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鬼機老人站在山巒之巔，一襲白灰色道袍在風中凌亂，此刻他滿臉嚴肅，哪里還有平時在鳳漓身邊的吊兒郎當。
帝玄站在他的身側，本以為多年來的交集自己早就熟悉了他，殊不知還并不清楚他和鳳漓之間的恩怨。
“你又如何欠她？”光是聽這句話就覺得很離譜，鳳漓從才出生就被鬼機老人救下來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她欠鬼機老人的才是，怎么也不像是鬼機老人欠鳳漓的。
“你可知道為何我遲遲不愿飛升？”
“和她有關？”帝玄從前和世人一樣，都很奇怪鬼機老人分明已經到達了可以飛升的境地，他為何就是不愿飛升。
“因為臭丫頭就是我最后一道劫，我欠一個恩情，若不還了她這個恩情，不管我再在世間修行百年還是多少年，我都不可能飛升。”
他們這樣的人都是很相信定數的，而劫難便是定數之中最重要的一環，若沒有完全經歷劫難的話也就不能繼續往下走了。
“她……當真這么重要？”
“很重要，或許一開始我救下她是為了渡劫報恩，可這十八年來同她相處，你知道我們這樣的人本就孤寂一世。
唯有她一次次帶給我驚喜，哪怕天下人將我推到了至高無上的位置，可我沒有妻子、也沒有孩子、朋友更是寥寥幾人。
她出現之后我便多了一個親人，如今的我不想管什么報恩不報恩的，她是我徒兒又是我帶大的孩子，猶如女兒一般。
我恨不得將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又怎么舍得看她受傷受難？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要救下她。
帝玄，你是我多年的好友，也是最了解我之人，我想你肯定會很清楚我的性子，開天眼你要幫我。”
“哎……我幫就是了。”帝玄搖了搖頭。
原本像是鬼機老人這樣身份的人，受萬民敬仰，而且他本身也已經到了這樣的級別，他們早就該跳出紅塵不理世事了。
可是他卻為了一個徒兒甘愿做這么危險的事情，天上的那些個神仙大多都是心思狹隘之人。
天眼本就是神仙的技能，人類就算已經到達這個境地也不能妄用，鬼機老人為了鳳漓心急如焚，如今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了。
兩人動用了禁術，鬼機老人黑色的眼眸便在這一瞬間變成了金色，他朝著那片金色云彩看去。
在那云彩之中一條黑龍身現，龍身在云中翻騰，若不是親眼所見，又怎會相信龍神本尊真的來了。
“不好，壞事了，龍神真的來了！”鬼機老人連忙關了天眼，馬上就要動身離開。
帝玄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就算龍神來了又能如何，你要是敢現身且不說百姓會如何做想，龍神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可我若是不去，丫頭的身體根本就不能承載龍神的龍壓！”鬼機老人眼眸一片焦急和擔心。
怪不得他不管怎么都卜算不出祭祀大典的吉兇，若早知道龍神要來，他又怎么可能讓鳳漓鋌而走險去開天識。
原本是想要鳳漓靈力大增，殊不知自己竟然害了她。
“你也不要忘記了，我那兩個徒兒都在暗中保護她，君無夜的靈力不低，他一定會救漓丫頭的。”
原以為像是鬼機這樣超然的人早就將情緒控制的很好，不管發生什么他都應該是理智的神態。
今天鳳漓遇難卻讓他失去了理智，看來他是真的很疼愛這個徒兒，“帝玄，你不用攔我了，我若是不去天夜，我自己心中都不會放過自己。”
“現在只不過是龍神出現，鳳漓會被龍壓所傷也不過是我們的猜測而已，或許情況根本就沒有那么糟糕呢？
你卻是失去了理智沖出去保護鳳漓，這又惹怒了龍神豈不是將事情弄得更糟糕？”只有帝玄還是冷靜的狀態勸告道。
“你的意思是？”鬼機也開始恢復了冷靜。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擔心鳳漓可以，咱們悄悄混入天夜皇城，先不要暴露身份躲在人群之中觀察具體情況，如果那丫頭真的撐不住我們再出現也不遲。”帝玄分析道。
“我們？”
“你我相交數年，你道漓丫頭有危險，難道你自己就沒有了危險么？也罷，我就陪你走這一遭。”帝玄搖了搖頭。
當年他們本是四人相交，在他們的那個年代被稱為四君子，可后來兄弟情義分崩離析，最后也不過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而已。
年齡越來越大，也越發的孤寂，也只有彼此才是真正的朋友，不管是誰有難，另外一人也都不會見死不救。
“好，那就如你所說，我們去走一遭！”兩人做好了決定，飛快朝著天夜趕去。
此刻的鳳漓手持星月權杖，看著朝著她越來越靠近的黑龍，隨著黑龍的靠近，她覺得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
一種巨大的壓力迫使她身體朝著地面跌去，這便是龍壓么？好厲害。
為了不讓人看出端倪，鳳漓只得咬牙苦撐，可她到底只是人類之軀，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被巨大的壓力所充斥著。
面具之下的臉已經滿是汗水，各個關節處都在劇烈的發抖，她快要要撐不住了。
可龍神還沒有引來，她絕對不能倒下，那劇烈的龍壓壓得鳳漓很不是個滋味，卻在這時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力量托了起來。
在她的手上還有四肢各處都有線所纏繞，源源不斷的靈力從靈線傳來，這些靈線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屏障保護著鳳漓。
鳳漓身上的痛苦開始減少，鳳漓雖然看不到靈線，卻也知道是何人在幫助她，她能夠感覺到傳到她身體中的乃是兩個人的靈力。
大概就是君無夜和鳳七了，早在一個月前鳳七就告訴過自己他會幫助自己。
“龍神歸位之時正是龍氣大盛的時候，抓住這個時機開天眼。”她的耳畔想起了君無夜略帶冰冷的聲音。
鳳漓可沒有忘記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她回頭看了一眼，根本就沒有看到君無夜或者鳳七在哪。
身上的痛楚緩解了不少，黑龍也越發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