑之小心翼翼進了洗浴間,脫掉了衣物,取下了一眾護身物品,獨留脖子上的鎖骨鏈。
她扭動龍頭,放出熱水,等待溫度提升的同時,一手攥著刻有“樓成”名字的震天犼墜子,一手合十身前,嘴里念念有詞。
儀式結束,水溫剛好,她走入花灑下方,感受到身體本能放松。
提心吊膽一陣,林笑之無災無難地洗好了澡,正待穿衣出去,忽然聽見對面傳來一道刺溜的腳滑聲,以及金大利的失聲喊叫。
“怎么了?”林笑之提高聲音問道。
“沒事,劈了個叉……”金大利懊惱回答。
“可憐……”林笑之沉痛點頭,捂住嘴巴,做感同身受狀,過了幾十秒,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信樓成,避霉運!
誰用誰知道!
之后,松大一路順風順水,高歌猛進,在嚴喆珂的見證下再入前四循環戰,而第一個對手便將是山北大學武道社。
圣誕節下午,正做偽情侶真夫妻約會的樓成忽然感受到手機在震動,拿起一看,來自“道士”。
彭樂云……樓成低聲給珂小珂同學說了一句,然后接通了電話:“嘿,道士,怎么有空找我?”
彭樂云微笑道:“我就給你說聲,下場比賽,我應該不會上,我們明年四月份再戰。”
“做沉淀?”樓成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不也是?”彭樂云悠然回答。
說完,兩人同時失笑,自有種默契在心。
四國賽之后,到現在為止,彭樂云未曾出過手,而樓成自米國的兩場不為人知實戰結束開始,也只是“下”了兩盤“指導棋”。
放下電話,他正待給嚴喆珂說剛才之事,突又收到了一條消息,來自軍方聯絡人“急行軍”:
“‘皆’字訣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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