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第十八章 解釋世界和改變世界(四)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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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解釋世界和改變世界(四)


更新時間:2016年10月25日  作者:茅屋秋雨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茅屋秋雨 | 從酋長到球長 

作者:茅屋秋雨書名:類別:其他類型更新時間:2016/10/2423:54:01字數:4756

此時尚沒有白馬非馬的狡辯,可那人卻頗有前瞻意識,生怕陳健狡辯,又加了一句道:“既然姬夏是支持親族盟誓的,那就不要說在夏城圓是我們的方、夏城的方是我們的圓之類的話。若是方圓規矩都不相同,又算什么兄弟親族呢?”

陳健故意默然不語,等到下面眾人嘰嘰喳喳地討論的時候,陳健才大聲問道:“難道眾人都以為太陽月亮一定是圓的嗎?”

下面眾人對陳健之前的那些話頗為贊同,又賣了之前戲劇草藥的面子,不好直接指責,而是很用心地說道:“姬夏是不是看錯了?我們城邑也有人眼睛不好,紅綠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姬夏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提問那人更是呵呵一笑道:“姬夏的眼睛未必有問題,只怕是頭腦出了問題。姬夏是說月亮太陽不是圓的?”

陳健搖頭道:“我沒說太陽月亮是圓的,也沒說不是圓的。圓與不圓,我們并不知道,天地如此之大,所以我才說除了天空中忽然做客的星星,即便日月也不是我們所了解的,又怎么可以妄自認為這是天地的警示呢?”

“諸位都走過夜路,城邑村落的篝火離得極遠,在黑夜中極遠地看過去就如同一個圓點,難道篝火也是圓的嗎?難道不是因為日月離我們太遠,就像夜里看篝火一樣才是圓的嗎?”

“我聽聞一些城邑撿到過從天而落的星辰,作為寶物你們也都見過,上面凹凸不平,奇形怪狀并非圓形,可我們仰望星空,卻看到星星都是圓的。這不是正是說明日月之圓,正是離我們太遠,所以看起來才是圓的。”

“我又聽聞向東千里之外,東夷諸部沿海而居,碧藍如天,可掬起一抔卻與河水無異。大海與天空是藍色的,是他們本來的顏色?還是因為離得太遠眼睛騙了我們呢?”

舉出了三個例子后,提問之人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一方面是陳健的這些言論他無法反駁,再一個也有一絲信仰崩塌的意思:他所以為的世界,并非是真實的。

下面的討論聲也逐漸傾向于支持陳健,大海他們未必見過,但隕石、篝火這些東西很多人見過,細細回憶的確如此。

陳健趁著眾人一時間的迷茫,抓住時機道:“這就是說,天地之大,不是我們所能揣測的。連每日常見的日月星辰我們都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圓的,難道就有資格評論很少見到的客星是災禍的預兆嗎?你們既然說尊重天地先祖,可你們連天地是什么都不知曉便下了結論,難道這不是最大的不尊重嗎?”

“知道并且了解,才能夠去評論;不知道便不了解,卻對不了解的事情妄加評論,這難道是一個賢人該做的事情嗎?”

陳健大喊了幾句,借著嘴炮的氣勢震懾住眾人,拍拍手,幾個夏城人立刻捧來了絲帛和毛筆,以及陳健的一個小工具箱。

拿出規尺在絲帛上畫了兩個相同大小的圓,又在一個圓的周圍畫了一圈小圓環繞,在另一個圓的四周畫了一圈大圓環繞,四個人拉起絲帛扯開,人們驚詫地發現用規尺畫出的兩個相同大小的圓,在他們的眼中竟然變得一大一小!

陳健沒有問他們看到了什么,只是聽他們的吸氣聲便知道了結果,于是痛心疾首地說道:“這張絲帛與你們相距不過百步,卻已經分不清是不是同樣大小。天地造物如此廣闊,我們又怎么敢說自己全都知道與了解呢?”

眾人沉默了片刻后,再站出的人已經不是剛才那種信心滿滿的氣勢,重新向陳健行禮后問道:“姬夏,你是說你也不知道日月星辰是不是圓的,對吧?那就是說日月星辰可能是圓的。可祖先說過日月星辰就是圓的,這是祖先留給我們的智慧,難道姬夏認為你比所有的先人知道的都要多嗎?既然你不知道,為什么不去遵循祖先留下的智慧呢?”

