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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里的棋……后來就沒下。
二人說了很多話，卻都與永柔公主無關。海棠相信，穆王心里已經有了主張。他那么聰明，從來不需要別人把話說透。
而秦琰之所以陪她說那些兒時的趣事，是因為那些江南的舊聞，于他而言卻是新鮮的。他愿意這樣聽，也喜歡這樣的閑聊，低低的，在夜色里散去。
內心里，秦琰更有一層心思。她要禁足三個月呢。秦琰要替云惜華立威，不能在崔海棠這兒例外，所以他隱隱地，竟想把三個月的話說完。
終于到丑時三刻，海棠記著呢，這是秦琰要就寢的時間。乖乖地道別，秦琰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海棠身子一顫，極快地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帶著笑意叫小保。
哎，這些個王爺啊，縱使有心，也是要分成好多份的呢。上輩子自己連一點點碎屑都沒沾到，這輩子好歹拂了一下，叫彼此都悸動過，也算進步了。
走到門口，海棠終于還是忍不住。憋了半日的話，再憋她就內傷了。跑回秦琰身邊，怕小保聽到，低低地道：“無論如何，永柔公主若有了消息，請殿下務必派人來告訴妾。”
秦琰見她情真，倒也喜愛，低聲道：“禁你的足，又不禁我的。若依你的法子真找到了，我親自告訴你。”
小保見二人竊竊私語的樣子，對這個崔夫人真是嘆服。明明之前穆王殿下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崔夫人過來幾個棋子一落，竟開朗許多，甚至還公然和崔夫人調笑。雖然聲音很低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他魯小保伺候穆王殿下這幾年，真的沒見過殿下對侍妾這般好脾氣。
將崔夫人送回凝暉閣的時候，小保故意先叫人去敲門，值夜的仆婦怎么也想不通，這個崔夫人是如何出的門。好在看上去沒有要追究的意思，仆婦才放了心。
但碧云不能放心啊，大半夜的夫人竟然跑了，自己這是怎么當的差，回頭定是又要被罰了。
從屋里跑出來的時候，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要不是怕東殿聽見，指不定當時就哭出聲。
倒是小保還問了句：“你的手怎么樣了？”
碧云平時不愛搭理他，這會兒倒有點感動，點點頭說：“不疼了，養段時間也就好了。”
不過到第二日，海棠夜奔行云殿的事兒，還是被眾人知道了。整個凝暉閣，氣氛頗值得玩味。東殿幸災樂禍，西殿卻也沒有如喪考妣。蕭詩詩躲在屋里透過窗子望向西殿，這回是貓著腰的，畢竟硬挺時間長了，也累。
“等著受罰吧，小賤貨。”
頌蓮表示，主子說得太對了，西殿太不矜持，這是送貨上那個門啊。
咳咳，當然了，蕭夫人就不一樣，同樣站在行云殿院子里等待，她叫望穿秋水。
穆王妃果然很生氣。白天才宣布禁足，晚上就偷跑出來，簡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可氣的是，去的地方竟然是行云殿，難道是去向穆王撒嬌？
不過，穆王并沒有對此發表什么見解，也沒來替她求情，可見，小賤人撒嬌，效果堪憂啊。
原想再加重點懲罰，可是禁足也禁了，減銀也減了，崔海棠原本用度就甚少，也沒啥可以再減。只好派人去凝暉閣傳了話，若再有犯，禁足半年。想想，三個月足以廢掉一個寵妃，何況你一個“侍寢”過幾次的侍妾。
便宜你了，就這么地吧。
海棠并沒有很在意這些，她在等著穆王前來。不知怎的，這期待，好像不止是永柔公主的下落那么簡單，還有些自己不敢承認的期待。
過了三天，凝暉閣來了個客人，這客人歡快活潑，一下子將西殿的寧靜給打破了。
楚瀠高興起來，從來不會好好走路，海棠乍一見到她，總覺得她不是走來的，竟是從天上飄來的一個白衣仙子。
“你怎么來了，這是出師了嗎？”
“嗯，我分到了京城的惠民藥局，往后就自由了。”
惠民藥局，海棠以前在江南也略曉得，并不是個輕松的所在，便道：“往后得好好治病救人，你性子活潑，可不能任性，別老想著從此自由了。”
楚瀠笑嘻嘻地：“比我大一歲，就能教訓我。”
海棠一皺鼻子：“哼，是一歲半。”
“好好好，真是了不起的一歲半啊。”楚瀠拉著海棠往里屋走，“走，進屋去，我有個東西要給海棠姐姐看。”
海棠這才想起來：“咦，我這兒禁足呢，我不能出去，外頭人也不讓進來，連我家人都不讓見，今兒怎么讓你進來了。”
“嘿嘿，我奉命行事，誰敢攔我。”
一進里屋，楚瀠變戲法似地，亮出一封書信來。信封上卻不是常見的雙鯉，而是幾朵開得繁盛的海棠花。海棠心頭的小鹿猛跳，這信封，自己真的從未見過呢。
“誰的書信？”
楚瀠笑得陰險：“是穆王殿下讓我送過來的哦，嘿嘿，看來姐姐雖然禁足，殿下卻很用心地惦記著你哦。”
海棠臉紅了：“胡說些什么啊，定是有事。快拿來。”
楚瀠卻拿喬了：“我幫你們傳信，得有好處。”
海棠一轉眼珠：“給你介紹個夫婿？”
這下，頓時輪到楚瀠臉紅了：“不許尋我開心！”
“這可不是尋你開心，我已經替你相好了，那人品相貌……”
楚瀠心里癢癢的，雖然臉紅，還是忍不住低聲問：“如何？”
見她孩子氣的樣子，海棠差點笑出聲，憋著，故作正經道：“一級的好。”
楚瀠又來老一套了：“有穆王殿下好么？”
呃，這個回答很有難度。還有誰能比得上穆王么？不得不說，天下或許會有比穆王更出眾的，但是，海棠沒見過。
嗯，雖然和穆王沒有男女之情，海棠依然要憑良心承認這一點。
“我敢說，總有一天，你會覺得他是最好的，比穆王殿下更好。”
這回答，玩了個小花招。誰不覺得自己的愛人是最棒的呢？以后，楚瀠也會這么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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