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鳳歌摘下乾坤袋交給帝夜煌保管,然后在萬里鏢局所有人信任的目光下,走向了位于演武場最末尾的位置。
“老大第一!”
“老大威武!”
“老大最棒!”
萬里鏢局所有的兄弟們,都扯開嗓門大喊了起來,幾萬人的喊聲,響遏流云。
圍觀群眾們不由得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慕鳳歌應該是個新人吧?她的容貌這么美,如果以前在別的大鏢局當鏢師,早就名揚天下了,我們不可能不知道!”
“是啊,聽說這群鏢師都是些烏合之眾,以前都是混黑.道的人。看來萬里鏢局是真的沒人了,所以才會讓慕鳳歌上場。”
“這一局,他們萬里鏢局估計要墊底了。”
慕鳳歌剛走到座位旁,一個組委會的工作人員便走了過來,搜身之后,工作人員示意分筆墨紙硯的小童,將文房四寶放在了桌上,便走了。
工作人員之所以要搜身,是擔心有人會帶小抄作弊。
所有人全都落座之后,組委會的人拿著十幾袋密封的試卷,走到了監考臺上,撕開了試卷上的火漆,把試卷分了下去。
江南鏢局大會第六局的文試環節,每個參賽的鏢師都要做十幾張試卷,一共一千道題目。
文試環節的時間為兩個時辰,很少有人能夠做完全部的題目。
一是因為試卷上的題目涉及范圍廣,若非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老鏢師,其他人根本回答不上,二是因為考試時間太短。
試卷全部分完畢之后,淮水鏢局的下人端來了一個香爐,在爐子里了一炷香。
一炷香為半個時辰,燃完了四炷香,兩個時辰便過去了。
雖然鏢局中的人曾經在紅塵千丈燈中修煉過小半年,接受過系統的訓練,但想要在文試上取的好成績,他們還有很大的欠缺。
由于慕鳳歌看書過目不忘,因此,參加文試的重任,就落在她的身上了。
在考試之前,風琉鳶給她準備了很多書,堆滿了一個大屋子。
風琉鳶本來對她也沒什么信心,哪知道她三天便看完了所有的書,并且能靈活地運用書上的知識,與風琉鳶對答如流。
這下,風琉鳶相信了,也服氣了。
這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人,生來就受老天眷顧,做什么都出類拔萃。
如果風琉鳶知道慕鳳歌經歷過什么,她肯定就不會這樣說了。
記憶力群那是天生,但這些年為了生存、為了國家大義,她一次次出生入死,一輩子的經歷相當于別人十輩子的經歷。
慕鳳歌掃了一眼試卷上的題目,臉上浮現了一個自信的微笑,立刻拿起了一旁羊毫筆,放在水中將堅.硬的羊毫舒展了之后,蘸了蘸墨汁,文不加點地寫了起來。
她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涼棚最末尾的位置,背脊挺直得恍若青竹,繡著金菊的鮮紅色長裙在風中盛開。
她的目光凝注在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試題上,她認真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魅力,將全場所有人全部比了下去。
一張寫滿了答案的試卷,飛到了一邊,出了清脆的聲音,驚得不少人都朝她望了過來。
認真答題的少女渾身洋溢著自信的神采,身上仿佛散著淡淡的柔光,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沒到三盞茶的時辰,慕鳳歌便寫完了試卷,她吹干了最后一張卷子上的墨跡,將所有卷子按照順序疊放在了一起,走向了監考臺。
組委會的監考人員接過試卷,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跡。
慕鳳歌的行楷寫得剛勁有力,又不失柔婉端正,一個個字力透紙背、氣勢十足,猶如一條出海的蛟龍,張開爪子游曳在天上。
好字!
難得一見的好字!
