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正文
126.
白軒笑了笑，開門見山：“說吧，想要我怎么幫你？”
唐天善：“殺了那女孩！”
白軒一臉玩味，問道：“你覺得，我要殺喬六爺，誰能攔得住？”
唐天善嘆了口氣，幾乎沒有猶豫，這些天發生很多事，他來之前，早就想了個清楚。但凡不是個傻子，都明白白軒為什么沒直接動手。
白軒要殺喬六，用小李子的話說，錦衣夜行，一刀斃命，然后遁走千里，不留蛛絲馬跡，深藏功與名。
可白軒并沒有這么干。
而是任憑喬六爺排兵布陣，他只是將計就計，借喬六爺的手，除掉所有的對手，然后栽贓在喬六爺身上。
唐天善不清楚明明唾手可為的事情，白軒為什么偏偏要如此饒一大圈，廢這么大工夫。
但他明白，白軒是不想殺人。
至少，玉門這個身份，清清白白，不想和警察玩貓和老鼠。
白軒不殺心思狡詐一心要整死他的喬六，當然更加不會去殺一個無辜的女孩。
唐天善說：“幫我們牽制那女孩。”
白軒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笑瞇瞇的打量著他，問道：“你能給我什么？”
唐天善說：“喬六爺一心要你死。錢如安的壽誕過后，肯定更加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最大的勁敵，只有殺掉，才能心安。你幫我們攔著那女孩，我自有辦法殺了喬六。你不想惹上警察，壞事我來做。”
白軒一臉玩味問道：“壞事你來做？”
唐天善點頭。
白軒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好人我來當？”
唐天善又點頭。
可他心里，已經開始惴惴不安，覺得今天這場談判，恐怕要以失敗告終了。來之前，他覺得已經把白軒看透了個七七八八，可才一個照面，就知道，大錯特錯。
白軒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毫不掩飾，但心思卻讓他無從揣摩，看不懂一丁半點。
好人白軒來當，壞人他唐天善來做。
這是個很不錯的條件，但前提是，面前這個人，想做好人，又有野心才成。
但白軒想做好人嗎？
安安分分的開自己的出租車，混在蘇家美女叢中曖昧無限，享盡人間艷福，與世無爭，這就是好人。
但白軒卻似乎閑的蛋疼，偏偏去招惹牛卓，招惹錢如安趙富貴，更是挑釁打了喬六的臉。
唐天善敢肯定，白軒骨子里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沒想過要做好人。
好人不長命，禍害才能遺千年。
更何況，玉門這種小地方，根本滿足不了他的野心。
果然，白軒一臉無所謂道：“唐天善，今天你夠坦誠，我也就爽快點。你唐家滿門，將近三十條人命，全都死在喬六手中。不戒和尚舍棄佛祖菩薩，墮落至此，更是拜喬六爺所賜。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喬六爺他想殺我是一會兒，但能不能殺掉，那又是另一回事。我完全可以坐山觀虎斗，搬著小凳子，磕著瓜子，看你殺了喬六爺。兩敗俱傷也無所謂，我坐收漁利，再出手，要輕松很多。”
唐天善很氣餒，也很無奈。
可白軒下一句話，讓他一下子精神抖擻。
白軒道：“不過，你剛才那句話覺悟很高。在玉門，我做好人，你做壞人……”
唐天善難以掩飾激動：“你答應了”
白軒：“呵呵……先別著急，牽制那個女孩，輕而易舉。我要殺喬六爺，也是輕而易舉。可是沒有我，你和不戒和尚想要報仇雪恨，難如登天。上面這句話，你可以當我是威脅你。我從來都沒有需要過你的感激或者什么尊重。咱們今天就當個生意人，好好談一下條件。我給你創造機會殺了喬六爺。我甚至只需要你在旁邊看著，我親手就能慢慢玩死喬六。我還可以承諾你，喬六爺死后，玉門地下世界，你來做主。”
他頓了頓，抬眼，死死的盯著唐天善：“但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
唐天善問：“什么事？”
白軒望了一眼旁邊的白茹，說：“這妞心里有個愿望，她想玉門太平盛世。我答應過她，你在玉門上位，低調收斂，絕不會像喬六爺那樣，無惡不作，飛揚跋扈。”
唐天善愣住了。
他臉上蒙著黑布，如果此時此刻，表情被人看到，一定能發現，全是古怪，好笑。
