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凡讓秦嘉瑞以她的名義跟這個朱春林牧監簽署了一份預定馬匹的租賃協議,雖然這個協議沒有得到上頭的同意,可是按照時不凡的慫恿,說什么法無禁止即可為,并且說什么皇帝喜歡那些不墨守成規的人,這樣讓朱春林終于敢把這個馬匹借給他們了。雖然這個馬匹只是一些普通的駑馬,可是這個卻代表了可以盤活各種資源。那些官僚最不擅長的也就是盤活資源,因為他們做多做少都是一樣的,再加上也不愿意輕易冒險。不過時不凡的能力優勢也就是把現有資源進行主動盤活,他工商管理也就是學習這樣的。綜合利用各種資源發揮出更大的效果,避免當中的損耗。、
當然,這里面的資源并非只是物質和動物,甚至可能包括人力資源。人力也是一種資源,在唐朝初年人口少,土地多,更是需要學會盤活各種人力資源,把各種人力資源都給“壓榨”出來,才能夠盡快的恢復生產。當然,這個“壓榨”也都并非是真正的“壓榨”,只是把避免浪費,避免各種人力和勞動力的平白無故的浪費,這才是最好的。可惜,古代有太多因為管理模式的原因,這才造成了大量人力資源和物質資源的嚴重浪費,這點古代官員也都不知道。
時不凡拿著那些跟自己萬年縣百姓簽署的各種“合作社”協議,準備乘坐馬車回到了長安。這個合作社協議其實是時不凡擬定的,時不凡在不觸動這個大唐的土地制度的核心之下,以合作社為外皮,以公司化的形式來管理這個農民,以后一旦農民嘗到了甜頭之后,恐怕也都不會愿意離開了。這樣可以在逐步改變唐朝的小農經濟模式,尤其是唐朝初年是最合適改變小農經濟都是生產模式的,因為人少地多最合適作為改變的契機。
時不凡從從長安進城,可是卻突然看到了一些特殊的情況。
“夫君,怎么了?有事嗎?”秦嘉瑞問時不凡說道。
時不凡說:“等一下!”
時不凡主動下車,然后走到了前面。因為他看到了一群千牛衛押送一個穿著綠色官服的男子,這個應該是九品左右,在唐朝時期綠色的官府是低級官員的服色,時不凡現在也是綠色官服。高級官員穿著是紅色和紫色,三品以上穿著紫色,三品到五品穿著紅色,這個也就是滿朝朱紫貴的由來。
“這個是怎么回事?”時不凡主動問。
那個千牛衛隊長回頭,然后問:“哦?是時校書郎啊!聽說你升遷到萬年縣丞了,不過也是在長安,沒有遠走。我見過你!”
那個千牛衛明顯也是九品左右,看職位應該是千牛衛“長上”,一個低級小兵頭。
“這個是怎么回事?怎么由你們千牛衛來押送,不符合常理啊!”時不凡問道。
其實按照一般的規則,罪犯一般都是有衙役負責押送,普通的哪怕死刑犯也都是有一些差役獄卒來押送。當然,有些兇殘的江洋大盜,那也是可以由軍隊來押送。可是軍隊也不會是千牛衛,千牛衛是皇帝的近身侍衛,絕大部分時候都是保護皇帝,還有少部分時候可以保護出外公干的高級官員,可是一般不會用來抓人。
當然,如果皇帝想要記恨某一個人,直接排除暗殺人員去暗殺也就行了。哪怕要抓捕,也都不會如此光明正大的招搖過市,應該是秘密抓捕,這樣光明正大讓人家看到,說明皇帝也都不介意讓人知道這個事情。可是這個一般的執法流程不一樣,所以這個千牛衛出現居然押送一個九品小官,顯然不太符合常理,這才是時不凡好奇的原因。
“哦?這個陳倉縣尉劉仁軌,他擅自打死了朝廷的折沖都尉,所以皇帝讓我們把他帶到皇帝面前去問罪!”千牛衛小兵頭說道。
“一個縣尉,居然敢打死一個折沖都尉,膽子確實不小啊!”時不凡想道。
折沖都尉可是大唐的最少是五品武官,可是一個縣尉不過是九品,一個九品敢未經允許打死一個五品官,確實是膽子不小了。可是,時不凡后來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會,你說什么,你剛才說什么!”時不凡問。
“時校書郎,他打死了一個折沖都尉,皇上讓我抓他來問罪!”
