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與周興云一行人離開宴場,幾位皇子便聚在一起。
此時六皇子才從另外幾位長兄口中得知,蒂娜決定放棄皇位繼承權,并與他們簽署了協議。
“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們怎么可以不和我商量!”六皇子后知后覺,頓時氣得想用酒杯砸人。
幾位長兄沒有跟他商量,就擅自和蒂娜達成協議,這不僅沒把他放眼里,關鍵是他們承諾蒂娜的事,影響到了六皇子的計劃。
“蒂娜皇姐回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得知消息立馬進宮找她,你在干什么?”五皇子反問六皇子,蒂娜回來的時候,他在干什么?
“最近你一直在斗技場玩,還有找那個遠東皇朝的使節玩,把蒂娜皇姐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你不來干正事,還要我們陪你一起不干正事嗎?”四皇子直截了當說道:“有你沒你都一樣,反正我們已經把事情辦妥。蒂娜皇姐放棄皇位繼承者權益,過幾天就會離開圣城。”
“不!我不同意!”六皇子斬釘截鐵的拒絕。
“你今天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贊成流放蒂娜嗎?就因為我們協商的時候沒叫上你?”大皇子不輕不重的說道:“你不小了,別耍孩子氣。”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六皇子態度堅定:“不是因為你們沒叫上我,所以我反對這份協議,而是今時今日,我們沒有必要和蒂娜皇姐妥協!”
“現在她算什么?蒂娜皇姐還是當年那個如日中天的皇女嗎?你們看看今天的宴會,那位才是我們的蒂娜公主!”六皇子用力地指了指陪在帝皇身邊的假公主:“你們手里握著這么好的一張牌,居然不跟我說?你們是害怕蒂娜皇姐?還是念舊情?不想傷害她?說我耍孩子氣,我看你們才是婦人之仁!想放過蒂娜皇姐!”
“你覺得我們不夠狠心,想殺了蒂娜以除后患?”二皇子反問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今時今日的蒂娜皇姐大勢已去,她根本沒資格和我們平起平坐!你們為什么要答應她的那些條件?”六皇子直言不諱的說:“照顧好父皇這個我贊成,不與外部勢力聯手,避免外人干涉圣馬德亞帝國的內政,這個我也能答應。最后不得加害遠東皇朝的使節,為什么呀?遠東皇朝的使節很了不起嗎?他們來我們的地盤囂張,我們還不能對付他?這算哪門子道理!”
“你不是要和他們交好嗎?”四皇子匪夷所思,六皇子派系的人不是一直想方設法,討好遠東皇朝的使節嗎?
“交好?我想和他搞好關系,是因為我想從他身上撈好處!我看上了他的女人!”六皇子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把心底想法說出來:“你們今天都看到了吧。那個家伙身邊的美女,都是我們從未見過的極品!你不想要嗎?我和他搞好關系,就是想從他手里買幾個女奴。但是我已經發現,那個人油鹽不進,不管你怎么討好他,他就是不讓你如愿。我身邊有好些人,都被他騙成窮光蛋了!”
“那你為什么還熱情的招待他們?”
“哥,你問這話是真心的嗎?”六皇子不可思議地望著提問的五皇兄,仿佛不明白他為何會問出這般天真與弱智的問題。
他熱情招待周興云等人,當然是假裝與之交好,讓對方放松警惕。
“你!”五皇子頓時受不了,六皇子人小鬼大的態度,充滿蔑視的眼神,著實令人惱怒。
所幸,五皇子快沉不住氣時,四皇子拉住了他:“你別跟他計較。”
“六皇弟的一席話,確實有道理,今時今日的蒂娜不足為懼,父皇不認她,她已經失去和我們抗衡的能力。我們答應她提出的條件,只是給她個臺階,讓她平靜地退場。”大皇子有條不紊的說道:“我不否認念了舊情,她畢竟是我和二皇弟的皇妹,你們三的皇姐。她想要體面,我們應該給她個體面。”
“所以我不同意!那是你們的意思,我可沒答應!”
