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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擱鹽?”秦琰的臉色變了變,又變回來,自動吞了下“怎么吃”三個字。
“嗯,”海棠生怕秦琰沒聽清,“口淡得很……”
見秦琰稍有猶豫,海棠就偷笑了:“皇上后悔了吧,趕緊收回成命。”
開玩笑。人家頭一天當皇帝,硬撐也要撐。
“君無戲言。”
“開膳!”秦琰眉頭都沒皺一下,不就是沒鹽嗎。
很快,加的飯菜碗筷把小方桌擠得滿滿當當。秦琰脫鞋盤腿上了床,取了筷子,正準備下箸,又皺眉了,怎么全素?
海棠又有些為難:“皇上,忘了說,不僅不擱鹽,還沒肉。”
秦琰放下筷子不高興了,很不高興,除了湯,就是水,不然就是蔬菜,一點肉渣都沒有。
他的海棠,為了他和秦寶寶,九死一生,他恨不得給她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這些內務府的混蛋,竟然只給剛生完寶寶的海棠吃這些?
“榮貴,去御膳房看看,今晚當值的是誰?!”秦琰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海棠對秦琰比自己還了解,可別帶累御膳房的師傅又倒霉,趕緊道:“你怎么了?沒鹽的是淡口一些,犯不著動氣啊。”
秦琰一聽更生氣了:“海棠,你受了這么多罪,御膳房竟然就給你這些東西?!你還逆來順受地就這么吃了?!”
海棠一聽,就笑了,軟軟地喚了聲:“皇上,產婦都這么吃。”
楚瀠和正要出去傳話的榮貴差點撞上,一聽海棠說的就明白,皇上這是誤會了。急忙進來解釋:“皇上,產婦就吃這個!御膳房沒錯。”
“真的?”秦琰還是有些不放心。海棠心善,有時候她不想連累別人,總喜歡大事化小。
“真的,比珍珠還真。”海棠打趣,表情也是忍俊不禁。
秦琰的火氣消了大半,還有一點余怒,不死心地問:“天天吃這個?那怎么可以?根本沒營養。”
“女人生完孩子,身體非常虛弱,飲食清淡,恢復得快。”楚瀠解釋,只是暗笑到內傷,又有些感動。她在惠民藥局這么久,與那么多產婦的家人打過交道。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男子為了寡淡的月子餐而動怒的。
“好啦,趕緊吃吧,”海棠往自己碗里挾了點菜,“雖是清淡,我多吃一些也是一樣的。”
秦琰這才知道自己差點鬧了一個大烏龍,望著海棠笑意盈盈的倦容,又心疼又不舍,還有些尷尬,嘀咕著:“好歹蒸個蛋啊。”
“吃菜,這個也吃。”
“海棠,還有這個。”
秦琰吃著“無鹽”,更加無言,關懷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一直往她碗里夾菜,很快把海棠的碗里堆成一座小山,再看看,嗯,山尖好像還能再加一根菜。
“皇上……”海棠的聲音無力還有些懶洋洋,端在手里的碗好沉。
“怎么了?”秦琰左量右量,終于將菜放在了小山尖上,心情好了一些,“不夠再傳膳就是了。”
“一次只能吃七分飽。”海棠又好氣又好笑,一笑肚子疼,胸前脹脹的更難受。
“還不讓吃飽?”秦琰又不高興了。破規矩還真多,生個娃怎么跟坐牢似的。
“皇上,海棠姐現在只能少量多餐,多吃幾次,也是一樣的。”楚瀠算是見識到了秦琰的變臉功夫,半頓飯的時間,變好幾次了。
“哦,那……這些必須吃完,”秦琰又固執起來。
“好,好,好……我吃,我吃……”海棠是怕了秦琰憂心忡忡,她沒這么虛弱,也想盡快恢復體力,“皇上,您也吃。”
秦琰答應一聲,飯粒沒有味道,蔬菜也沒味道,湯更沒味道,吃得他直皺眉頭。可是看海棠一口接一口地吃著,他也吃得暢快起來,上次一起吃飯是什么時候?
卻見海棠淺淺地笑:“皇上,我們多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這叫什么?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倆想到一起去了。
相視一笑,深情滿滿,淡口的飯菜突然有了滋味。
秦琰吃得越發快起來,卻依然斯文優雅,這是和海棠久別重逢的第一餐。為了這一餐,他倆受了多少煎熬?海棠受了多少苦?就連源兒也堅強地撐下來。一時間,心里五味雜陳。
海棠總算把小山吃光了,好飽,飯菜沒味道,可是有秦琰在身旁,她竟然吃出了淡淡的甜味。
秦琰放下碗筷吩咐道:“撤了吧。”
碧云立刻上前收拾干凈,并識趣地退了出去,楚瀠也跟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海棠和秦琰兩個,在燭光下,兩兩相望。
海棠只覺得散亂的發絲粘在頸后和臉頰上,很不舒服,可是一抬手,又覺得胸口脹,勸道:“皇上,我這個樣子,實在不能見人,您別盯著瞧了。好丑。”
秦琰伸出手,替她將發絲理在腦后,順便坐到了她的身旁,將她攬進懷里。
海棠輕輕地掙扎了一下:“皇上,我還沒洗漱,而且短時間都不能洗,您別靠得這么近。”不記得疼出了多少身汗,雖說碧云她們已經給自己擦洗過,可這大熱天的,她還是能聞到自己身上的怪味兒。
“你別動,讓我抱抱。”秦琰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一天的忙亂紛擾,抱著她的這一刻,他真正地安靜下來。
懷里有海棠,雖然很虛弱,但可以養好;旁邊有源兒,他和海棠的孩子,像他們倆,堅強勇敢,雖然還沒長開,但像他們倆,怎么會有一點點的不好看?
這樣想著,秦琰心里澎湃,雙手不由地摟得更緊一些。
“哎,疼……”海棠的胸口被箍到了。
“怎么了?”秦琰嚇了一跳,立刻起來,“哪里疼?”
海棠也不好意思對秦琰說這樣的事情,蒼白的臉龐,悄悄爬上了一些粉色,回答:“皇上,沒什么,您剛才太用力了。”
秦琰看了看海棠,又看了看海棠,依稀仿佛好像知道怎么回事,湊到她的耳畔問:“是不是源兒的口糧……脹脹的?”
簡直了,太不正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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