不錯，就是好笑！
白軒在玉門，的確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甚至丁點的犯罪記錄都沒有。
可是唐天善就算是傻子，也不會相信這位不動聲色，就玩死錢如安趙富貴牛卓包黑星的年輕人是善男信女。
可機會就擺在眼前。
白軒拋給他的不只是用鮮血洗凈唐家滿門的大仇，更是整個玉門地下的權勢滔天。
這個年輕人，不是什么玉門的書記，不是什么省城來的官二代，更不是什么燕京空降的太子黨，紅色背景無法無天。
但唐天善明白，今天，只要在白軒面前點一下頭，那么從今往后，這些唐家昔年所奢望的，便可唾手而得。
雖然不可能真正成為土皇帝，但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足夠滿足他此刻的野心。
一人之下，這一人，便是白軒。
唐天善深思熟慮好半響，咬牙狠狠點頭，發誓道：“從今往后，玉門不碰軍火，毒品蕩然無存。逼良為娼者殺無赦，非大奸大惡者，絕不取性命。道上有不懂事的犯了事，我全權配合警察，動用所有地下力量，把兇手送到警局門口……我這么說，白兄弟滿意嗎？”
白軒望向白茹：“妞，滿意嗎？”
白茹心情復雜。
現在做的這一切事，都在顛覆原來的三觀。
她一個堂堂市局里前程似錦的大隊長，竟然目睹了一場地下權力的交接。
可白茹不能不承認，如果唐天善真的說到做到，那么玉門百姓，有福了。
糧倉里有一群老鼠，今天又放進去一條蛇。
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可一條蛇能嚇得整群老鼠聞風喪膽，倉惶出逃，甚至匍匐在地，不敢動憚。這條蛇餓急的時候或許也會啃兩口大米，或許它會在小麥倉里拉屎撒尿，但這點過錯，就太能夠原諒了。
不碰軍火。
喬六爺能有今天這么大的能量，背地里就是和珠三角一帶的人有勾結，干了這買賣。才敢如此狂妄，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不碰違禁藥品。
那么玉門，就是一片凈土。
不逼良為娼，正合白茹的心意。她本就認為，負心漢，墻間犯，都不用上法庭，直接槍斃。
有人犯罪，唐天善動用力量找出來，親自送到警局。
要知道，很多案子，錯綜復雜，因為證據不足，都成了懸案。說出來或許有些不可思議，現實生活，哪里有哪些刑偵破案電影里順利。華夏的破案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也就是說，十個案子，有八個案犯，在逍遙法外。
而唐天善如果真的能這么配合，那這位未來玉門地下世界的老大，完全就是警隊里的超級臥底，案子會大幅減少不說，破案率還會跳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白茹說：“希望他能說到做到。”
這就是滿意了。
白軒漫不經心，開玩笑隨口說道：“沒事，食言而肥，殺了就是。今天能給玉門換個唐爺，明天就可以換個李爺。你有興趣，回頭讓你做白姑奶奶都行。”
白茹輕輕踹了他一腳。
唐天善卻是一頭冷汗，心里在哆嗦。
這句看似隨口胡謅的玩笑話里，已經藏著白軒的決心。唐天善敢不聽話，下場就是死。
他立刻發誓保證，就差把人頭寄放在白軒這里了。
白軒揮了揮手，道：“走吧，喬四已經不在玉門了。都是空城計。不過那個高手，我依舊要去會會的。你和不戒和尚，暫時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
唐天善乖乖點頭，臨走前忽然回身望著白茹，說：“小姑娘，玉門的局，白軒早就破了。今天如此布局，全都是因為你。我以為他風流不羈，玩世不恭，但骨子里冷血無情，殺伐果斷。沒想到，對你用情如此深。”
白茹當場鬧了個大紅臉，有些不好意思，裝糊涂道：“喂！你在說什么？”
唐天善沒解釋，只是唏噓感慨一句：“這樣的男人，不多了。錯過這次，可能就錯過了一輩子……”
白軒一個頭兩個大，笑罵道：“亂說什么，這可是我妹妹，把玉門給你，你心里感動，也用不著在這幫我泡妞吧。”
唐天善嘎嘎笑了兩聲，推門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白軒白茹兩個人，孤男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