陳健還禮后,沉聲道:“我又怎么敢對祖先不尊重呢?可祖先的一定是對的嗎?祖先死后的靈魂不滅,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指引著我們,時間流逝,正是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學會了種植才指引我們,而不是他們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學會了種植,這是我在夢中聽到祖先指引時他們告訴我的。這正是對我們最大的庇護,就像是很多年前的祖先嘗試過無數的草木,才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難道說他們不需要冒著被毒死的危險去嘗試,便能給我留下這么多的指揮嗎?這么說難道不是對祖先的付出最大的不尊重嗎?”

“既然說到祖先,我便再說一件事。我的女人紅魚,來自另外的部族,那時候他們不會盤筑法,也不會使用陶輪,所以他們燒不出很大的陶罐陶鬲,只能用手捏出巴掌大小的,還不如牛蹄子大。”

他話鋒一轉,說的不是那些玄奇無比的天地,而是生活中常見的事物,大家頓時來了興致,只當聽個故事。

可聽故事的人心思卻各不相同,原本一直笑吟吟盯著陳健的月玫聽到紅魚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里微微一酸,覺得很不舒服。

心里有些矛盾,既想捂住耳朵不再聽下去,可是又很好奇陳健到底要說什么,只好強忍者那種仿佛小貓在心里抓的感覺聽著。

陳健又說了幾句關于落后氏族的笑話引來眾人帶著驕傲的嘲笑后,才道:“后來呢,她來到夏城,那時候夏城總吃魚,她每次煮魚的時候都要將一條不大的魚切成兩半,每次只煮一半。我以為這是什么特別的烹飪方法,可是吃過后發覺也就一般,于是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說,這是祖先留下的智慧,煮魚就要這么煮。我一想,既然是祖先留下的智慧,那肯定由我不明白的原因。”

眾人的好奇心也都被勾了起來,小聲地猜測著到底是為了什么,陳健笑道:“可是等幾個月之后,她忽然不那么煮了,而是將整條魚放進了陶鬲里。我就問她,這是為什么呢?她說……她夢到了祖先,祖先在夢中將她臭罵了一頓,這個智慧是因為以前她們部族的陶罐很小,一條魚放進去煮不開,如今到了夏城,陶鬲大的可以煮下一頭鹿,還要把魚剖開,這難道不該罵嗎?那你們說,祖先的智慧有錯嗎?”

下面的人這才明白過來陳健要說什么,見陳健仍然尊重祖先,心中原本的些微反對也都消散,笑道:“當然是對的。那時候陶罐小,放不下那么大的魚。而祖先的智慧其實是說:在陶罐小的時候,要把魚剖開煮熟。可是你的女人只記住了后一半,卻沒有記住前一半。”

陳健點頭道:“就是這樣。所以對于祖先留下的智慧要知道為什么,否則只是全部遵從的話,那不是和把魚剖開的女人一樣笨了嗎?”

“這還只是笨,也無非就是吃魚的時候慢一點。可是如果在別的事上,不去想祖先為什么留下這樣的智慧,而是直接去遵從,甚至曲解祖先的智慧,這可就不是餓肚子的事了,這是會給族群和城邑帶來災禍的。”

“我聽說有些氏族流傳著一件事,說是死后動物的靈魂會在血中,所以不能吃血;可在一些更落后的氏族,我又聽說生喝血容易得病而死,所以不能吃血。祖先的智慧告訴我們最好不要吃血,但是因為怕生病?還是真的有靈魂在里面呢?”

“妄加曲解祖先的智慧,難道不正像是告訴孩子:要離火遠一點,否則會被淹死這么可笑嗎?離火遠一點是祖先的智慧,可這智慧中的為什么,不是怕被淹死,而是怕被燒死啊!這難道不是每個祭司和首領都要好好去考慮的事嗎?祖先為什么會留下那樣的智慧?那些智慧還適不適用于現在?為了省去這些思考直接告訴眾人不該去做什么,難道這樣祖先不會如同在紅魚夢中一樣,罵咱們是笨蛋嗎?”

