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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瑜神色倦倦地窩在沈夫人身后,不知該不該為自己的言中而高興心計的提升。
沈沉瑜休息了小半刻鐘,調整好精神,讓去叫人。
玉墜心疼娘娘身體不適:“要不再晾晾?娘娘也好多休息一會兒。”
晾什么,多余的下馬威何必浪費在一個不相干的人身上:“叫她進來吧。”
沈夫人起身去了衣櫥后面,她也想寸步不離地陪著女兒,可待會兒的宮廷隱秘她不方便聽。
玉扇抬手,八名二等宮女立刻豎站了一排,十六名三等宮女兩兩順出了門外,不用屏風也絲毫不容閑雜人等沖撞皇后娘娘的鳳顏。
小新一入內就感受到了濃烈的莊重感,暗示了很多遍的心理處于威嚴的氣氛下還是禁不住緊張過度。
上次她去過文臺,可那日人太多,瘦弱的她擠不進人群中央,只能遠遠隨著人流膜拜那襲狀若高貴的身影,那會兒遍耳的盛贊尚不及此刻真實面對帶來的沖擊,來前組織好的言語全部成了空,跪都忘了該怎么跪。
沈沉瑜坐在上首,看著陌生的小姑娘低頭腳都不知該怎么放的模樣,不由抿了抿唇角。
出乎她意料外的整齊,衣裳的布料竟然是京城時下最新的款式,只是顏色挑的極素凈,忽略此女身上油然而生的怯意,更像是第一次進禪的六品官員之家的小姐。
沈沉瑜不由深思起太和廟的人是否真如她所想的潦倒、困頓,還是說此女只是受命今日特意裝扮好而顯得莊重有禮。
小新捏著圣母太后給的令牌,局促的站在原地,想抬頭看皇后娘娘一眼,可無形的威壓就是抬不起頭。
玉扇一抬眼皮,就近的一名三等宮女瞬間提醒:“你可知道,見到娘娘是要跪的。”
小新雙腿一軟,嚇得有些發抖,聽多了圣母太后形容的貴人們不把人命當回事,覺得皇后肯定覺得自己失禮了,要殺了自己:“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無知,請皇后娘娘饒命!”
在場所有宮女的臉色瞬間一落。
最好脾氣的玉墜也不禁微微皺眉,只是依例說了聲規矩,至于饒命這么嚴重嗎?
小新害怕地跪著,見四周安靜得只聽見她一人的聲音,心里不禁愈加惶恐。
她一直養在圣母太后身邊,從沒和外人打過交道,對權勢本來也沒有那么畏懼,可一路上國寺來層層盤問的侍衛教懂了她一些東西,要不是她手里還拿著令牌,那些兇神惡煞的男人們佩著的刀劍好似當即會落在她身上,就是他們放她進了禪院,余光所及的婢女們不斷打量的目光也好像要吞了她似的。
現在她不過是遲了一步行禮,一屋子的人都盯著她,橫眉冷目,要將她剝開了皮的審視。
沒人說話,小新越想越怕,越怕越沒有底,想到圣母太后語重心長的擔憂,勢單力薄的她在皇后眼里就是一只螻蟻,殺了也無人追究,不禁恐懼得無以復加:“求皇后娘娘恕罪。”
千萬不要殺她,她只是來傳個話而已,皇后沒必要支出這么多人來對付她。
還是說——皇后已經知道了圣母太后娘娘玩笑說以后要將她送給皇上做妃子的事?
可這不是她主動要求的呀!皇后娘娘怎么能怪她!怎么能把氣撒在她身上呢!
小新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眼淚忍不住滑落,如果她就這么死了,圣母太后該怎么辦?
沒了她為圣母太后端茶倒水,捶腿打扇,尋醫煮藥,她老人家肯定很傷心……
眾人紛紛覺得莫名奇妙,這是怎么了?
與她開口說規矩的三等宮女禁不住眼疼,哭什么,不懂禮數改正過來不就好了,娘娘難道還會在國寺里處置她?
誰不知道皇后娘娘最寬厚仁慈。
“奴婢是在教姑娘你規矩。”不是在欺負你。
小新身子猛地一抖,她知道她們是想折磨她,揪住這個錯誤就可以隨意打她板子,圣母太后都教過她了:“奴婢粗鄙,不值得臟了娘娘的手!”
小新哭得更厲害了。
這些人怎么這么壞!
雖然圣母太后娘娘夸她活潑率真、天然純凈,又說她無父無母,最適合做寵妃,可是她和皇上還沒見過面呢,皇后娘娘沒必要現在就拿她撒氣。
就不怕以后她向皇上告狀!
沈沉瑜啞然失笑,通過她伏低做小,說哭就哭的本事仿佛看到了那位圣母太后的手段,私心里她很不喜歡與這類女子打交道,莫名而來的委屈,總讓不知情的以為她在仗勢欺人。
不過眼前的婢女不足以激起她的情緒,前世喜歡迎風落淚的宮妃,哪一個沒被她放干了身體的水。
沈沉瑜示意除了貼身心腹之外的人離開,尚和氣地讓她起來:“聽說你求見本宮有要事?”
小新聞言一下子止住了眼淚,她就說皇后現在不能欺負她,她可是圣母太后的人!
小新突然間有了底氣,利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不習慣跪,在太和廟也沒人讓她跪過,皇后用禮儀打壓她來彰顯自己的尊貴未免太小家子氣了:“是的。”
她仰起臉去看上座的沈沉瑜,卻因其超出構想的美麗而晃花了視線。
這就是備受皇上寵愛的女子嗎?
小新眼睛下意識閃躲地垂下,一股濃烈的自卑感不自覺地破土而出。
她覺得圣母太后已是人間絕色,畢竟她老人家的年紀也大了,可容顏依舊是超越了塵俗的清妍,沒想到……
小新形容不出來剛剛一瞥的震撼,那種不僅美麗,更因氣質渲染出來的尊貴,不可逼視,讓她撐不住想將卑微的自己埋進泥土里。
明明,明明表情淡淡,再隨意不過地坐著,卻讓她產生跪拜的沖動。這種高山仰止、難望項背的美,霎時如無形的洪流沖垮了她被圣母太后教導過的得意。
小新無措地抓著順滑的衣角,不敢去想皇后的手指是不是也如她的人一樣讓萬物自慚形穢。
可,瞬間不期然想起的圣母太后口中世家貴女千篇一律的做作與無趣,稍稍找回了她快被斬落干凈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