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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海霖想了想道：“公主殿下這話，倒不是無可反駁。”
永柔“哦”了一聲，聲調都是上揚的，顯然是要等下文。
“如果公主殿下果然沒有喜歡的，那的確無可反駁；若是有，大可爭取一下。”
永柔雙眼一亮：“是嗎？海霖哥哥也是這么認為？”
崔海霖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可偏偏心內也極不愿意永柔公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嫁到什么北駝國去。
“這個……這個……公主殿下一輩子的幸福，微臣認為……的確是要謹慎。”
這話說得，永柔公主直接翻了個白眼。
“海霖哥哥說得對，我來想想，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永柔假裝望天，思忖片刻，嘴里還自言自語，“父皇對母后不算太好，我不喜歡；三哥雖然喜歡，可他是我親哥；我宮里的小德子倒是很合心意，也跟我玩得來……”
崔海霖一聽就暈了，小聲提醒：“公主殿下，他是太監……”
永柔臉一紅，跺腳道：“我當然知道，他也不行！”
不行……你說一個太監不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是一個十六不到未嫁的公主啊。
咳咳，的確，以永柔公主的年紀，的確不會想那么多。
崔海霖很羞愧，為自己聯想能力實在太過豐富而羞愧。他不該對永柔公主有這種骯臟的解讀，永柔公主說“不行”，那就只是最簡單的“不行”，不是他崔海霖認為的“不行”。
永柔也是莫名其妙，崔海霖怎么比自己還臉紅？明明這種話題，嬌羞的應該是自己啊。你一個大男人，搞得比我還嬌羞，你讓我以后還怎么好意思嬌羞？
“海霖哥哥你臉這么紅，難道覺得自己行？”
男人臉紅嬌羞的時候，總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挑逗一番，永柔也不例外。
崔海霖倒吸一口涼氣，剛剛打算拋開太監“不行”的問題，她竟然又想討論自己“行不行”，不行，這么勁爆的話題，他崔海霖不適應，他會結巴的！
“行不行啊，海霖哥哥，你行不行？”
永柔還在死皮賴臉地問“行不行”，崔海霖是男人嗎？當然是！
是男人怎么能承認自己“不行”，簡直奇恥大辱。
崔海霖憋半天，終于鼓起勇氣：“我當然行！”
永柔大喜過望，雙眼笑成了彎月亮：“真的嗎？海霖哥哥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喜歡你？”
崔海霖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如此笨，怎么就落了這么亂七八糟的坑。他明明是在說自己“行不行”的問題，怎么突然又變成了“永柔能不能喜歡自己的問題？”
啊，好好理一理……
這么一想，真的發現問題了。自己被“行不行”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帶得跑偏了，眼下這是在幫永柔走出困境呢，怎么一個還沒帶出來，自己好像就給帶進去了呢？
見永柔還在欣喜地等待著答案，崔海霖想說話，可張了張嘴，什么都說不出來。
“是海霖哥哥你親口說‘行’的哦，不許反悔哦……”
永柔伸出小手指，要與崔海霖拉勾。崔海霖哪愿意做這么幼稚的事兒，哼哼著將手藏到身后去……
“你這是要反悔么？你說話不算話么？你不是說我可以喜歡你么？我剛打算喜歡你，你就擺譜，有這個道理么？”
永柔又哭又笑，又嗔又鬧，崔海霖哪吃過這樣的排場，連連求饒。
“那就是不反悔了？我可以喜歡你是么？你說話呀！”
崔海霖漲紅了臉，無奈道：“這還不是公主自個兒說了算么？”
永柔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并不就此放過崔海霖：“我喜不喜歡你，自個兒是能說了算。可你喜不喜歡我啊，這個我可說了不算。”
“這……這……公主別逼微臣了……”
永柔眉頭一皺：“能別說微臣么？平常你怎么跟海棠姐姐說話，也怎么跟我說話啊。我沒逼你，就是問問你……”
真是纏得崔海霖頭昏腦脹、一臉無奈。
可是，他沒有跑掉，不是么？
永柔知道，他一見永歡就跑了，一點不像平常一板一眼的他，果斷得很。
“我……我不知道……”
崔海霖的確不知道。
他隱隱覺得永柔對自己的確有些不同。可她是金枝玉葉，矜貴無比，自己只是翰林家的兒子，六部最底層小吏一名，這差距不是一點半點，故此，雖也覺得永柔公主活潑可愛，卻不敢存半點非份之想。
永柔也不曉得該怎么讓他“知道”，只得耿真地問：“我只問你，你心里有別的女人么？”
崔海霖低聲道：“有啊……”
永柔氣急攻心，差點背過氣去，聲音都變了，急問：“是誰！”
“我娘，還有海棠。”
這……有點出乎意料。
“還有么？”
“沒了。”崔海霖老實地搖頭。
“那除了崔夫人和海棠姐姐之外，旁的女人都掉進了水里，你是不是會先救我？”
崔海霖用力點頭：“那肯定啊。除了她們，我與你是最親近了。”
這心情，真是大起大落啊。永柔對這個回答大為滿意，臉上泛起了紅暈，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起來。
“反正你也不打算跟別人成親，我也不打算跟別人成親，要不然，我就去跟皇祖母說，我喜歡的人是你……”
永柔悄悄地垂下了眼睛，連聲音都變得溫柔了。
崔海霖還是第一次聽到永柔這么對自己說話，往日她要不是膽小得躲在后頭，就是板著臉不說話，又或者活潑得過份，卻是第一次這么羞澀，一派少女的美好之情。
情不自禁地，崔海霖就點了點頭：“好。”
雖說自己也被這回答嚇了一跳，可崔海霖一點不后悔。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被永柔安排的感覺。
“開飯啦！”謝氏突然出現在不遠處，朝這邊喊著。
溫馨的氣氛頓時被打破，崔海霖難得覺得母親有點來得不是時候，飛快地朝永柔看了一眼，說道：“去吃飯吧。”
永柔好開心他這樣說。“去吃飯”，這才是崔家的說法，皇宮里說“請用膳”。
崔海霖用崔家的說法對待永柔，是真正地將永柔看成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