“天地廣闊,智慧無窮,知道的就知道,不知道的便去學習思考以至于知道,這才是我們的祖先能夠在大河兩岸扎根繁衍的原因。而如今的一些子孫,明明不知道,卻要認為自己知道,這正是弱小的蠻夷被我們消滅的原因。這才是值得我們警覺的地方啊。”

“所以之前那位祭司問我可曾知道天地?我說天地廣闊,又豈是一個人可以知道的?天地便是一切,如果誰能知曉的天地,便知曉了天地間的一切規矩,春夏秋冬、四季冷暖、春華秋實……這便都可以用手去改變,如今哪里會有這樣的人呢?那些隨意說天地如何的人,不正是我說的那種不了解便去隨意解釋和猜測的人嗎?”

“天道,是最難知曉的答案,而我們雖然暫時不知道,可卻不影響我們去追求,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衣食住行。將不知道的放下,等待后人去了解;將知道的琢磨透,為子孫留下智慧,并告訴他們然與所以然,這才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啊!明明對天地一無所知,卻妄言天地異象,這正是我們要杜絕的啊!”

“祖先給了我們警示,說如果我們不遵守盟誓,背棄親族,就會招致禍患。我們不去反思自己是不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反而想著不如直接放棄盟誓。這和因為知道吃飯會噎死而就不去吃飯了有什么區別呢?”

“天地間的規矩不能改變,人要順應這個規矩做,這本來是正確的。就像是春天種植,若是冬季種植就會顆粒無收。這是因為我們知道了天地間關于四季的一點規矩,所以這樣做才是對的。可如今很多人連客星是圓是方、是警示還是兇兆都沒有分清,卻認為自己掌握了客星的一切,這并不是遵循天地間的規矩啊。”

“在沒有弄清楚之前,我們不應該無緣無故地擔憂和害怕。如果客星來臨,只是數百年一次的輪回,那就像是樹開花了一樣是很正常的事,并不會影響到我們;如果是個警示,那就需要我們遵守盟誓、反思自心;如果是個兇兆,那就需要我們手挽手,挖堤溝渠以防旱澇、秣馬厲兵以備征伐便是。這就是我說的警示與兇兆未必不是好事的意思。至于客星到底是輪回?是警示?是兇兆?這要等我們至少弄清楚了它是方是圓再遵從天地間的規矩,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

陳健說完后,沖著臺上的人再三而拜。三言兩語并不能改變人的思想,但至少可以埋下種子,在以千百年為計量單位的歷史中,任何改變都是一點點積累的。

禍福交替的辯證,不盲信的反對教條,敬天而不畏天,將天道作為世界最大的規矩,但這天道其實被他偷換了概念,并非是神秘論中的天道,而是萬物運行的規則。

短期看或許只會引人思考,但他相信這番話會被記在汗青之上,需要的時候會被后人拿出來用。

全盤否定的時候,可以說他有時代的局限性;全盤肯定的時候,又可以說他有樸素的科學觀。如何取舍,只在于族群的需要。

是落后時需要追趕,將所有不好的責任推給一個人以求進步?還是上升時需要文化擴張,將所有好的放在一個人身上以求自信?

在歷史長河中留下名字的人,只是一個符號,一切好與不好的集合,贊譽與屎盆子都會扣上去,他不在乎。

三拜之后,暫時已經沒有人站出來再說什么。大多數人未必贊同,但人們只是希望一個可以接受的解釋,尤其是在面臨恐懼的時候,人們本能地希望他們懼怕的事不要發生,這就足夠。

他沒有用夏城的可被證偽的先祖庇護的世界觀來解釋這一切,只是說他也不懂,日子還長,想要幾天之內將人的思想改造,絕無可能。那些戲劇、故事、神話,都是漫長而有效的辦法,夏城人認識世界的辦法,總有一天會強加在其余氏族的身上。

至于那些反對粟岳成為首領的人,陳健自然得罪了他們,但同樣也收獲了粟岳的好感。

而粟岳,已經年近四十……總會比他先死。

來日。

方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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