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第十七章 解釋世界和改變世界(三)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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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解釋世界和改變世界(三)


更新時間:2016年10月24日  作者:茅屋秋雨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茅屋秋雨 | 從酋長到球長 

十一月十七,距離冬至還有六天,彗星也已經在眾人頭頂懸了三天,不安和恐慌籠罩之下的粟城忽然刮起了一股逆風,夏城的首領姬夏認為天上的彗星未必是一個兇兆,并聲稱禍福相依,即便兇兆也未必不能變成好事。

這就像是一聲春雷震撼了大地,哪怕是尊重陳健聽他講學的那些卜師祭司也紛紛發出了反對的聲音。

曾經演出戲劇和分發草藥的舞臺被改建離了一下,陳健放出了豪言,讓說服眾人,并讓所有人評判對錯。

原本已經混亂的粟城更加地焦躁,很多并不希望氏族聯盟成立的部族抓住了這個機會,更多的人則希望能夠說服陳健,不希望這個受到祖先眷顧的年輕首領走上了一條戰天斗地的逆路。

暗流涌動之下,陳健讓夏城的人不斷散播著謠言,將這水攪的更渾,他要趁著這個機會看清楚誰是暫時可以利用的朋友,誰是可以反對的敵人,這涉及到幾年之內的站隊。

一大早,臺子下已經擠滿了人,有了上次演出和分發草藥的鋪墊,人們很自然地找到了位置以方便觀看和評判,屋頂的木頭上都坐滿了人。

各個氏族的首領、祭司、卜師之類的人逐漸前來登上了幕臺,一些聽過陳健講學的人先向陳健行禮,然后才退到一旁,等待著一會的交鋒。

陳健搓了搓手,看著聚集在下面的人,深知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因為交通條件的限制,很多事的流傳速度極慢,而這一次各個氏族的頭面人物都在,這將是一次不需要故意傳播就能如同蒲公英種子一樣漫天飛舞的故事。

哲學是一種系統的世界觀,哲學家總是試圖去解釋世界,但問題的關鍵是改變世界。

但在改變之前,如何看待和認識這個世界也是很重要的。

從蠻荒中走出不久,是神秘論橫行的時代,萬物有靈,靈魂不滅之類的想法因為有死后夢到親人之類的驗證,而更容易被人接受,上天注定一切的想法也開始盛行。

并非是沒有人想到別的世界觀,而是因為這種世界觀在時代知識條件下最容易被人接受。

陳健前世的夏商周時代,大抵也是經歷了從混亂神秘論到天定一切再到天人合一的這樣一個過程。

除了時代知識的限制,也有統治階層的需求和引導,譬如****時代的天定一切的想法,就是因為父子相傳、血脈相繼這種權利形式所最喜歡的。

簡而言之,龍生龍,鳳生鳳,王侯都是天注定的,這是上天的意思,你們別做夢了,認命吧。

這種世界觀不是一直就有的,甚至在氏族時代并非主流,而是隨著統治階層的需要而成為了主流,引導輿論和思維,這就是一種利用認識世界去改變世界的手段。

此時此刻,因為氏族內隱性血脈繼承制的出現,這種論調也已經出現,而且在首領和祭司當中流傳極廣,他們樂于相信并且想去相信。

但在陳健前世,這種上天注定一切的世界觀信仰隨著殷商代夏和武王伐紂而坍塌,一瞬間崩潰,因為如果是上天注定殷商為王,又怎么會出現武王伐紂成功這樣的事呢?

先祖崇拜和天定一切世界觀的崩塌,人們希望尋求一條新的路來填充坍塌的三觀,先賢們找到了另一條解釋的辦法:天人合一,天人感應,天與人相輔相成,而不一定全是上天注定的,甚至很快邊有人全盤否定了天的存在,出現了最早的人本思想。

這種變化從《詩經》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其中很多敬天、法天、畏天的詩句,并且時代越久遠的詩歌越是如此。但到了國風盛行的時候,便出現了責天、怨天、恨天之類的詩句了,一首最古老的怨婦詩更是直接質問上天,而在記錄旱災的一首小雅中,也有周王質問蒼天為什么會讓旱情侵害那些無辜的人……這種質問在篤信天定一切占卜盛行的時代是不可想象的,也從側面印證了時代世界觀的變化。

此時此刻陳健面對的,還是一群剛剛開始考慮從何來往何去的人,只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是樂于接受的,暫時還沒有統治階級用盡一切辦法去欺騙和灌輸那種天定一切的世界觀,思想并未僵化到難以改變的地步,只是處在第一次追求真理的過程中,因為這也是一個時代的節點和變革動蕩的大時代,從蠻荒到文明的最后過渡。

支持陳健的人寥寥無幾,而陳健面對的是整整一群人,初冬的暖陽下,第一個人站了出來。

他是大河南岸城邑的一位祭司,幾天前也曾問過陳健很多的問題,在向陳健再三行禮之后,這才問道:“姬夏難道認為天意是可以改變的嗎?我聽說許多年前也有這樣的星星出現在夜空,第二年便有大旱,這顆星星便是兇兆,恰恰出現在氏族會盟的時刻,這是祖先和上蒼在告誡我們,這么做是不對的。”

陳健笑道:“我不會占卜,難道在田地里為田地占卜兇吉能夠看到戰場上的兇吉嗎?”

