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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柔笑瞇瞇地望著崔海霖,一雙眼睛無辜到不得了,望得崔海霖直發毛。
“海霖哥哥的確是個悶葫蘆。他還闖過我的閨房,被我一拳打歪了鼻梁,這等糗事,他一定沒告訴崔大人和崔夫人!”
“啊,還有這等事!”崔夫人果然聽得目瞪口呆,自家兒子竟然有此等膽識,敢闖公主的閨房,她簡直想為兒子叫好了。
倒是崔國楨臉色古怪,似笑非笑,略帶尷尬。
崔海霖更是大驚失色:“不是不是,爹、娘,我……我……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女的……不不……是公主殿下……她沒告訴我是女的……”
公主殿下,不是女的,難道還能是男的?
崔國楨和崔夫人都聽愣了。
兒子這一結巴,倒結巴出味道來。這么緊張,肯定有問題,不管公主是男的女的,反正他就是闖了人家閨房。
“不說了,把海霖哥哥給說急了。崔夫人,可以開飯了嗎?”
永柔槍頭一個調轉,把崔海霖晾上,一下子讓他連辯解的機會都沒了,愣了半日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訥訥地紅著臉,跟著爹娘進了飯廳。
關于這頓“正式的家宴”,崔夫人和崔國楨商量了多次,要講排場,曬豐盛,拼精美,那是沒辦法和宮里相比的。不過永柔公主既然能在災區那種苦地方呆了那么長時間,想來也有她堅韌不嬌貴的一面。
崔國楨的意思,公主也不是當真來吃你一頓飯,你平常拿手的幾樣,或者老崔家從江南帶過來的那些手藝,亮一亮也就可以了。
所以,這頓午膳吃得并不復雜,最尋常的家常菜,鮮美質樸,重要的是交談。
公主沒有“上桌不說話”的規矩。和崔夫人拉著家常,說宮里的崔海棠,說在河南時的遭遇,也說在宮里有哪些規矩,倒是談得甚為投契。
這也不奇怪,能生出崔海棠那樣不拘一格的性子,崔夫人自己當然也有幾把刷子。故此,交談氣氛親切而熱烈,讓崔夫人對宮里倒是了解了不少。
永柔對朝局很是忌諱,并不提及,而崔夫人也非常識趣,明明女兒的處境與眼下這朝局息息相關,她也全無故作親熱的樣子,更不拐彎打聽那些與朝政、與當今皇帝、與新太子有關的任何話題。
這讓永柔覺得舒適。
永柔畢竟也是天家的孩子,再如何熱愛自由或者不事心機,但從小見得多,對于人與人的相處,更是有自己的分寸和判斷。
所以她知道,做到崔夫人這樣是不容易的。她除了過度關注崔海霖和永柔是什么關系之外,其他的,竟可以做到視若平常。
這是個有遠見、有心胸的婦人。
吃過了飯,又上了一道茶,崔國楨和崔海霖兩男人悄然告退,崔夫人自然而然地領著永柔,去了內室看她做的小衣裳。
二人在里頭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崔國楨坐在外頭倒還好,崔海霖卻頗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椅子上有釘子?”崔國楨斜他。
“沒……沒……”崔海霖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就坐不住呢?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素來又穩重。呆會兒公主出來,沒的讓人笑話。”
“兒子……怕……怕公主不答應。”
崔國楨覺得有些好笑:“我們這樣的人家,請公主紆尊降貴來吃飯,公主二話不說就來了,帶兩件衣裳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又望望崔海霖:“海霖,你看公主怎么樣?”
“啊……公主如何,豈是孩兒能議,想來……是好的。”
這還要想,崔國楨覺得這兒子真是沒學到自己的精髓。相當年,崔夫人也是四鄰中有名的美人,崔國楨在宗南道門下求學,也沒忘記隔幾日一封書信,把心上人牢牢地給圈住,以防節外生枝。
正要再傳授兩招,公主和崔夫人卻親親熱熱地說著話從里屋出來了。
二人趕緊起身。
“你娘真是好手藝,繡的物件好漂亮,海棠姐姐有福,海棠姐姐的寶寶也有福。可惜……”永柔一撇嘴。
崔海霖一緊張,不知怎的,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她該不會說“可惜我還沒孩子”吧。這樣的話雖然很淑女風范,但從永柔嘴里出來,似乎又并不意外。
紅著臉望著永柔,等待她的下文。
永柔卻小嘴一撇:“可惜……我已經長大了,穿不上了。”說罷,還真是很遺憾的表情。
崔海霖一時沒站穩,晃了一下,內心對于永柔表示了深深的佩服。對于她常常出人意料的表現,崔海霖覺得任何預感都有毒、都是徒勞的。
這話也逗笑了崔夫人,打趣道:“我在江南的時候,閑來無事跟繡娘學過一陣,若公主不嫌棄我的繡功粗鄙,自然樂意效勞。”
肚兜雖然永柔的確穿不上了,可鞋面兒啊、腰帶啊……這些零碎還是可以幫忙的嘛。
尹皇后只給了永柔公主兩個時辰,她覺得這時間已然太長,去一個宅院窄小的翰林家,兩個時辰已經盡夠了。永柔公主也不會得寸進尺,向崔家告辭,如何浩浩湯湯地來,就如何浩浩湯湯地走。
夜間,只崔國楨和崔夫人的時候,終于私低下談起了此事。
“公主和海霖,未必不配,雖然海霖年紀大了些,可知道疼人啊。”
“可我看著,海霖不大樂意,他望著公主、和公主望著他的樣子,截然不同。”
崔夫人笑道:“這是咱兒子不對,回頭我得好好教導教導他。榆木腦袋,不知何時才能開竅。”
崔國楨卻擔心:“感情這東西,旁人告訴最沒用。當時咱倆……呵呵,有誰教導了?”
崔夫人臉一紅,啐道:“呸,老不正經的。”
崔國楨笑道:“我跟你說正事呢。就算榆木疙瘩開竅了,我這當爹的還得考慮考慮呢。以為駙馬那么好當?看看大良朝的公主們,真正與駙馬感情甚篤的又有幾個?我還擔心兒子往后要吃苦呢。”
崔夫人卻擺手:“我瞧這永柔公主和旁人不一樣。倒是有些許海棠的脾性,兒子眼下是想不到那一層,也或者想到了不敢承認。真要和這位永柔公主相處,說不定兒子也會恰得其所,他太沉悶了,正要如此跳脫的姑娘來點撥點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