“不是,前面一句!”時不凡再次強調。
“前面一句?我說陳倉縣尉劉仁軌,他”
“對對對,就是這一句。他叫做劉仁軌?”時不凡問。
那個千牛衛沒有說話,可是那個差不多三十歲的縣尉卻開口說:“我就是劉仁軌,沒有什么好否認的。那個折沖都尉魯寧是我打死的,又能如何?我打死也就打死了,我不后悔。別說是我被抓,哪怕到了皇帝面前,我也不后悔!”
時不凡這才走到了劉仁軌面前,看了看這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感覺頗為意外,自己居然在這種情況遇到了他。這個劉仁軌也許一般人不知道,可是時不凡恰好知道。
“劉仁軌,被稱之為中國抗日第一將啊!”時不凡想道。
時不凡大概知道這個劉仁軌,這個劉仁軌是唐朝中期的宰相,而他還有一個特殊的經歷,那也就是中國第一個指揮大軍打敗日本人的將領,被稱之為中國抗日第一將。第一個正面和日本人大軍交鋒,并且打敗了日本人的將領,可以說是一個出將入相的牛人了。
甚至這個劉仁軌指揮都不是陸軍,是水軍。在中國,會指揮陸軍的,簡直是數不勝數,幾乎全部史書里面都是講指揮陸軍的將領,中國出名的將領都是指揮陸軍出身。
可是會指揮水軍的,卻是鳳毛麟角。傳說會指揮水軍,也就是周瑜比較出名,而且這個多半是神化過頭了。接下來會指揮水軍的,南北朝時期的劉裕勉強算半個,不過他只是利用水軍來作為克制敵人騎兵的手段,至于他會不會真正指揮水戰,恐怕也不好說,算半個已經不錯了。接下來這個劉仁軌,才是真正第一個指揮水軍打敗敵人水軍的將領。
在白江口戰斗時候以指揮大唐水軍,以弱勝強的擊敗了日本干涉部隊的水軍,接著成功讓大唐軍隊登陸朝鮮半島。中日第一次大規模戰斗,其實是以水軍為主。
雖然時不凡對于見到這個劉仁軌有些好奇,可是那也只是“好奇”而已。他連李世民這個號成千古一帝的人都見過了,還能夠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你這次去見皇帝,你知道會有什么結果嗎?”時不凡問道。
那個劉仁軌看了看時不凡身上的同樣是綠色的官服,顯然不認識時不凡,可是他還是說:“我不管是什么結果,我沒有錯!”
“你不怕皇帝殺了你?”時不凡饒有興趣的問道。
時不凡其實知道這個劉仁軌的結果,這個劉仁軌其實不會因此被殺,反而獲得了皇帝的賞識,之后給更是快速的升遷了。接下來劉仁軌升遷可是幾乎跟火箭一樣,甚至進入了大唐最重要的部門之一門下省里面任職,那升遷速度簡直是令人無法想象。不過也正是因為獲得皇帝的賞識,這才有后來的抗日第一將的機會,不然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不過時不凡雖然知道他的結果,可是并不會直接告訴他,反而會主動看看他是什么樣的人。
“殺我?如果皇帝殺了我,那是我的不幸,可是更是大唐的不幸!”劉仁軌很不客氣的說道。
那個千牛衛馬上怒道:“你還敢辱罵皇上?你以為你是誰?這次皇上讓我來抓你,你還是小心一下你的人頭能不能能夠留住好了,一個九品小官,居然敢擅自打死一個五品武官,這樣成何體統?”
