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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60323
徐云染說完繼續專心致志投入進繡活中,桃兒望著越來越沉穩,越來越高瞻遠矚的主子,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奴婢這就去辦。”
夜晚,慕容瑾果然來了鳳藻宮。因為他的留宿,沈沉瑜雖然提起戒心應對,但睡得卻比前兩晚要踏實。
被龍涎香的氣息包裹住全身,那名古怪的少年也未再出現于她的夢中,少有的萬籟俱寂。
清淺的月光散灑在宮墻內,因為先皇討厭總是躥來躥去的東西,便明令禁止飼養除鳥以外的動物,是以,偌大的皇宮連貓也不見一只。
幾名普通的宮人悄無聲息地出動,很有經驗地繞過侍衛與禁軍,在宮廷四角快速熟悉地搜索起陌生的人來。
直到三更天,倦極之下才無功而返,
少年一直藏在陰影處,看著他們從接到沈丞相的暗令,開始排查陌生的侍衛和太監,到偷偷尋他,白忙活了好幾天,笑得嘴巴都歪了,卻沒有現身的打算。
周國的后宮與天楚及大涼都不一樣,也許與登基時間長短有關,皇帝好像特別偏愛皇后,不單單只是敬重,深情的眸子里幾乎能漾出水來……當然,除非他在演戲。
是以,他弄不明白那個虛偽的女人眼角為何會出現那般蕭瑟寂寞的神態。
報復與好奇心皆驅使他留在皇宮里繼續盯著沈沉瑜,順便再給她制造點麻煩,添添堵。
翌日,沈沉瑜便依慕容瑾所言,招了莫彩蝶和幾名采女來鳳藻宮說說話。
可與之前不同是,幾名采女在面對她時,明顯少了親熱與崇敬,言辭小心且充斥畏懼感。
沈沉瑜見她們如坐針氈的模樣,漫不經心地同她們說了一會兒話后,便無趣地放了人,獨留下了莫彩蝶。
在后宮耳濡目染了些規矩,莫彩蝶的膽氣也有所提升,不再如剛選秀時柔弱,舉止大方了許多。
她是目睹了那些采女對沈沉瑜態度的轉變的,因而忍不住道:“娘娘,有些話妾身不知當不當說。”
沈沉瑜靠在榻上,身體自然地放松:“有什么不當說的。”
莫彩蝶也不再猶豫,將聽來的風聲一一道出。
玉扇聞言臉都氣黑了,竟敢誣陷娘娘指使童采女害人!她說什么來著,就該讓宋婉芝直接毀容算了!而且,要弄死木采女何須娘娘操心:“奴婢就說這些女人一個個都不安好心。”以小人之心度娘娘之腹。
沈沉瑜皺眉,昨天在玉華宮時,她就已經猜測出會有人認為她是幕后主使,卻沒想到謠言傳得如此迅猛。
莫彩蝶掀開漂亮的眼睛,誠懇道:“妾身知娘娘不是那種人,其中一定是有誤會。”
沈沉瑜對“誤會”這一說法嗤之以鼻,什么誤會都是人因:“清者自清,難道本宮還要竭力向他人證明己身嗎?”
莫彩蝶仰慕地聽著:“娘娘豁達,妾身自愧弗如。”
沈沉瑜聽過就算,經歷多了,怎么可能連這點小風小浪都承受不了,若是當日慕容瑾死在官道上,也許還會傳出她弒君:“會下棋嗎?陪本宮來一盤如何?”
玉墜聞言不等莫彩蝶回答,立即熟練地轉身去取棋盤,娘娘自從摸到下棋的竅門后,就對它上了癮。
莫彩蝶自然不會推辭:“妾身棋藝不精,還請娘娘手下留情。”
沈沉瑜笑笑,讓眾人退下,只留她和莫彩蝶兩人在殿內。
一刻鐘后,沈沉瑜總算見識了什么叫“棋藝不精”,看著已了如生機的棋路,垂死掙扎般地又落下一枚黑子。
莫彩蝶早就傻眼了,她沒敢拿出全部實力,卻想不到還是贏得如此宏觀,到最后,簡直不敢再動一步,生怕讓沈沉瑜連殘路都沒有。
沈沉瑜卻輸得興致盎然:“莫妹妹比童妹妹棋藝要好,本宮在你手底下撐不到一刻鐘呢!”
莫彩蝶汗顏:“是妾身承蒙娘娘相讓……”
她的臉紅撲撲的,顯然假話說得不順口。
沈沉瑜又琢磨了一會兒,發現徹底不能翻身,才扔掉了棋子。
莫彩蝶自發地替她將黑子撿回棋盒,沈沉瑜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莫彩蝶怔怔地望著她:“娘娘……”
沈沉瑜定定地看著她:“大選時,本宮借冉姑姑名義與你見面,當時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莫彩蝶如何能忘,繡藝那天皇后娘娘曾給予她的希望:“娘娘是說莫家瓷鋪引入京城一事嗎?臣妾已經修了家書——”
沈沉瑜打斷她:“本宮左思右想,莫家瓷鋪經營之權一直由你父親掌管,即使將來擴展到京城,仍是他說了算。倒不如這樣,等你父親進京后,本宮暗中命人給你母親一筆銀子,以你們母女的名義再入手一間瓷鋪,經營與制瓷,都交由你母親來打理,至于盈利與否,本宮等到那一日再與你分算,你意下如何?”
