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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家國和國家(下)


更新時間:2017年08月01日  作者:茅屋秋雨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茅屋秋雨 | 從酋長到球長 
第九十七章家國和國家下

第九十七章家國和國家下

盡可能避免地有可能出現的意識形態的沖突,同意這群人的正使入京的事也就順理成章。.

只不過不久之后琉球之戰的消息又傳到了京城,讓原本這些人造成的轟動剛剛平靜后的京城又一次轟動起來。

殲敵三千、斬首九百、俘獲主將、陣斬副將這樣的大事,首功自然是皇帝陛下洪福齊天;次功是巡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再次功才是真正殺敵的人。

可即便這樣這件事也不小,按照福建巡撫送來的奏報,刨除掉水分不說,俘獲的樺山久高那可是在朝鮮露過面的人物。

最為重要的,則是維護了天朝的朝貢體系,若是琉球被倭人攻占,那難免有些說不過去。

大臣們哪里能想到貿易壟斷這樣的事,他們沒有這個眼界。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這取決于價值觀。無非是買櫝還珠、義不受玉這樣事的翻版。

不過大臣們并不迂腐,雖然送上來的奏章說這些人仰慕王化之類,但大臣們也知道這無非就是標榜一下為了獲得貿易的許可罷了。

略微考慮,閣臣葉向高就覺得這件事的確沒有什么壞處。按他想,這樣一來這群人和日本的貿易就會斷絕;而這些人既然是為了貿易而來,只要掐住貿易這個死穴,就能讓這些人俯耳聽命。

之前的交流中也聽說這些人的故土距離這里數萬里,沿途病死也是常事、帆船不知所蹤更是尋常,葉向高也不擔心這些人窺測社稷,否則的話這些人也不會將火槍之類的東西送來……至少他是這么想的。

如今南部沿海亂象環生,倭寇之亂一直沒能平靜,國家到處災荒,沿海守兵不堪一戰,衛所荒馳……若是真的可以借師助剿,倒的確不失為一件好事,每年可以剩下諸多錢糧。再者,這些人不遠數萬里而來自是為了貿易,葉向高覺得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手段,以貿易為要挾讓這群人在沿海防備倭寇。

基本上,葉向高想的這些東西,多少有了一些外交的思維,懂得借助外部的力量或是貿易的關系來達成一些目的。正常來說這種選擇無疑是正確的,判斷也是正確的,唯獨沒考慮到的就是陳健并不是為了貿易的利潤,不但在窺測社稷而且已經開始著手準備。

這屬于意料之外和完全不能理解的思維,想不到也屬正常。

不管怎么說,琉球一戰,也讓一些原本反對的聲音小了許多。從大義上講,這些人不是那種逆種賊寇,站住了大義很多讀書讀傻了的人就會大為支持。

在確定了這件事屬實之后,禮部便要考慮獻俘、獎賞那些奏報中投筆從戎的書生、提高接待的規格等等之類的事。

俘虜輪不到陳健來送,這點小事也不足以讓貢品變為禮物,簡單的兩字之差涉及到意識形態,這是國本與道統,肯定是不能變的。

真要是把貢品兩個字變成了禮物,也就意味著自己承認天朝體系已經崩塌,只要道統還在這個改變是不可能的。

唯獨可以變動的,也就是一些接待的禮儀,可以適當地放寬,互相尊重一下,不需要如同琉球、朝鮮那樣三拜九叩。

消息一來一回,直到陳健進入渤海登陸登州之后才得到了琉球之戰的反應。

隨船的人這一路過得相當愜意,一路有吃有喝而且不用花錢,又沿著海岸前進,并無太大風浪。

在登州做了短暫的停留,當地的官員也來湊個熱鬧,舉行了宴會。陳健以水土不服、舟船勞頓為借口,在登州停留了幾日,到處轉了轉。

跟著陳健一同北上的孫元化此時不可能知道,若是什么都沒變,這個地方將是他一生的轉折點,也是滿清進入火藥時代的起始點。

陳健站在海邊,朝著北邊遠眺了一陣,其實什么都看不到,但卻知道對面就是遼地。

如今努爾哈赤還沒有強悍到讓明廷震驚的地步,最多賣賣人參貂皮亮亮肌肉為了多賣幾個錢。

如今的登州還沒有發生那場人相食的大饑荒,還不至于出現赤地千里的場景,但也快了,最多三五年。

看得久了,跟隨他的眾人也不知道陳健在看什么,孫元化便說:“先生可是再看蓬萊仙境?”

“仙境再美,終非人間。”

一句話繞開了這個話題,將孫元化叫到身前道:“初陽,你往北看,能看到什么?”