“聽我把話說完,我們答應蒂娜照顧好父皇,以及不讓外部勢力干涉皇室之間的問題,這是我們的本分,我們答應她也無妨。不加害遠東皇朝的使節,也符合我們圣馬德亞帝國的待客之道,應許她也合理。直到這里,都沒有任何問題。”
大皇子話鋒一轉:“但是,遠東皇朝的使節,沒有遵守我們圣馬德亞帝國的禮法,做出藐視我國禮俗,踐踏我國威嚴的行為。那不是加害,而是依法懲處。”
“不愧是大皇兄,你的意思我懂了!”六皇子狐疑的看了大皇子一眼:“你說你是不是心動了?那個叫旬萱的美人,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尤物!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想獨占,她是我第二喜歡的女人!”
“我沒你那么不知廉恥。”大皇子語氣低沉,嚴正申明他只是覺得周興云一行人在宴席上的態度,冒犯了圣馬德亞帝國。
“裝,你們繼續裝。”六皇子忍俊不禁:“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今天你們見到她們的時候,眼神就像獵艷場的貴族看到自己心儀的女人落網,呼吸粗獷,口水都流出來了。別說做弟弟的不提醒你們,猶豫就會錯失良機,像她們那般傾國傾城的美人,你們派系的大貴族,可不一定會讓著你們喔。這是經驗之談,近幾天我根本約束不了那些為女人發癲,整得傾家蕩產的部下。皇兄們好自為之!”
“差點忘了,幾天后歐格商會拍賣的石榴石,我也不會讓給你們。”六皇子向幾位皇兄擺手告辭,一邊走還一邊搖晃紙扇,裝模作樣地念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兄弟們,誰懂呀?妙哇!”
一時間,幾位皇兄都被六皇子儒雅的風氣給鎮住,覺得他……好特么瀟灑好特么酷,好特么風流好特么帥,好特么騷氣好特么裝。
把話說回來,六皇子提醒幾位皇兄的話,確實不是開玩笑。
他們雖然貴為皇子,在圣馬德亞帝國身份顯赫,任何人遇上他們,都得給他們三分顏面。但是,身為皇子的他們,到底有幾分實權呢?
答案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擁護他們的大貴族,所擁有的實權,均不在他們之下。
幾位皇子非常忌憚蒂娜,關鍵就是當年的蒂娜擁有實權,她手底下有兵有將!
幾位皇子則不一樣,擁護他們的大貴族,都是一方領主,有自己的領地和兵馬。皇子本人卻沒有多大的實權,連一支像樣的部隊都組建不起來。
幾位皇子是靠拉攏貴族,從而壯大派系,讓人覺得他們麾下有兵有將。
實際上,這些兵馬都是大貴族的,而非他們自己的。
圣馬德亞帝國至關重要的兵權,牢牢掌握在帝皇和圣帝手里。
幾位皇子只有成為正式的皇位繼承人,而非皇位候選人,帝皇手中的兵權,才會慢慢移交給下一任帝皇。
所以,大貴族的子弟們,若迷戀上旬萱一眾美女,他們真不會忍痛割愛,把心儀的美人讓給幾位皇子。
關于這一點,六皇子再清楚不過,那些大貴族不止一次在斗技場跟他搶女人,他爭不過,不服氣還不行,因為別人握有實權,你得拉攏對方,壯大自己的派系。
“德亞子爵真見外,我們的關系不差吧,遠東皇朝的使節帶來那么多美人獻給帝皇,你怎么不提前和我們說一聲呢?”
“亨利公爵大人,那些女子并不是獻給帝皇的貢品。”
“不是獻給帝皇的禮物?那他帶這么多美人來做什么?向我們炫耀嗎?”
“亞德烈侯爵大人,她們是王爺的女衛,負責保護王爺周全。”
“聽你這么一說,遠東皇朝的使節來訪圣馬德亞帝國,豈不是連一件像樣的禮品都沒有?”
“我聽外面的說,他們到訪格朗王國的時候,還送了格朗國王一匹稀世寶馬。怎么到我們這里,就空手而來了?”
