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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人,一路走好了!”
嗤笑聲中,囚車的木頭大門被重重的合上,旋即照看孫傳庭兩天多的獄卒又是有說有笑的往回返去,前面的戰馬拉動了車子,晃悠晃悠的向前走去,坐在囚車里的稻草上,被沉重的枷鎖壓的站不起來,孫傳庭的臉色滿是鐵青。
他的一家人又不知道被抓到哪兒去了,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再次落入了宋青書的陰謀中,可是他打破腦袋都想不到,宋青書是怎么做到的,讓這群腦袋里全是水的家伙相信自己就是詐開忻州城門的那個?
“就是這個賊人!就是他!害得咱們忻州城陷落!”
“打死他!”
囚車剛從府衙中拉出來,不遠處一個老軍已經憤怒的叫嚷了起來,接著,數不清的石頭,垃圾,臭雞蛋菜葉子鋪天蓋地的撇了過來,負責押送的官軍都跟著遭了殃,不得不舉起了盾牌來格擋著,一個臭雞蛋正好砸在了孫傳庭腦門上,惡臭的蛋清順著他頭發往下流淌著,不過死板著一張臉,孫傳庭卻是一言不發。
還有什么可辯駁的?連今上親自下旨,抓住他格殺勿論,昨個大堂上,新來的劉知府也給他把判決訂下了,凌遲!家人流放三千里。
這年頭有農民造反,邊兵造反,他這前朝廷官員還是頭一號,天啟年間孫傳庭算是有些清名,在朝廷上造成的灰色影響也就更大了,現在他幾乎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士人賴以生存的名聲都沒了,跟這些愚民講理有用嗎?
也正是因為身份特殊,孫傳庭的最后表演也算得上相當出彩,押送京師凌遲處死,算是跟劉瑾,袁崇煥這些級別大員一個待遇了,代縣丟了被宋青書逮到都沒這么絕望過,現在孫傳庭真是萬念俱灰。
一路在臭雞蛋招呼下出了忻州城北門,值得諷刺的是孫傳庭好不容易逃出代縣,這趟被押解往京師,居然還是走代縣向東,返了回去。
孫傳庭可是重犯,為了能保證他安全的去京師受刑,官軍可足足出動了一個百戶,上百的官軍小心翼翼的看押著,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沿著滹沱河向北行進去,如今忻州可不太平,雖然大股農民軍走了,可是忻州城被破壞足足造成了快十萬難民,鄉野間被破壞拋荒的村落也不少,官府還不加以賑濟,如今道上大大小小的土匪桿子不知道有多少。
還好官軍破具有震撼力,早晨從忻州出來,傍晚一直到忻口寨,都沒有遇到什么意外,晚上在這兒度過一夜之后,次日這支押解隊伍進入了相對安全的原平縣。
然而這一次卻出事兒了。
車隊沿著滹沱河才行進了二十里,管道左右,忽然出現了百多個逃難的饑民,衣衫襤褸的癱坐在道邊,一見到押解車隊過來,立馬簇擁上去討要食物。
當兵的哪兒會理會他們,直接用長矛把人趕開,然而沒等走出多遠,更多的饑民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跟著車隊討要食物。
這么一直走了兩里多,圍繞著押送車隊的饑民竟然已經多達了上萬人,幾萬只餓的發綠的眼睛盯著,就算官軍也是心頭發寒,終于,不敢再走,官軍百戶站在了前頭押運著自己吃的糧草大車上,對著周圍饑民就叫嚷了開。
“你們這群刁民聽著,車隊押送的是背叛朝廷的奸賊孫傳庭!沒有糧食,你們都快點滾開,不然就地正法!”
“胡說!他腳底下踩著的就是糧食!”
“朝廷賑濟災民的糧食都被這幫貪官給貪污了!他們這是要把活命的糧食運出去賣了!”
不知道誰在災民中起哄起來,本來就騷動不安的饑民立馬變得更加騷動,不知道多少人開始舉著拳頭跟著應和。
“把糧食交出來!”
“狗官,交出糧食!”
百戶氣的臉都扭曲了,胡子抖動著抽出了刀子,來回晃蕩著兇狠的叫喊道:“老子再說一遍,沒有糧食,爾等饑民快點滾蛋!否則殺無赦!”
話還沒等說完,冷不防被軍士用長矛擋著的圈子中,忽然一個身高不到一米的家伙順著人縫就鉆了進來,一把小刀撕拉的一劃,百戶腳底下的袋子里,立馬想外流淌出了白生生的大米。
“是糧食!糧食!”