顯然,作為武官,千牛衛也都不喜歡這種敢隨便打死一個五品武官的人。這種文武之間天然有一定沖突,是正常的。所以千牛衛作為武官,自然對于這種敢擅自打死高級武將的行為非常不滿。雖然文武官員內部自己會有一定沖突,可是在文武之爭里面誰也都不能夠獨善其身的。
“哎,別這么說,你還是嘴下留一些口德好了。誰知道皇帝怎么想,只要人頭沒有落地,你也就別如此輕而易舉的得罪人。你在皇帝身邊,難道連這點都不明白嗎?小兄弟,在皇帝身邊做事,什么武藝什么才能的,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忠誠,還有謹慎為人。只要人家人頭沒有落地,你也就別急忙蓋棺定論,不然以后你說不定會倒霉的!”時不凡小聲勸說這個千牛衛低級軍官。
那個低級軍官主動說:“哦?多謝時校書郎提醒,我高侃記住了!”
“高侃?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一時想不起來了!好像是一個有一點點名氣的人,具體怎么樣我卻不記得了?改天仔細回憶一下再說!”時不凡想道。
不過時不凡雖然一時想不起來這個高侃有什么經歷,可是他作為一個歷史學者,自然不會輕易認為某一個能夠青史留名的人是無能的。因為一個無能的人,無法做出業績,一個沒有業績的人是無法能獲得青史留名的。不管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那都是有本事的人才能夠有這個資格的。哪怕只是歷史筆墨當中的寥寥的一筆,那也是說明是一個不錯的人才了,有本事的人。
“高侃長上,不如讓我和這位劉兄一起去見皇帝好了。”時不凡說道。
“你也要去見皇帝?這個你想干什么?”高侃緊張的問道。
時不凡說:“我去替他求情!”
時不凡當然不會錯過這種燒冷灶的機會,既然他知道這個劉仁軌死不了,那他當然要抓住機會燒冷灶了!人人都以為劉仁軌會死,可是時不凡這個時候去求情,按絕對是雪中送炭。哪怕劉仁軌自己其實也都不知道自己不但不會死,反而會得到皇帝的重視和賞識,未來前途無可限量。所以時不凡這個時候求情,那看起來是冒著非常巨大的風險的,根紅頂白的事情在官場太多,反而雪中送炭的很少。
果然,那個劉仁軌看著時不凡非常驚訝,顯然沒有想到居然一個陌生人,一個看起來是和自己素不相識的人居然會主動冒險替自己求情?按說劉仁軌自己也都認為自己這次哪怕不死,恐怕也都要丟官下獄,可是這個時候居然有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第一次見面,甚至不熟悉的情況下替自己求情,這樣簡直是既意外也都奇怪。
“時校書郎,你何必要卷進這趟渾水呢?”高侃也都勸說道。
時不凡主動說:“這個劉仁軌縣尉的行為我非常贊賞,我看他和我品味相投,并且能夠堅持原則。哪怕在皇帝面前也都不后悔,頗有幾分當年強項令董宣的作風。所以我愿意冒險替他求情,如果這種人被皇帝殺了,不但是他的不幸,也是皇帝的不幸,更是我大唐的不幸。”
“如果皇帝要把我們一起殺了或者罷官,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劉仁軌聽了這話,居然馬上行禮感動說:“時賢弟,雖然我還不知道好你具體叫什么,可是我劉仁軌這輩子認你了!今天,不論如何,如果我們能夠僥幸生存,我劉仁軌愿意和你結成八拜之交。能對我這個素未謀面之人如此信任,并且愿意冒險替我求情,你是我劉仁軌這一生的知己,朋友!”
時不凡心里面奸笑,暗想:”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你死不了,并且前途無量,我誰會管你啊!我身在官場,不拉幾個同志一起混,怎么行?到時候,說不定你也就是我收了的一個高級小弟了。”
“走,劉兄,不論如何,我們一起面對!不管如何,只要我們心中有正氣,那我們有什么好怕的?”時不凡一副裝逼的說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