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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衛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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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迫人，沈熙之心虛：“我……”
沈夫人知他不善詞辯，不由道：“宮中一向太平，突然間出現大量的蛇，熙之會猜測有放蛇之人也是情理之中。”
沈熙之感激母親的解圍，連忙道：“正是，妹妹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沈沉瑜看著他，銳利的眼睛漸漸柔和了下來：“本宮只是隨口一問，兄長不必緊張。”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臨近午時，慕容瑾才駕臨了鳳藻宮。
沈熙之第一次見到皇帝妹夫，特意換過一身黑色常服的慕容瑾，寒波生煙的眸子含笑深邃，微勾的唇角少了面對朝臣時的冰冷，可即使面容再平和，渾身上下仍透著一股皇位浸淫出的威嚴。
“草民叩見皇上。”沈熙之怔了一下，他雖是丞相之子，卻為白身，不等沈夫人示意，便自發行了跪禮。
“免禮。”慕容瑾也是第一次見他，沈家男子多俊秀，比起沈沉良和沈穆之，沈熙之在他眼中格外有種書生奮發的意氣。
玉墜等人已經擺好了膳，慕容瑾就座后，其他人才相繼坐下。
習慣了的沈沉瑜自不用提，而往年沈沉瑜歸寧，沈夫人便多次與慕容瑾同桌共食過，如今面對他依然平靜，只有沈熙之顯得有些拘謹，慕容瑾對于他來說完全是陌生人，而且又是高不可攀的帝王，心中難免緊張。
沈沉瑜替慕容瑾夾了塊菜，打破沉寂道：“修容妹妹現在情緒可是安穩了？”
慕容瑾隨口“嗯”了一聲，不欲多提宋婉芝。見沈熙之面上緊張，便主動與他放寬了顏色，親近道：“朕雖從未見過三哥，與瑜兒成親后卻時常聽瑜兒提起過三哥之名，不知三哥多年在外過得如何？”
他主動放下身段，雖年長沈熙之，卻對他以“三哥”相稱，仿佛回到登基前在沈府的家宴上，平和知禮。此舉不僅沈夫人心有動容，也頗令沈熙之受寵若驚。
沈熙之忙不迭舉杯，起身道：“多謝皇上關懷，草民過得甚好。草民敬皇上一杯，先干為敬。”
慕容瑾跟著飲下了敬酒，轉又問了和沈沉瑜之前同樣的話題：“朕聽說國子監的門生們與三哥下了帖子？”
沈熙之認為帝王日理萬機，不可能會關注此等小事，聞言不由得想起了少年所說的那句“你以為孤住進沈府的事情會瞞得過你們的皇帝”，心中剛對慕容瑾升起的那絲親近，倏地一下子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清醒的應對。
原來真的什么事都瞞不過皇上的耳目。
擔憂慕容瑾發現少年的身份，沈熙之正襟危坐道：“是同窗之會罷了。”
慕容瑾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國子監內皆是棟梁之才，朕早有心想試一試他們的學問，原本過不了幾月便是秋闈，沒想到他們竟會為了三哥回京，提前組織了詩會。”
沈沉瑜為他添了杯酒，莞爾道：“兄長已經與臣妾說過會應下帖子，皇上屆時要不要一睹為快？臣妾也好跟著湊個熱鬧。”
若有帝王親臨，詩會的意義便又不同了，沈沉瑜一點都不懷疑慕容瑾會拒絕，夫妻六載，她也算了解他的心思。早在他開口之時定然心中必已有打算。
果不其然，慕容瑾點頭道：“朕正有此意，單單國子監眾人不免單薄無趣，明日朕便放榜下去，凡京中才子，即可參加，詩文出眾者，朕必有重賞。”
他看向沈熙之，又笑道：“朕聽說三哥此次回京，有參加秋闈之意，卻苦于未經院試，無科考資格。若是三哥拔了頭籌，朕便恩允你作為今年科考一員，如何？”
沈熙之愕然，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見沈沉瑜放下酒壺，笑盈盈道：“臣妾便先替兄長謝過皇上。”
沈熙之想說的話頓時悶堵在了心里。
午膳過后，慕容瑾便又回了崇政殿處理政事，沈沉瑜留了沈夫人和沈熙之又閑聊了一個時辰，才將他們放出了宮。
沈熙之被慕容瑾口中的秋闈砸得莫名其，從正午過后便都郁郁寡歡，等來時的馬車駛出了皇宮，才想起少年來。
可此時停車已經晚了，沈夫人穩如泰山地坐在一旁，沈熙之既擔心又慌亂，唯恐少年被抓住，或又在皇宮惹出麻煩……
等二人離開鳳藻宮，玉墜終于忍不住問道：“娘娘明知三少年無意科考，為何還要讓人放出那些風聲？”最重要的是，還傳入了皇上耳中，她在午膳時分明見到沈熙之想拒絕又無法拒絕的模樣。
沈沉瑜卻冷冷一笑，沉默不語。
今夜的皇宮變得不尋常起來，不是因為宋修容的遷宮，而是皇上開始選人侍寢。
各院的新人們紛紛期待不已，連午時芣苢宮有蛇出沒的熱鬧都忘了置喙，一個個忙著精心打扮，以期第一份侍寢的榮耀能落到自己頭上。
玉華宮偏殿。
江凝雪漫不經心地聽著宮人傳來的消息，給自己的一絲不茍的妝容上又添了一朵玉絹花。
“主子真美。”芍藥由衷地贊嘆道。
江凝雪撫了撫輕紗下鴛鴦戲水的抹胸：“宋修容已經搬來正殿了嗎？”
芍藥點點頭，而后又不滿道：“聽說是皇后的主意，主子，您說皇后是不是故意要給主子您難堪？”
江凝雪不在意地笑笑：“本嬪難不難堪不要緊，重要的是，今夜皇后注定最難堪。”
芍藥深以為然。
從昨日過后，徐云染便沒有去看小惜，她的身邊有了另一名婢女，人喚“桃兒”，是不屬于小惜的聰明。
“奴婢聽說大人最近兢兢業業替皇上辦事，還有了不少成果，今晚的侍寢十有**會落到主子的頭上。”她眼光獨到地放到了朝廷上。
徐云染看了她一眼，桃兒是父親早在先帝時便塞進宮中的眼線，為人十分低調穩妥，小惜受傷后，她便借口將她要進了自己的苑內。
“照你這般說，江充儀豈不是比本婕妤的機會更大？畢竟江大人可是手握兵權的重臣，深受皇上倚重。”
桃兒微笑著為她梳了個更顯溫婉的發髻：“可正因為如此，皇上才更不會輕易讓江充儀得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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