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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
楊曉然忽然一拳打在他胸口,眼圈紅紅地,嗅了嗅鼻子,道:“你從哪里學來得?現在越來越會花言巧語了……”
說完又在他胸口錘了下,“不許你這樣說,我,我聽著難受……”
緊緊地抓著自家漢子的手,道:“我不離開,你也不能離開我。”
頓了頓又道:“就算我哪天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為了我們的孩子……”
李承乾搖頭,“這事我要自私下了……”
他笑了起來,“孤時至今日的人生,其實沒多大樂趣。八歲當上太子后,我便不再是我了。直到你出現,就像一個暗夜飛來的山中精怪一般……小時候就盼著你能來東宮尋我玩,那時的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就只覺得,只要你來了,這死氣沉沉的東宮就變得有了人氣,鮮活了許多。”
“于是就天天盼著你來……”
話說到這里,臉色有些不好了,“孤就這一點點的樂趣,可那些世家的人卻還要剝奪!所以你出長安那天,孤就發誓,來日定要將他們剝皮抽筋以解其恨!”
“好啦,好啦,都過去了……”
楊曉然靠在他懷里,“我們都不死,都活得好好的。”
“可若是到了那天,孤想自私一回。”
李承乾摸著她的臉,眼里透出深深的迷戀,“不知沒了你以后,我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以前你被他們逼出京城,我便覺得一點意思都沒了。現在和你有了孩子,走到那天的時候,我根本不敢想你若不在,我該如何?所以,還是讓我死在你前頭吧……”
楊曉然含著淚,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下,“你今天怎么了?怎得忽然說起這些?好討厭,我不要聽。我們都要活著好好的……”
李承乾輕笑,道:“大概是覺得一轉眼,三個小家伙都到了需要咱們給他們教導的年紀了便覺得自己老了吧?”
“噗!”
楊曉然破涕為笑,道:“你也是夠了,他們還小呢,才三歲,你就覺得自己老了?那肚子里這個怎么辦?阿爺都覺得自己老了,可他還沒出來呢。”
李承乾笑了笑,可深邃的眼里卻是閃過了一絲憂慮。
事關自己母親的生死,他這個當兒子地怎能不憂心?
只是想著妻子這多年來都在一人苦苦死撐,所以也不敢去提罷了。
只是今個兒妻子談起這事,讓他一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心里發出默然一嘆。
這撲朔迷離的未來,真得可以把握么?
自己是不是太貪心了?
逆天改命哪是那么容易?
自己不容易,母親也不容易啊!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自己也該知足了!上天把她送到自己身邊已是自己最大的幸運了。再苛求太多,便要遭到老天爺的唾棄了。
想到這里,收了所有的紛亂思緒,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道:“我們睡吧。明個兒還有許多事要做……”
說到這里又是一聲冷笑,“還有三日,棄宗弄贊就要入京了。想來討我大唐的公主,總得好好想法磨一磨得。”
第二日,天氣放晴。下了一.夜雨后,空氣變得格外清新,似乎連那熱氣也被減少了一些。
一大早,一群臣子便入了宮。今個兒早上不熱,大家也少受些罪,正好把該辦的事都辦了,等會兒好早些回去,免受驕陽炙烤之苦。
昨日那開幕式舉辦的那樣別開生面,今日大家總得討論下。最關鍵的是,彩票盈利到底有多少,這是朝臣們最關心的。
而且還得趕快把比賽秩序給陛下過目。
大唐頭次舉辦這樣的盛會,自然是要重視些的。
而他們重視的原因也很簡單:錢!
這些大唐士大夫估計也是窮怕了。早年的時候,天子日子不好過,他們過得也甚為凄慘。個人榮辱不提也罷。只是這國庫天天空得可以跑馬,這可讓他們心焦死了。
現在有了諸多正大光明的理由來掩飾朝廷收入,他們自然也不用藏著掖著了。這種事,其實一旦嘗到甜頭,就算想剎車也剎不住了。
任憑你道德水準如何高,可事實擺在眼前。
太子妃早點遞給天子的策論如今一點一點被實現,老百姓生活水準的提高只要不是瞎子那都看得出來。這朝廷是干什么用得?這些士大夫雖然不知什么民主,但讓老百姓過好日子是朝廷責任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呵呵,這事自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討論下去了。
昨天彩票多少,這是決定這活能不能持.久干下去的關鍵所在。
所以這一大早,一群大臣們便都入宮參加朝會了。
戶部的官員們個個頂著熊貓眼,滿臉疲憊的樣子。可那一個個眼珠子卻是都在發光,發亮,就跟大燈泡一樣,顯然是很興奮。
陛下還未駕到,所以這群人還在大殿外候著。
看到戶部同僚這模樣,一群人好奇了起來。
“昨個兒彩票到底是賣出去了多少?這壓平的人應該不多吧?”
