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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庶人能翻出什么花樣？
在她翻出來之前，誰也無法預料。
顧綺影認真地望著云惜華，望了半晌，終于道：“一個庶人都能為殿下生兒育女，這才更可怕。”
云惜華一凜：“妹妹，你是不是覺得她不止于此？”
“是啊。太皇太后的禁令，不可能管用一輩子，等殿下羽翼豐滿，一切皆難預料。降她身份，并不能完全打垮她。”
“那怎樣才能完全打垮她？”
顧綺影似笑非笑：“姐姐，咱們就別費這個神了。她打不垮了，這是咱們的命。若想殿下對她放手，只要兩種可能……”
“什么可能？”云惜華急透了，趕緊追問。
“要么她死了，要么她生不出孩子。”
云惜華震驚，似乎被顧綺影的話語所嚇到，半晌不敢接話。
顧綺影一笑，放松心情道：“姐姐別擔心了。咱們也就是這么一說，誰能體會咱倆的心情，外人都只道馬上就要鮮花著錦，姐姐母儀天下，而我錦衣玉食，誰也看不到咱們的無奈，若嘴上還不讓過過癮，那真是對我們也委屈殘酷了些吧。”
云惜華古怪地望著她：“希望你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顧綺影呵呵一笑，未置可否。
玉明殿里，來了一位叫海棠歡喜到手足無措的稀客——永柔。
“海棠姐姐……哎，不對，我是不是應該叫小姑子？哎，我都不知道怎么稱呼你才好。”永柔跺著腳，拉著海棠的手，連聲嚷嚷。
海棠哭笑不得：“你愛怎么稱呼就怎么稱呼，就是叫我名字都沒關系，咱大良朝的女子，不用如此拘禮。”
“嗯嗯，拘泥的話，我也不會嫁給海霖，當了你的嫂嫂。”永柔捂嘴偷笑，似乎一點都不害羞的樣子。
“我哥怎么樣？”海棠急著問家里人的近況。
“他一個外男，沒有宣召不得無故入后宮，出門的時候，一直跟我說不要激動，要好好跟你說話，我瞧他是這輩子都放不下心了。”
海棠聽著心里暖暖的，崔爹、崔娘、崔哥，這三位至親的人啊，無論外頭所有的人如何負她、如何針對她，這三人始終給她最質樸的信任和溫暖。
一個年輕的女子，如果能有一個溫暖的港灣在等候她，她的內心一定會平和寧靜，一如現在的崔海棠一般。
不知今年的汛情又是如何，我哥當初的提議，殿下應該一直督辦著，不知可有見效？”
永柔道：“又是一個很長的汛期，工部那邊正忙著。據說太子力排眾議，下令啟動黃河人工改道，這事兒非常宏大，遠非一朝一夕所能辦成。所幸今年縣民遷徙工作已提前開始，所以汛期來后，雖然上游洪水洶涌，到了下游卻并不如往年擔憂，畢竟有足夠的地方承載洪水，而且還不用擔心人員的安危。”
海棠聽了十分欣慰，知道崔海霖的計劃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倒是永柔看出了些變化。說了一會兒話，突然道：“咦，您這兒好像有東西換過了。”
海棠苦笑：“家什全換了，連我和碧云她們的日常穿著都全換了。此事說來話長，不提了，不提了。”
永柔敏感得很，疑惑地望著海棠：“海棠姐姐，我得跟你說個事兒，不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早就有數兒。”
“何事？”
“明天就是新帝登基的正日子，沒有另行廣選佳麗擴充后宮，先前穆王府的那些侍妾，每一個都獲了冊封，唯獨姐姐……”
海棠心中早已料到，就在秦琰跟她說，崔海霖與永柔的結合需要某種承諾去交換的時候，海棠就已經料到，否則她不會巴巴兒地去雙月池邊，告訴秦琰不管以后他作出怎樣的選擇，她都可以坦然接受。
“呵呵，我還挺特殊啊。”海棠故作輕松地笑著拍手，她絕不能讓永柔知道，否則永柔會內疚。
“海棠姐姐不生氣嗎？”
“不生氣。我喜歡太子，為了他，我大約是可以承受一切的。冊封名份，似乎并不會影響我與他之間的感情。若他視我為尋常，就算我封到極尊，他依然視我為尋常。可他若視我非凡，那我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我的名份是什么，他也并不會在意。”
永柔將信將疑，遲疑地問：“那他給姐姐這兒換新家什、換新衣飾，是不是在補償？”
“噗！”海棠捂嘴笑出聲來，原來永柔在擔心這個。
也對，男人若補償了財物，常常就會覺得在情感上對女人的虧欠就會少一些。
“當然不是，太子對我情深意重，什么都不需要補償。”
“那……”
見永柔難解疑問，海棠終于嘆道：“我人還沒有真正入宮，宮里的那些手段就已經開始有幸領教了。玉明殿的家什上被做了手腳，連累玉明殿所有的人都不干凈了，這才全部換了新，實屬無奈，倒不是什么補償。你也說了，后天就是大日子，我就是要使小性子、太子就是要補償，也不差這幾天了，何苦急急忙忙地給人留下話柄……”
這么一說，永柔倒是相信了，恨恨地道：“籠共才幾個侍妾，這手段就通天了。看來這皇宮不管換誰當皇帝，后宮都一樣不安生。可恨如今正是緊要關頭，三哥也不敢節外生枝、輕舉妄動，否則誰敢生這樣的事，真的是跺成三段也不解恨。”又問：“海棠姐姐你沒事吧，沒被那些不干凈的東西給害著吧？”
海棠實話實說：“這就不知道了，太醫也沒法說得那么肯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似乎沒有太大異常。”
永柔瞠目結舌：“海棠姐姐你心真大，這事兒都能忍，換我早沖出去鬧個天翻地覆了。”
海棠道：“沖出去，最終攪和的還是太子的大事。不忍也得忍。永柔，我相信如果換作是我哥，你會比我還能忍，你會比我更努力地去成全他。”
永柔想了想，不敢肯定，她得事到臨頭才知道。
說話間，楚瀠過來了，輕輕提醒道：“側妃，該數胎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