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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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楚郡王真的還是一個毛孩子。”楚瀠對“一筆寫不出兩個楚字”的楚郡王妄加點評著。
海棠卻聽得納悶：“你入宮那天，靈柩還沒出城呢，你是怎么見著的？”
“哎，自然是聽別人說的，外頭布置了好幾日，那些場景，就是用想，也能想得出來。至于楚郡王當日的樣子，卻是碧霞與我說的……”
“噗！”海棠笑出聲來，“碧霞跟著我在玉明殿半年了，別說她沒見過楚郡王，就是見過，這半年多想來也變化頗大，這想象……好生奇怪。”
正說話間，海棠突覺自己腹中隱隱有些異動，不似往日胎動，似乎還帶著些疼痛。這可不是好兆頭！
“瀠兒！”她趕緊喚楚瀠。
楚瀠正心情愉快地說著笑話，卻突然聽到聲音有些不對，抬頭望去，只一會會的功夫，海棠臉色蒼白，鼻子似有細細的汗珠冒出。
“怎么了，海棠姐你哪兒不舒服？”楚瀠立即扶她到床上躺下，捉住她一只手腕診起脈來。
脈相雖有些波動，但總的來說，應該還是母子健康之相，楚瀠有些疑惑，問海棠眼下感覺如何。
海棠只覺得腹中悸動已逐漸平復，調整了一下呼吸道：“眼下倒似好些了，剛剛一陣，人特別難受，不光腹中悸動，就是連心中也突然憋屈起來，好心慌，不知是怎么了。”
楚瀠從脈相上沒看出什么，又知她素來不吃藥，應該也不會有何意外，便寬了寬海棠的心，讓她平躺著休息一會兒。
海棠是睡著了，楚瀠心里卻七上八下。海棠的脈相中有一股捉摸不定的東西，她說不清楚。
醫女與太醫的分別就是，醫女可以負責日常、可以合情合理地給太醫們提些建議和意見，但她們不能診斷開藥。在宮里，診斷開藥是太醫的事兒，只有在惠民藥局，她們才能真正被人尊重到當郎中來用。
楚瀠沒有睡著，想來想去，她得去找真正的太醫來。
關照了碧云和碧霞，讓她們好好照料著，楚瀠打算去太醫院瞧一瞧。
沒走出多遠，一個黑色身影飄然而至，填在楚瀠身前。
“楚瀠姑娘——”
楚瀠一看，居然是聶長風。真是冤家路窄！
當年因為踩了他的書信，聶長風沒少諷刺楚瀠的大腳，唯一還算有點人性的就是，自從聶長風親眼見著了楚瀠的大腳之后，這個話題反而不怎么再被提起。
這就是有分寸之人的行事，玩笑可以開，但絕不能讓人難堪。
后來因為給聶老夫人治病，楚瀠有段時間一直在聶府出沒，與聶長風沒少相處。楚瀠對聶長風的感情就悄然發生了變化。那個討厭的、會戳人傷口、歧視女人的羽林軍左統領，竟然有無數京城名媛們芳心暗許。
這真叫人覺得刺激。
突然在玉明殿外碰到聶長風，楚瀠也是有些意外。
“聶統領怎么在這兒？哎，不能跟您多聊我要辦事去。”
“等等，你怎么會在宮里，你不在惠民藥局？”
聶長風的羽林軍左統領不是白當的，任何人或事，只要一經他的手，都能瞧出不妥來。
“太子殿下讓我進宮陪伴崔側妃。我要去太醫院，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急事，回頭再跟聶大歌說話？”
“太醫院？”聶長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怎么了，難道崔側妃有什么情況？瞧你這急匆匆的樣子！”
“是的，我說不出什么情況，最好要去請有經驗的太醫來瞧一下。我只是覺得不對話，可說不出哪里不對頭。”
聶長風臉色一凜，想起宮中眼下這非常時期，太子每日過得提心吊膽，自己又何嘗不是？
“走，我帶你去。”
不容分說，聶長風一把牽過楚瀠的手，縱身一躍，就飛奔起來。
“啊……不不……啊……慢些……”楚瀠被他卒不及防的牽手駭住，還沒來得及拒絕，就已飛奔在去太醫院的路上。
楚瀠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地響，自己哪里是在走路，分明是要用“飛”的，嚇得她眼睛都不敢睜，生怕自己已經飛到了空中，萬一睜開看著一看，驚到了自己的確是連下面的事都辦不成了。
其實如果她敢睜開眼睛看看，會發現樹在往下掠，路在往后飛奔舒展，一切都沒有脫離現實，她依然還腳踏實地。
這“飛躍”果然神速。片刻，只聽聶長風道：“到了，你要找哪位太醫？”
楚瀠雙眼一睜，果然已站在太醫院門口。
她有點暈，想不起來剛剛是飛在半口中過來的，還是掛在聶長風的身上過來的。
“劉太醫……哦不不……”剛想說診慣了的“劉太醫”，話到嘴邊，楚瀠突然猶豫了，真的要劉太醫么？我明明對他有些疑問。
“那……金太醫。”聶長風說得簡短有力。
楚瀠當然更加認識金太醫，也知道當年穆王府的時候，應該是與金太醫走得更近的，便道：“金太醫當然好，希望他能在，別讓我們撲個空。”
聶長風的運氣顯然比較好，金太醫果然就在太醫院。
楚瀠將海棠的情況簡單一說，金太醫就皺起了眉頭：“前幾****的確比較忙，大概是讓老劉替了幾日，可這幾日一直在太醫院啊，我還納悶，怎么側妃那邊都不安排給我了。”
“不管了，您在就好，快去玉明殿看看吧。”
聶長風是聽出些問題，看來有人不愿意讓金太醫繼續給側妃診脈。一時半會說不定，趕緊去是最好的。
剛轉身，只能那死丫頭道：“聶統領會飛的，快帶上金太醫一起飛吧！”
聶長風差點被氣死：“剛剛是施展了輕功，跑得快一些而已，要是人人能飛，每日殿下上朝也不用趕了，直接從東宮飛過去就好了。”
楚瀠接住他一個白眼，心相：“關鍵時刻，不跟你一般見識。”
回到玉明殿，碧云說海棠剛醒，還未起身。金太醫等候的片刻時間，已經他的醫具一一輕放在桌面上。
才放下，就輕輕皺了皺眉：“平常側妃經常使用這張桌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