抓了一把,那小個子回過頭就高聲叫嚷著,這下好,最后的馬蜂窩被捅破了,已經餓瘋了的饑民一擁而上,呼啦的一下把官軍隊伍給沖垮了,那百戶氣的跳下車連續砍殺了十多人,可冷不防一把刀子從他腰上扎了進來,不可思議的回頭眺望了一眼,那百戶旋即也被滾滾饑民的浪潮給淹沒在了腳下。
這頭,數不清的饑民沖上去哄搶那點糧食,甚至為一口吃的自己又打了起來,囚車都被擠到了一邊,劃拉一下翻下了官道,這大木頭釘得可一點兒也不結實,呼啦的直接摔散架了,可憐孫傳庭被個大枷鎖拷著的結實,讓木頭砸了個七葷八素,還沒等回過神來,冷不丁就被人扯著脖領子飛快的向后跑去。
這頭官軍已經完全被淹沒在了饑民浪潮中,根本沒人注意到欽犯就這么不明不白的逃了。
兩天后,代縣。
東大街新開的加多寶成衣鋪子如今可成了這兒的一大熱門經典,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成衣直接掛在架子上賣,可絕對是件新鮮事,而且由于集體勞動,大規模生產下降了成本,這兒的衣服可比自己買料子做還要便宜幾分,就算是一般人家也能買的起。
成衣鋪子被宋青書建的頗有些后世服裝店的感覺,而且還劃分了三個區域,價格低廉的平價區,后頭高檔男裝區,高檔女裝區,占地面積快比其他十多個店鋪都要大了,而且三個區域是相互隔絕的,尤其是女裝區,服務員都用的在乞活軍中精選的十六七歲少女,這年頭女人不方便拋頭露面,為了吸引女顧客,宋青書倒也是夠花心思的了。
而且這一天,女裝區還格外填了個更隱秘的試衣間,十幾個女顧客一進去,立馬紅了臉。
“這,這等下作猥瑣的東西,你們加多寶居然也賣!不怕官府查你們有傷風化嗎?”
說話的是南街馬太太,她家官人據說是大同府某個推官,也算是員外人家,雖然言語中滿是責備,不過她手里那有傷風化的東西卻沒放下,一件兒通紅,都半透明了的物件,兩個橢圓形的布片加幾根帶松緊的袋子組成,手放在底下,透過鏤空的絲線都能若隱若現,都是女人,一看這東西,就知道是穿在什么地方的,這穿上跟不穿幾乎沒什么區別,看的這個三十上下的美婦人亦是臉頰通紅。
“是啊!是啊!怎么賣這種下流的東西,這根本沒法穿出去嗎!”其他十幾個富太太亦是跟著直點頭。
“各位姐姐,這也不是穿出去的,而是在閨房里穿的,而且只能穿給自己夫婿看的!”
自己也是臉兒通紅,原本弄出那個低胸衣,李裹兒感覺就夠放蕩的,沒想到這兩天,自己那個也不知道腦袋怎么長的官人,又畫出了一大堆羞羞的東西讓自己拿去制作,就有了眼前這一堆,這年頭,不論女士胸罩還是內褲都沒有被發明出來,難怪一堆貴婦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這,這和樓子里那些妓女賤婦有什么區別?”又是個傳統書香門第的貴婦人有些生氣的說道,還把那東西扔回了架子上,聽的李裹兒趕忙笑著搖了搖頭。
“當然不一樣,樓子里的是為了勾引男人的,夜夜不同夫,這些是為了全心全意服侍自己家夫君的,那是貞潔的象征,怎么能相提并論。”
“李夫人,前些日子您不是抱怨,你家老爺在大同養了個狐貍精,勾的魂兒都不回來了嗎?等他再回家,您穿給他看,看看能不能把人勾回來!”
嫵媚的狐貍眼一挑,紅暈著臉龐,李裹兒又是笑著打趣道,一句話,卻說的十幾個貴婦人怦然心動。
這年頭,男人有權利公然包二奶,找小三,女人吃醋之余也只能是盡力想辦法把自己男人的心拴在自己腰上,奈何年長色衰可是所有女人不可避免的,尤其是她們這些大婦,不少豪門里頭勾心斗角,甚至心理扭曲,殘害家中年輕漂亮的侍女小妾的,有都是被這么逼出來的!
“效果,效果真的好嗎?”剛剛那個李夫人又是伸手把那個文胸拿了回來,急迫的問著,問的李裹兒那通紅的臉蛋更是都快要滴出血來,腦袋差不點沒低到她豐滿的胸脯里,聲音小的跟蚊蚋一般。
“這兩天我就穿的,結果我家官人就……”
“你穿的?什么效果,快讓我們看看!”
“都是女人,怕什么!”
話沒等說完呢,一堆急于把自己老公心拴住的女流氓七手八腳居然把李裹兒的衣服都扒了下來,驚叫中,一大片白皙的嬌軀當即展露了處理,看著通紅的蕾絲文胸還有內褲點綴在白生生的軀體上,撐出一個誘人的弧線,那些貴婦人直點頭嘖嘖稱奇,指指點點的雙眼放光,似乎看到自己把自己官人的魂兒給勾回來那一刻。
客串了一把女模特的李裹兒則是差不點沒羞死,心里倒是好好鄙視了一番宋青書這色狼。
“阿嚏!”
就在這幫貴婦人的腳底下,加多寶成衣鋪子的地下室里,宋青書狠狠打了個噴嚏,驚奇的望了望天花板,這才打了個響指。
“進來吧!”
門咯吱一下打開,腦門上還帶著臭雞蛋痕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孫傳庭,臉色無比鐵青憤怒的走了進來,剛一進屋,就憤怒無比,指著宋青書鼻子咆哮起來。
“卑鄙無恥,宋賊!”
非但沒有生氣,宋青書反而給這個憤怒的老青年展露出了個格外真誠的笑容。
“呵呵,孫賊,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