“格朗王國在哪?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國家。”
“據說是一個藏在山溝里的小國,庫瓦伯爵大人的領地,都比這國家的領土大。”
“哎呀呀,怪不得公主殿下會那么憤怒,原來他們真不把我們圣馬德亞帝國當回事,連最起碼的見面禮都沒有,這是哪國使節會犯的錯?”
“不然我為何說他們是沒有教養的野蠻人。”
“問題是他們在格朗王國的時候,卻很有大國使節風采,盡顯禮儀之邦。只有我們被人瞧不起!亞德子爵你說呢?”
“我……”亞德很為難,他想替周興云說句話,卻又開不了口。
“看來亞德子爵和我們一樣,都覺得大唐皇朝的使節,太不懂規矩了。他們來訪我們國家,受到我們的熱情款待,于情于理都該有點表示。我覺得這位北境王身邊的女仆,都挺適合作為獻給圣馬德亞帝國的見面禮。”
“亨利公爵所言甚是,作為外國使節,為了兩國友誼,他們本該如此。”
“亞德子爵你應該提醒一下他們,我們圣馬德亞帝國對遠道而來的朋友,一直很熱情。但是,我們是否能成為朋友,就要看來者懂不懂禮儀。”
“這里是圣馬德亞帝國的首都,不是大唐皇朝,亞德子爵應該知道,初次去別人家做客,禮品至關重要。”
“侯爵大人、伯爵大人,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天帝塞露維妮婭,已經向北境王誓忠,如今就在北境王身邊。”
亞德怎么可能不明白這些大貴族老爺的心思,他們看到旬萱等女的時候,眼珠都瞪傻了,舌頭都愣直了。
只不過,亞德希望他們能夠明智一點,不要去招惹深不可測的對手。
鎮北騎的鋼鐵艦船,還有天帝塞露維妮婭,他都一一向各大家族匯報了,他們怎么還有歪心思?
或許……這正是圣馬德亞帝國衰敗的根源。
“噢!天帝也在里面嗎?”亨利公爵聽到天帝,第一反應不是別去招惹強者,而是面露貪婪,激動得渾身顫抖:“連艾西蘭斯帝王都夢寐以求的美人,我實在無法想象,她到底有多漂亮。如今她來到圣城,我們能把她拿下,豈不美哉!”
“亨利公爵!那可是天帝!圣帝都未必能敵的強者!”亞德頭疼的要死,他仿佛才發現,自己在跟一頭豬對話。
“天帝不過是一個人罷了。這里可是圣馬德亞帝國的首都!我們有十萬驍勇善戰的勇士!”
“哪里需要十萬,一萬人就夠了。”
“一萬人都嫌多,大唐皇朝的使節團,總共不到二十人,我們只需來千百人,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亞德宛如一只木雞,傻傻地站在幾位貴族大老爺身邊,聽著他們大放厥詞。
望著一眾大腹便便,沒有上過戰場,卻在高談闊論的公爵、侯爵、伯爵,亞德不寒而栗。
在這短短的十幾年間,強盛的圣馬德亞帝國……為何變成了這樣?
與此同時,亞德還后知后覺的發現,在眾多皇位繼承者里面,除了蒂娜公主以外,其余幾位皇子都沒有上過戰場。
二皇子雖然組建了一支軍團,但是……他們最多就是在圣城郊外,驅逐一些來路不明的賊匪。
這和在戰場上能與天帝針鋒相對的蒂娜公主對比,渾然不可相提并論。
現在的圣馬德亞帝國怎么了?有能者被孤立和驅逐,無能者身居高位。國家前途何在?
亞德頗感無力地看向沉浸在幸福港灣的帝皇……
他險些就沉不住氣,險些就想大步上前,抓住帝皇的雙肩……陛下請醒一醒,再這么下去,您造福于民的理想與抱負,恐將毀于一旦。您珍視的女兒,您保護的臣民,都將離你而去!
然而,亞德最終還是未能邁出這一步,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冒死說出實話,帝皇陛下也不可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