莫彩蝶吃驚,曾經為了維護母親的地位,她也想過拋頭露面經去營商,可換來的卻是父親怒不可遏的責罵,還差點將她和母親趕出家門,這實在是……
不是不心動,母親對莫家瓷鋪的貢獻不比父親少,正是母親和父親一起起早貪黑的打拼,才有了莫家的今日,可臨老了,父親卻忘了這一點,偏寵一房又一房的姨娘,任她們欺凌在母親的頭上。
莫彩蝶擔憂的東西很多,母親已不在年輕,燒瓷的能力減退不說,怎還能拋頭露面:“若被父親發現怎么辦?”另起爐灶,會不會被人詬病背叛莫家?
沈沉瑜抿了抿唇:“到時候你父親遠離襄城,分身乏術。何況,本宮既然要做,就不會給他知曉的機會。”
她盯著莫彩蝶的眼睛,意味深長道:“你說過你母親制瓷能力其實不比你父親低,只是被日益繁瑣的后宅之事困住了,你與她相依為命多年,早就看清了她在家中的地位,就算你如今成了寶林,也無法照料母親的下半生。況且京城與襄城相隔甚遠,熟知家中的姨娘會不會鋌而走險地毒害她?”
莫彩蝶身體一僵,隨即鉆入耳朵內的聲音就如同世間最慫動人心的蠱惑:“本宮知你與其他人不同,為了維護你母親的主母地位,才不惜入宮參選。可是,有些東西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使你母親得到真正的依仗,不是嗎?”
莫彩蝶有點恍惚,可她的心還是堅韌清明的,不過一會兒就從蠱惑中走了出來:“請娘娘容妾身再想想。”
沈沉瑜也不逼迫她立刻答應,看著她恍惚的神色,甚至升起了一絲愧疚,世間如童玉簫一樣趨利避害的女子很多,如莫彩蝶一樣一心為母還能保持溫善本性的女子同樣也有,無論她此刻再說得再怎樣委婉動聽,也逃不了對她心存利用的事實。
沈沉瑜放下手,也正因為莫彩蝶有軟肋,她才會明晃晃地作出提議,也不怕她敢將此事泄露給第三人知:“本宮只是與你提上一提罷了,愿不愿意,仍是由你和你母親做主,本宮也無法干涉你們的決定。”
莫彩蝶真誠地感激道:“妾身明白娘娘的好意,妾身會好好考慮的。”
沈沉瑜眼瞼微微低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里面的顏色。面前的女子雖然沒有莊妍兒的天真,卻會以善良的角度來對待別人。
沈沉瑜伸向棋盤,纖長的手指放在黑子上,愈發白皙如玉:“還要再來一盤嗎?”
莫彩蝶正愁如何糾正剛才贏了沈沉瑜的局面,立即點了點頭:“好。”
沈沉瑜似猜出了她的心思,邊將棋子收回棋盒,邊懶洋洋地警告道:“不許放水。”
她是真的開始有些喜歡莫彩蝶了。
莫彩蝶低低地應了一聲,但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一局足足下了半個時辰,大抵是棋藝太差的緣故,沈沉瑜也拉不下臉來戳穿莫彩蝶故意放水的行為。
一直等到傍晚,日頭快要落了,沈沉瑜才讓她回蝶香苑。
玉弦把莫彩蝶送出去,態度恭敬卻疏離:“莫寶林慢走。”
莫彩蝶也不介意鳳藻宮的人對自己的戒備,不過還是多嘴了一句:“關于娘娘的事,聽說是一位王采女先傳出來的。”
說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是據實以告,沒有任何挑撥的惡意。
玉弦看了她一眼,語氣添了幾分和善:“多謝莫寶林告知。”
莫彩蝶恬靜地沖她笑了一下,不管別人說什么,她始終覺得與皇后娘娘相處得很舒服。
娘娘不會輕易生氣,也不會擺高高在上的架子,她在殿里坐著的時候,娘娘還會覺察到她是不是渴了,會時時讓人給她上茶,還會溫柔地詢問她喜歡喝什么……要不是她婉拒,娘娘剛才還要留她用膳……
莫彩蝶嘴唇愉悅地翹起,再回想沈沉瑜的提議,便自動地忽略了她背后可能有的意圖。
她不想去探究娘娘要瓷鋪做什么,從娘娘幫了她起,她就想要回報娘娘的恩情。娘娘的棋雖然下得很糟糕,可是她愿意成為娘娘的棋子。
何況她相信娘娘,絕不會做什么傷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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