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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秦琰歇在了蘊秀宮。
自從海棠懷了身孕，他也安分多了，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政事之上。之前正衡帝手中好多懸而未決的事項，都在他的勤勉之下，慢慢地變得清晰明了。
偶爾晚上還是會來蘊秀宮，倒也不為別的，他就圖個安靜。只要抱著海棠入睡，他就能睡得特別好。連日的疲憊都能在這香甜的睡眠中消失怠盡，一覺醒來，便是神清氣爽。
二人洗漱完畢，上了床，落了帳。
終于有時間說點兒體己話。
“海棠，你懷這一胎，是不是懷得特別辛苦？”
“還好。聽說永柔害喜嚴重，我兩胎倒是都還不錯，源兒沒怎的叫我吃苦，這個寶寶也好乖。”
“那就好。若你為我吃苦，我這心真是安放不下。”
海棠笑道：“是為皇上吃苦，也是為自己吃苦。女人不都是這樣么，皇上不必太過在意。”
秦琰捋了捋她的發絲，將她微微有些豐潤的臉龐捧住：“你還是笑起來好看。寶寶乖就好，最近總見你悶悶不樂，我就擔心，怕這寶寶不懂事，老折騰你。”
唉，海棠這心事，哪里能讓秦琰知道。
就算說給他聽，也讓人難以置信，何苦再增加秦琰的負擔，他整日操勞國事，已經夠辛苦了。
“聽楚瀠說，有些懷孕的人是會這樣的。甚至有些人，懷前一胎是好的，后一胎就變這樣了，也未可知。這郁結，要么多多外出走動，要么就熬熬，等生下來便好了。”
秦琰心疼道：“那得熬到什么時候。我瞧著上次在西郊行宮你住得就很開心，要不，咱們再過去住一陣。最近天也越來越熱，可能你也會覺得煩躁，倒不如別在宮里。”
海棠自然是愿意的，她就是不喜歡宮里這種氣氛，讓她覺得壓抑，覺得那兩個人虎視眈眈，而自己早晚還是要回歸命運。四年后，終究還是要墮入那場陰謀，萬劫不復。
所以，何不自己早早謀劃，想辦法躲了這場禍事呢？
這想法越演越烈，竟是半刻都等不得了。
“好是好，不過皇上您理政就有些不便了。”
“也沒什么不便，上回去西郊行宮，內閣一同過去，也是方便的。往日折子往宮里遞，到時候折子就往西郊行宮遞，也沒甚區別。”
“為了讓我開心，麻煩這么多人，真是說不過去……”
麻煩當然是麻煩的，可是為了海棠，也不能怕麻煩啊。秦琰安慰道：“以往父皇也每年都避暑，太后也總是跟著的。前陣我那么忙，倒也處理了不少事，眼下可以緩口氣，也得歇息歇息。咱們就按老規矩，把兩宮皇太后、皇后她們都帶上，大伙兒樂樂呵呵過完中秋再回皇宮，豈不挺美？”
海棠點頭道：“當真是極美。那兩艘游船正好首航，索性就定了中秋，天上一個明月，水中一個明月，咱們來一次不一樣的中秋賞月。”
“好主意，就這么定了。明天我就安排下去，讓內務府早作準備，母后也定是高興極了，她們都念叨好幾次了，說我沒時間陪伴她們，幸好還有源兒潼兒和湘兒，日子才沒那么難熬。”
海棠深有體會，自己好歹還有秦琰時常相伴，又有秦源需要照顧，才算是過得比較充實。如果是像太后那樣的，真的只有在各色禮儀接待、和兒孫繞膝的時候，才能驅逐寂寞了。
“皇上，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跟我還這么客氣，還是崔海棠么？”
“唉，這不有點說不過去么。皇后后宮事務繁多，又有青湘要照顧，對潼兒的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如今又懷著身孕，有時逗弄源兒，越發覺得母親和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該分開……”
秦琰不由有些意外：“你是要給賢妃說情？”
海棠道：“這么長時間，懲罰也懲罰夠了。”
秦琰道：“表面上看，她當時是在禮服上做了手腳，可事情越追查，就越深不可挖。從穆王府到太子東宮，再到如今的后宮，一起又一起蹊蹺的事，我不可能當沒發生過。我原諒她，那些被她陷害的人也不能原諒她啊。”
海棠卻正色道：“所以，皇上心里終究還是原諒她的，不是么？”
秦琰一時語塞，覺得自己被海棠看透，有些小小的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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