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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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惜華卻總疑心自己是不是不能再生了。這日又招了太醫進來。
胡太醫因在之前助云惜華得孕,很是被她器重,少不得又被拎進來耳提面命。只是彼時,是不得勢的穆王妃重金相求;此時,卻是貴為太子妃的云惜華頤指氣使了。
“胡太醫你可不要巧言令色,是不是有誰給了你什么好處?先前在穆王府,我娘請你來給我瞧病,你可不是這么個說法。怎么如今反而謹慎起來?”
“此一時、彼一時。太子妃這次生育小郡主,大傷元氣,須得慢慢恢復,一切都急不得啊。”
胡太醫來來回回只會說一句話就是“急不得”。
云惜華怎么能不急,一些隱秘的話,卻說不出口。
自從秦琰當了太子,整日忙到不可開交。東宮雖是寢宮,卻也僅是寢宮了。身為太子妃,一日到頭也很難見上秦琰一面。
直到生了小郡主,秦琰才露面多些。
他很疼愛郡主,可對云惜華卻始終淡淡的。
云惜華不信他身為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會無欲無求。崔海棠被太后關在玉明殿,看得死死的,半點機會都無;顧綺影身子沉重,已快臨盆;其余從穆王府搬進東宮的侍妾們,花枝招展了一些時日,卻收效甚微,顯然太子對她們早已失了興致。
故此,云惜華覺得自己應該盡快恢復。
可惜事與愿違,小郡主都已經快百日了,自己依然惡露不盡,真叫她惱恨不已。
胡太醫說的話,盡是不中聽的。云惜華越聽越煩,揮手將他趕了出去。
已圓潤得有些走樣的顧綺影笑瞇瞇走了進來:“姐姐又在心煩什么呢,這可不利于養病。”
云惜華對顧綺影的感情,可謂是十分復雜。一方面顧綺影對她尊重有加,且聯手對付過崔海棠,應該是一條戰壕里的人。可另一方面,自己頭胎只生了個女兒,二胎還遙遙無期,顧綺影卻是生產在即……
要是顧氏真生了個兒子,自己的地位就有些岌岌可危。更別說玉明殿還住著一位。
如果秦琰依然只是穆王,那自己就是當仁不讓的穆王妃,可現在,秦琰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再起變化,自己的身份,也將經歷一次又一次的轉變,容不得半點閃失。
云惜華不愿意將自己的隱疾告訴顧綺影,嘆口氣道:“我還能煩什么,煩這身子懶怠唄。早知道生完孩子這么損傷,還不如不生。瞧妹妹現在,都快臨盆了,還是健步如飛啊。”
顧綺影笑道:“姐姐真是,就怕不生,哪有怕生的。老輩人都說,這頭胎最難,熬過來的,往后再生二胎三胎的,就跟下個蛋似的容易。所以姐姐莫急,就快熬出來了。”
見云惜華聽著頗為受用的樣子,顧綺影心里在暗笑,還二胎三胎呢,先把小郡主養好再說吧。
云惜華道:“唉,且不管我了。你趕緊的爭個氣,給太子生個男孩,搶在那妖妃前頭才好。你瞧瞧太子,說是東宮,一天有幾個時辰在東宮呆著,寧愿卻玉明殿外逗留,也不愿在東宮多待一刻鐘。那妖妃,真是將他的魂兒也勾走了。”
顧綺影淡淡一笑:“人么,總是越得不到,就越牽腸掛肚的。崔氏處境越可憐,太子便越覺得自己虧待了她。”
“你說得竟也有道理,總是我們沒關起來的錯了。我們循規蹈矩的,倒成了該死的。幸好還有太后明察秋毫,我看太子能怎樣。”
云惜華酸酸地說,心里還有句嘀咕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你崔氏這么能耐,有種讓太子放你出來啊,有種讓太子封你當太子妃啊。我呸!
“唉……”顧綺影輕輕嘆一聲,“太子又能怎樣,心里有了虧欠,現在去補給崔家,往后,就是補給崔氏的孩子了。”
“補給崔家?崔國楨升官了?”云惜華問。
“原來姐姐還不知道啊。崔國楨倒是沒升官,他就是一讀書人,翰林的位置也不低了,還想升到哪里去?”
“那你說補給崔家……”
“那崔海棠有個哥哥啊。”
“崔海霖?”
顧綺影點點頭:“他是奉州河監,原本要回河南。前幾日,太子殿下突然跟工部尚書說要換人,把崔海霖留在京城。姐姐您想想,太子殿下向來是多么公正無私的人,可曾為了哪個侍妾,替其家人說過半句話、徇過半點私?”
此事的確非同小可,完全違背秦琰的做人原則。
云惜華斂容,啞聲問道:“你可不是聽的什么傳言吧,太子殿下不是這樣的人。”
“怎么是傳言?太子殿下主動提出來要換人,跟工部尚書說這話的時候,我爹就在場,聽了個一字不差。”
云惜華臉色十分難看:“我瞧著,太子也是糊涂了。”
顧綺影輕輕搖頭,語氣間十分惋惜:“聰明人為何會糊涂?多半是被蒙蔽的。”
“妹妹所言甚是。”
云惜華輕輕轉著碧玉的扳指,心中暗想:搞不動崔海棠,難道還搞不動你崔海霖么?我總得想個法子,讓人知道太子殿下這次偏心,偏錯了。崔海霖不值得留在京城。
不管值不值得,崔海霖都留下來了。
他連包裹都收拾好了,突然得到消息說換了人去奉州,驚訝得半天沒合攏嘴,待緩過來,連聲問是不是搞錯了。
通知他的人只知道另有任用,卻不知是任用到那里,讓他耐心等待。
崔海霖也是郁悶,袖子都擼起來了,跟我說不打架了,這顆為國奉獻的心,無處安放啊。
崔國楨不急,擺了一盤棋,叫兒子過來對弈。
還有心情對弈。崔海霖表示自己做不到。
崔國楨淡淡一笑:“若是你妹妹,她肯定會先來下三盤,再去想那些煩心事。”
崔海霖若有所悟:“爹爹是說,孩兒心不定?”
“爹問你,如今河道之事,誰在主持?”
“太子親自督陣。”
“可是實行你提出的改道建議?”
“正是。所以我才急著要去一線。”
“一切都按著你的思路在走,你是不是去一線,又有何區別?你去了,是能多筑一道堤,還是多泄一處洪,還是多遷一縣民眾?”
崔海霖語塞。的確,這些他都決定不了。
“做自己能做的事,放自己該放的手。”崔國楨在棋盤上放下一顆棋子,“來,讓爹爹看看棋力有沒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