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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迎松殿,軒轅御上將能砸的都砸了,不管不顧地砸,誰攔都一起砸!
林輕風雖然不知道軒轅太子好好的為何突然發瘋,卻果斷帶著所有宮人退了出去,離得遠遠的。
因為此時皇上在早朝,沒人敢拿這件事去打擾。不多時,整座殿差不多都成了廢墟。
而軒轅御上的身上,除了衣裳之外,就剩余從沈沉瑜手里奪來的那幅畫,一直被緊緊地抓在手心里,捏皺,想撕碎,又生生克制著沒有撕碎。
沒人敢靠近,砸完一切能砸的,軒轅御上雙目赤紅,抱著腦袋蹲在廢墟中,近乎暴虐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腳上的黑靴。
他不懂為什么一模一樣的話,從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女人嘴里說出來,卻是同樣的刻薄、鉆心。
更不懂自己為什么不干脆將沈沉瑜掐死。
軒轅御上鮮有惶恐的時候。
他自出生起就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一切,既定的地位讓他在大涼乃至整個天下說一不二,他的行動及所表現出來的都是荒誕、懶散,卻極有目的性的。
無論是恣意挑釁,還是羞辱國君,他都玩得不亦樂乎,因為那些都是可以預料的,正如同他對沈沉瑜說的,實力與野心的匹配,同樣地適用于他待人處事的態度。
因為實力,他可以挑釁綱常,視人情禮儀于無物,他料定了周國對他不得不尊敬的態度。
強權弱勢,是人天生趨利避害的一種本能,在身份的護航之下,他做什么都覺得理所當然,沒必要委屈自己,他篤信自己的能力──而且,事實也證明,慕容瑾雖然不待見他,卻不得不忍耐。
但沈沉瑜,不一樣。
從一開始取樂的心態到后來,莫名其妙的,他會愿意紆尊降貴,千方百計地想接近。
他的尊貴與不羈在沈沉瑜面前都成了一個笑話,當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對沈沉瑜擁有超乎尋常的容忍之后,他對這份認知開始深深地恐懼了起來。
一個從小到大都將一切掌控在手心里,突然出現了這樣一種失控的情況,就會產生心理上的惶恐。
軒轅御上膽怯了。
尤其是他分不清這種容忍到底了代表了什么東西,竟然可以超越尊嚴的底線,那舉足輕重的一巴掌,讓他除了對肌膚的觸碰產生驚訝外,生不出憤怒來。
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經過深思熟慮之后,軒轅御上決定,不能再待在周國了。
如果沈沉瑜愿意跟他走,他非常樂意,可問題是,她的態度明明確確地告訴他,她不會愿意──而他心底藏著的另一個不為人知的不堪故事,令他對強占、圈禁一個女人的想法,厭惡之極。
可是軒轅御上覺得自己內心有個惡魔,時時刻刻想將沈沉瑜占有己有,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煩躁到心慌。
不能再玩了,起碼,要離她遠遠的。
然而,人心易弄,卻又是最不可控制的東西,他還是忍不住想去見她最后一面,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定非要去見。
可不見,總覺得有那么點兒不甘心。
見了,又忍不住想湊上去。
在之前的寥寥幾次相處里,他們無一不是針鋒相對,他將她當成取樂的對象,搓圓捏扁全在于他的心情,這次卻難得想跟她和睦相處一會兒,哪怕是制造出一點點和平的氣氛,臨走前聽她說上一句好聽的話。
過去十幾年里,涼國的諸臣,甚至涼皇,想與軒轅太子談和難如登天,他們無一不是順著他的心意來,屈膝逢迎,小心擁護,再多的矛盾也以屈服終結。
可是,在他難得的放低姿態后,換來的卻是她不加掩飾的厭惡。
軒轅御上痛恨這種被人撼動,甚至牽著走的情緒,同樣又深深無力。
他任性妄為慣了,年幼起,因為他不高興而被砍了的少傅太傅大有人在,長大了更將暴戾傳遍涼國內外。
沒有人教他怎樣去與一個女子相處,也沒有人會相信他愿意去討好一個已出嫁的婦人。更沒有人敢告訴他,與出嫁的婦人糾纏,是一件有悖道德的事情。
以他過去一直對女子深惡痛疾的態度,別說是嫁過人,哪怕對方兒女成群,涼國的臣子們都會欣喜涕零,巴巴地將人送到他的榻上。
只要他開口,便會有大把大把的女子被送進東宮,即便他用來宰殺。
而他也想過將沈沉瑜殺了,一了百了,可他發現,這已經不是說殺不殺,就能理智又瀟灑地轉身離去的事了。
無論如何,這周國都不能再待下去了,一時半刻都不行。
一出朝殿,慕容瑾便見到林輕風焦急地等在臺階下,后面還跪著幾名戰戰兢兢的宮人。
慕容瑾心驀地一沉:“出了什么事?”
林輕風是他派去盯著軒轅御上的,突然出現在這兒,一定出了問題。
宮人不敢說話,躲在林副統領的身后,慕容瑾便聽他回道:“皇上,軒轅太子將迎松殿砸了之后,人就離開了皇宮,不知所蹤。”
福祿手臂上的佛塵一抖:“好好的,軒轅太子為何要砸了迎松殿?”
慕容瑾關注的重點卻不是軒轅御上是否砸了迎松殿:“沒有派人跟著嗎?”
相處了好幾日,他或多或少地了解了軒轅御上的古怪性情,若是宮人伺候不利,惹他砸殿也不是不可能,為了日后的交代,眼下倒不能將這些宮人隨隨便便地處置了。
福祿接收到了他的意思,著令侍衛將幾名宮人帶下去嚴加看管。
“卑職無能。”林輕風羞愧,他親自跟了,可跟了才知道與軒轅太子的差距,其他人更不用提。
慕容瑾看他的樣子就猜到了結果,沉吟了片刻,垂眸道:“讓禁衛軍在京城內找找,別太驚動百姓。”
不告而別不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暫時離開皇宮,說不準何時就又出現在他面前,另一種,也是他最期待的一種,可能是徹底離開皇宮了。
慕容瑾摸不清軒轅御上到底是哪一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