“這回應該沒虧本……老夫總覺得這事賺不到錢,不虧就不錯了。”
“老夫看那些彩票站點都排滿了。得虧昨個兒沒宵禁,不然這第一場球就得開喇叭花。”
“呵呵,現在一群人早早起來,就等著等會兒賽次出來,押寶呢!”
“我覺得這不會虧錢。這個彩票的章程老夫有仔細研究過……”
“嘿嘿,諸位同僚還是不要猜了。等會兒陛下來了,謎底就揭曉了。”
一個戶部的官員笑得既神秘又得瑟,讓一群人大有對他臉上吐口水的沖動。
好在這時李二來了,這個官員幸免了一場“被吐”風波。
只是等一番既定儀式走完,一問昨日彩票收入后,上到李二下到殿內伺候的小黃門們,都不好了。
都瘋了!
李二聲音都在顫.抖,“你,你說多少?除去所有開支與兌現,是,是多少?!”
“回,回陛下!臣等連夜開工,調用了幾十個賬房先生,經過一.夜計算,確實是六萬四千三百七十二貫錢……”
因激動站起的李二一下子又坐了回去,兩眼變的空洞洞的,都沒了聚焦了,張大嘴.巴,像離水的魚兒一般,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一,一晚上,六,六萬多錢?”
別怪李二沒見識,這個數據實是震撼到他了!
不光是他傻眼了,就是這殿上的官員也是傻眼了。
那身子都在亂擺著,好似風中的樹葉,像極了羊癲瘋發作一般,就差沒口吐白沫了!
喪心病狂,喪心病狂啊!
太子妃那腦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真想挖開來看一下!
這等圈錢的法子也能想得出來,簡直喪心病狂啊!
買一張彩票才兩文錢,我的老天爺!長安百姓還不足百萬人,才區區六七十萬,難不成昨天的人都跑出來買彩票了?!
“是,陛下!”
那戶部尚書也頗為艱難地咬著牙道:“臣起初也以為算錯了,又清點了好幾遍,最后確認無疑,就是六萬四千三百七十二貫,另外還有三百文不足一貫的零頭……這是賬本,請陛下過目。”
李世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此賺錢的行當,早年都在干什么啊?!
這只是體彩!
那丫頭不是說過還有什么福彩?!
就算得到的錢要拿出一部分給貧困人群,可就這賺錢的速度,多少也得給啊!
這哪里還是賺錢?
這簡直跟搶錢沒什么區別!
比那個玻璃還要暴利!
要早知道這個這般賺錢……
不行了!
朕的心好痛!
這多年荒廢了,荒廢了!
李世民拿著賬本從頭到尾快速一看,微微冷靜下來了。
“這回賠付的少,好多百姓都是買的輸贏,很少有人買平。”
李世民皺眉,道:“若是百姓沒獲利,會不會成惡政?”
長孫無忌出列答道:“陛下,臣也研究過這個。百姓們只有輸贏的概念,對踢平一事卻沒多深概念。經過昨日后,想來以后買平的人也會不少。至于是否會成為惡政,還得再觀察一段時日。”
頓了頓又道:“不過臣竊以為陛下最好還是立下一塊碑石,令后世子孫彩票限購不可解除,最多三貫。以免日后臣民沉迷此道,善政變惡政。”
好吧,就算是體彩也得拿個名頭出來。否則朝廷就成了赤.裸裸的撈錢,公開賭博了。
所以這筆錢雖歸國庫,但也得拿一部分出來補貼大唐的運動事業以及部分社會慈善活動。
這也就是為什么這事能順利進行的原因。
“臣附議!”
魏征執著笏板出列道:“若是陛下立下石碑便為我大唐皇廷祖制,后世子孫不敢違背,也就沒了巧立名目開限一說。免除所有后患,一比一賠付,獲利并不巨大,至多獲利三貫,也不至于迷了人心。”
李世民略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兩位愛卿老成謀國之言。此議朕準了!這便令人樹碑立傳,我李唐后世子孫不得違背!彩票開限一事永不得提!”
“吾皇英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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