“并不會。我聽說幾十年前的那顆星,正是在燒荒種粟的時候出現的,正好印證了那場大旱。”

陳健點頭道:“既是這樣,幾十年前可有祭司占卜出了吉兇?”

“是。”

“那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大旱總會出現,而天空的星星只是一個預兆。就算這真是先祖和上蒼告訴了我們,但先祖和上蒼也賜給了我們雙手。田地之災,無非洪澇,旱則挖渠,澇則修堤,提前知道難道不是好事嗎?你也曾聽我說過,夏城有渠,有堤,旱則取水,澇則泄洪,即便真的有兇兆,又能怎么樣呢?這并非是一種兇兆,而是一種警示和鞭策,讓我們用雙手為可能的災禍做準備。”

“如今正值會盟,即便是個兇兆,難道這兇兆不正是給我們警示,讓我們遵守盟誓,兄弟相親,否則便有禍患嗎?”

那人一時啞口,思索良久,向陳健躬身行禮后退到一旁,臺下眾人紛紛叫好,也覺得似乎便是這么個道理,心道:“姬夏說的確實如此,兇兆與警示,還是不同的。”

歡呼之后,又有一小氏族的首領站出來道:“這番話誰都可以說,可唯獨姬夏不能說。”

陳健行禮道:“還請指教。”

“我聽聞姬夏數年前也不過是個普通孩子,但忽然得到了先祖眷顧上蒼垂憐,這難道不是上天注定的嗎?你如果沒有得到那些眷顧垂憐,難道這時候不還是一個普通人嗎?又怎么會成為首領站在這里?先祖與上天給我們的指示是不能違背的,姬夏就是最好的例子。”

陳健笑著搖頭道:“先祖眷顧我,在夢中告訴我種植、筑城、征戰等等手段,可并沒有直接讓我當首領。”

“人吶,不是自己可以預料的。一個人的命運,當然要靠祖先和上蒼的眷顧,但也要靠自己的奮斗。我絕對不知道我一個小氏族的成員,怎么就被大家推選為夏城的首領了呢?結果長老們和議事會的成員都說:你帶著我們種植、筑城、征戰,不要推辭了,就是你了。我當時就說了,為了城邑的發展,不會去考慮個人的生死禍福。就這樣我成為了夏城的首領。”

“可是難道這是先祖和上蒼直接告訴議事會的成員推選我的嗎?并不是,是我靠著先祖的指引做出了有益于氏族和城邑的事,如果我不是從一開始彎弓射箭一步步努力,即便先祖眷顧教會我許多,又有什么用呢?”

“上天與先祖只會指引、警示,而最終還是要靠個人的奮斗。就假如先祖告訴我,兩天后我會吃到鹿肉;某個山谷有一群鹿。這兩句話我只要聽了卻不去用手做,難道就會有鹿肉吃嗎?”

“你作為氏族的首領,難道不是靠獲得大家的信任,而是先祖直接指定的你嗎?如果不是的話,你和我又有什么區別呢?”

小氏族的首領臉色一暗,搖頭后默默無語,片刻沉寂后,立刻又有人站出來道:“姬夏原來不懂巫卜之法,我也曾聽你講訴過不少的東西,頗有道理。姬夏曾說過,想要知道粟米麥豆如何收得多,首先要知道粟米麥豆怎么生長以及他們到底為什么長得有好壞之分。姬夏的意思是,想要得到結果,就要先知道了解一件事,我說的可對?”

陳健點點頭,那人又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不談巫卜,不談兇吉,只問姬夏,天上那顆星是什么?”

陳健搖頭道:“不知。”

“既然不知,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帶來禍患的呢?為什么不去擔心呢?”

“天地蒼蒼,千草萬物,誰又能說自己認得清楚呢?即便你看到的最普通的事物,都未必了解,很多時候你只是覺得自己了解了而已,其實并不是。不了解的便放在那等到以后去了解,只做好了解的事就好,難道有什么不對嗎?那我問你,最常見的太陽月亮,你說它們是圓的嗎?如果不是圓的,那你每天都不了解,每天都看到日月,難道還要擔心它們帶來災禍嗎?”

陳健的話第一次沒有得到贊同和歡呼,而是引來了眾人的疑惑和譏笑,人們覺得陳健是瘋了,月亮太陽不是圓的,還能是什么樣的?

那個責問陳健的人更是帶著勝利者的喜悅,搖頭輕笑道:“誰說你知道的多呢?原來竟然分不清太陽和月亮是不是圓的?太陽,月亮,當然是圓的,我的眼睛告訴我的,這不會錯。既然了解,我為什么要擔心它們帶來禍患呢?”(未完待續。)愛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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