監考人員欣賞完了她的字之后,又瞅了瞅她做出的答案。
這個監考官以前在天下第一大鏢局做過多年的總鏢頭,走鏢經驗豐富、學富五車,這次的考試題目,有三分之一是他出的。
看完了慕鳳歌寫在卷子上的答案之后,監考官連連點頭。
她的答案寫的十分細致,沒有絲毫錯漏,好似照搬了教科書上的標準答案。
最為難得的是,她居然將卷子上所有的題目全都答完了。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答完一千道題目,一則說明慕鳳歌對這些題目很熟悉,這些知識早已熟稔于心,二則說明慕鳳歌做題度很快。
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他都很欣賞慕鳳歌這個后生。
這后生年輕、踏實、聰明,假以時日,便是帶領著萬里鏢局成為了天下第一鏢局,他也絲毫不會驚訝。
慕鳳歌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迎著風淡然從容地走向了觀眾席,長裙被風吹起,如海藻般盛開。
全場所有人都在凝望著她,而她卻獨獨只凝望著帝夜煌一個人。
此刻,帝夜煌的眼中也只有她一眼,這樣風華絕代、光芒閃耀的人。
回到帝夜煌身邊坐下之后,他伸手將她凌亂的頭別到了耳后,然后拿起她的右手,給她細致地按摩了起來。
慕鳳歌凝視著他認真的臉,微微一笑,將腦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她本來也不是一個嬌氣的人,可也不會拒絕帝夜煌給她按摩右手。
他的手法不是很嫻熟,但卻很認真,每一下的力道都恰到好處。
他這樣的人,養尊處優,天天與天下大事打交道,以前怎么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想來也是為了慕鳳歌,才去翻了翻按摩的書,默默地為她準備、為她付出,卻不打算讓她知道,只想讓她以后慢慢現他更多的好。
如今神域有前任神后坐鎮,慕家也不敢翻起大風浪。
畢竟,前任神后的赫赫兇名,至今仍然令神域的人心驚膽戰。
前任神皇溫和敦厚,前任神后凌厲狠辣,他們這兩兄弟的性格,既沒隨前任神皇,也沒隨前任神后。
帝夜煌冷清腹黑,一肚子算計,殺人不見血。
帝絕殤是個十足的二貨,得過且過,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
兩個時辰過去后,沒有答完題目的鏢師們全都下了場,沒有幾個人心情好。
今年的考試題目更難了,他們考得很吃力。
“感謝大家的參與,各位遠道而來的同道們辛苦了。明日卯時一刻,我們將在淮水鏢局的大門口張貼考試成績單,請大家好好休息,回去靜候佳音。”淮水鏢局的東家說完這句話后,便退了下去。
演武場上的人漸漸地散了,萬里鏢局的一些兄弟們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由得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老大,沒事,肯定是今年題目太難了,不然你不會提前交卷的。”
“對!咱們老大沒考好,其他人也肯定沒考好!”
“老大,別想不開,以咱們在前面幾局的成績,肯定能躋身江南五大鏢局的行列。”
“誰說我沒考好了?”慕鳳歌挑了挑眉。
眾人沉默,驚訝地看著她。
“誰說我提前交卷就是沒寫完了?我若是不能給你們拿個第一,也就不配做你們的老大了!”