“除了大海,什么也看不到。”

“但事實上越過大海,那里出過讓宋結檀淵的遼;讓宋靖康恥的金;如今我聽說北邊也不安頓?”

“是的,遼亂建酋也不是一兩天了,不過難成氣候。”

“或許吧。若是有一天對面那些人真要是成了遼、成了金,腳下倒是一處咽喉之地。只要海軍強盛,便可以讓他們疲于奔命。只是我終究是個外人,如今我這當先生的送了你一程,也是希望你將所學的這些本事用到該用的地方。”

孫元化笑道:“先生,恕我直言,按說先生非我族類,為什么先生要想這些事?”

“為了少人死唄。你知道我心腸軟。兵亂一起,妻離子散,終歸是件壞事。況且向北地廣人稀,那些玉米、大豆、高粱都可以在北邊種植,這樣一來又能有多少災民可以活命?”

“苦寒之地,怕是難。”

“總結辦法、改良種子,總是可以的。況且那里就算漁獵,深山老林,魚肥獸多,一時半會也餓不死。前些天我給你看的那些書,你也看了。正所謂三百年的治亂循環,土地增加的速度哪里及得上人口的增長?出路在哪?”

有意識地教授了一些科學分析的知識,孫元化接受的很快,加上幾何學和代數學鍛煉的邏輯思維,讓他也能接受一些新的東西。

想到之前陳健看似無意間灌輸的一些東西,孫元化略微思索便道:“先生說的沒錯,若問出路,恐怕也只有移民墾荒一途。只是出海即為罪責,私自流動也是大罪,這……這……”

有些話他還不敢說,心里還是轉不過來這個彎。都說華夷之辯,那些出海的人算華還是夷?可若是不出海、不墾荒,之前學的那些讓他心驚肉跳的東西恐怕真的會再來一次反復:孫元化接受的概念是每次戰亂大災之后,人口就會減少,然后人均的土地多了,迎來一次盛世。隨著土地兼并、人口增多……似乎也只剩下天下大亂這一途了。

然而此時想到這些東西的,卻寥寥無幾。而孫元化心驚的,則是原本相信的失德、天下易主,在這些道理的面前卻變得赤棵裸。

用失德、神器更易天數有變可以解釋。用那種更為殘酷直白的道理也可以解釋。

而他要做的,就是從這兩種解釋中選擇一個相信。只不過后者太容易說服人,尤其是說服一些有了邏輯思維能力的人,孫元化不想承認,可是心中的傾向已經很明顯。

因材施教,對于那些苦大仇深的用斗爭的反抗的理念,對那些心懷天下的則用道理來引導,對那些自由浪漫的則用理想去引誘。

不管怎么樣,道理終究是道理,當現在的道理與之前的道理出現分歧的時候,哪怕是僅僅開始考慮哪種才是正確的時候,其實人的心已經悄悄改變了,只不過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若是以往,若是往常,若是旁人,陳健一句三百年的治亂循環,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也至少這一次京城之行不可能成功。可現在看似無意地說出了這句話后,孫元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多大的罪責,而是從這句罪無可赦的話開始思索起未來。

陳健默默地觀察著,看到孫元化沒有第一時間對自己詛咒朝廷的話提出異議或是反駁,心中暗暗欣喜。

片刻后,又說道:“初陽,我是希望你能再讀圣賢書,去考科舉的,你們不是有句話說達則兼濟天下嗎?就是這個道理。只是你得想清楚這天下到底是什么。”

“先生,這個很難想。”

“是啊,很難想。福建的災民是天下的一部分嗎?我以為的答案,和我看到的答案并不一樣。都說天下天下,這天下到底是什么?”

孫元化低頭不語,陳健又道:“當有一天,你若為官,牧守一方。正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才是君子所為。可是,君之祿是從哪里來的呢?總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先生,這個我當然知道,都是千萬百姓的賦稅。”

“那倒是奇了。我只聽說過父母官,難不成這父母竟然要從嬰孩手中拿吃的?誰是父母?誰是嬰孩?”

“先生,你這些話,說的越發叫人害怕了。”

“是害怕疾?還是害怕醫?我不是扁鵲,你卻是蔡桓公。要我說啊,是食國之祿、忠國人之事。剛才問過了你天下是什么,現在再問你國是什么?”

孫元化回味著這兩個看似相近、但仔細一想卻又不怎么相同的詞匯,越發不解。

“國是什么?天下是什么?君……父……天……”

喃喃許久,似乎看到一些眉目,卻又很快消失不見。那些奇怪的、讓孫元化忽然會感覺到恐懼的思想,就像是五月麥田中的鈴鐺麥一樣,瘋狂地生長著,看上去和麥子沒有什么區別。分了蘗、開了花、灌了漿……直到結果的時候,才能發現那已經不是那片原本的麥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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