眾人頓時歡呼了起來,無比崇拜地看著她。
“走,咱們回別莊用午膳吧,折騰到這時候,大家也該餓了。”慕鳳歌微微一笑,也沒有生氣他們之前的質疑。
回到別莊之后,廚房已經將熱氣騰騰的午膳準備好了。
用了午膳之后,慕鳳歌單獨將萬里鏢局的幾個心腹給留了下來。
二當家很有眼力勁兒地關上了大門,靜靜地站在一邊。
慕鳳歌從懷里掏出了兩枚血殺樓的令牌,扔到了桌上。
“哐當——“
令牌出了清脆的聲音,眾人一驚,屏息凝神。
“昨晚,有兩個血殺樓的殺手潛進了我的院子,想要刺殺我,”慕鳳歌看了眾人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懷疑這件事情跟白相逢和賀成有關。”
華舞蹙了蹙眉,斟酌著說道:“他們的嫌疑最大。”
“老大,要不然咱們也買殺手殺了他們吧!”大當家開口說道。
“我想知道血殺樓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殺手組織,這次刺殺任務失敗,還會不會繼續派人來。”慕鳳歌挑了挑眉,臉上倒是不見絲毫驚慌。
寧染汐曾經是宮廷席御醫,而風琉鳶又曾經是天下第一鏢師,這兩人對血殺樓很熟悉,其他人出身小地方,一臉茫然。
“財神爺,血殺樓倒是不會再派人來殺你,除非雇主再次出錢,”寧染汐笑嘻嘻地說道,“血殺樓是老牌殺手組織啦,雖然口碑不錯,但是這些年新崛起的絕殺堂勢頭很猛,搶了血殺樓不少生意。絕殺堂的殺手都是流浪兒、奴隸、殘疾人……而血殺樓的成員則混亂許多,只要填了登記表,人人都可以加入血殺樓。”
“哦?”慕鳳歌倒是來了些興趣。
“血殺樓是有入樓考試的,他們會給你一份名單,并且給你名單上所有人的資料,你可以隨意選擇一個刺殺目標。如果你在三天之內完成了刺殺,就可以加入血殺樓,成為血殺樓的殺手。”風琉鳶補充道。
“不錯。血殺樓的任務分為九級,完成十個一級任務之后,如果你能打敗一級殺手中最厲害的人,就可以掌權,命令所有一級殺手;完成十個二級任務之后,如果你能打敗二級殺手中最厲害的人,就命令所有一級殺手和二級殺手;完成十個三.級任務之后,如果你能打敗三.級殺手中最厲害的人,就命令所有一級殺手、二級殺手和三.級殺手……”
“這么說,想成為血殺樓的統領,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慕鳳歌若有所思。
“拳頭才是硬道理!不過,據說血殺樓的統領修為僅次于妖后那個臭老太婆,去挑戰他就是找死!”寧染汐吐了吐舌.頭說道。
寧染汐當初被徐語孜弄得在京城沒有容身之處,對她痛恨至極!
“那我如果成為了一級殺手的統領,可以指派他們給我辦私事嗎?”慕鳳歌認真地問道。
“可以,這點特權他們還是有的,否則,誰會卯足了勁兒上進啊?”寧染汐眨了眨大眼睛,眼前一亮,“財神爺,不如你去血殺樓混混?要是懸壺堂再來找咱們的麻煩,你就派殺手去弄死他們!”
不得不說,寧染汐的話是說到了慕鳳歌的心坎兒上去了。
慕鳳歌正有此意,只是不清楚血殺樓的水到底深不深。
見慕鳳歌的面上浮現了一絲猶豫之色,風琉鳶說道:“我也覺得寧染汐的主意不錯。血殺樓在每一個大型、中型城池都設有分部,只要你打敗了分部的一級殺手中最厲害的人,你就可以取而代之。如果你打敗了兩個分部的一級殺手中最厲害的人,可以號令兩個分部的所有一級高手……”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慕鳳歌點了點頭,“等江南鏢局大會結束了之后,我再找時間去血殺樓轉轉吧。那絕殺堂呢?”
“絕殺堂的殺手都是擄了、買了孩子自己從小培養的。老大想進絕殺堂倒也不是不可能,絕殺堂的魅堂,倒是也收成年女子。魅堂負責誘殺,需要聰明而又美麗的年輕女子。”風琉鳶說完了之后,飛快地看了一眼帝夜煌。
果然,帝夜煌的眸光沉了起來。
任哪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別的男人。
哪怕,他心愛的女人去**別的男人的初衷,是為了殺了那個男人。
慕鳳歌一聽,便歇了去絕殺堂的心思,淡淡地說道:“我慕鳳歌要殺一個人,還不至于要到出賣色相的地步。”
眾人點了點頭,皆覺得慕鳳歌說的很有道理。
慕鳳歌又向兩人打聽了一些關于血殺樓的消息,隨后便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回到別院之后,慕鳳歌想到昨晚來刺殺她的兩個殺手,立刻不安地蹙了蹙眉。
帝夜煌握緊了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慕鳳歌沖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隨后,她拿出了紅塵千丈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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