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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趙光義的心腹————晉王府管家走進書房,恭敬向趙光義行禮,然后說道:“王爺,密信已經送到御史中丞王大人那里。”
趙光義喝了一口茶,說道:“沒有讓人看見你吧?”
管家立即說道:“王爺放心,除了王大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封密信的存在。”
趙光義微微頷首,表示滿意,說道:“很好!你下去領上一百貫的賞錢,然后請王先生過來。”
管家心中欣喜,恭敬稱是,然后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晉王府名為年初時新來的幕僚王先生,實為圣堂四長老王諸同便來到了趙光義書房。
王諸同是圣堂七宗王姓中太原王氏當代家主,傳自漢末,在隋唐時期太原王氏都是貴族中的貴族,出過公侯,更是書香門第。但如今卻類似于隱藏世家,在圣堂一直屬于實力派,如今卻是圣堂大長老玉楓鐵桿心腹和盟友。
王諸同進來之后,微微向趙光義一禮,便自顧坐在趙光義對面茶幾旁,自有丫鬟上前端上茶水和干果點心。這一幕落在趙光義眼中,心中冷笑,暗道:“小小草民一個,每次見到本王竟然如此托大,等本王坐上那個位置,便將爾等圣堂賊人全部殺光。”
心中這樣想著,但趙光義面上卻不露絲毫,甚至面帶禮賢下士的熱情微笑客氣回禮。
等丫鬟下去之后,趙光義說道:“以我那哥哥的性格為人和雷厲風行的做事習慣,沒有意外的話,明日便會下詔施行廣開言路之策。狀告趙普各種密信便擺脫王先生一手策劃了。”
王諸同說道:“王爺客氣了,這等小事以我們圣堂的人力、物力只是小事一樁,并且老夫保證不會讓皇帝懷疑到王爺身上。”
第二日,開封皇宮,例行朝會。
樞密院曹彬和三司使羅公明關于南唐戰事進度、糧草等事宜匯報之后,御史中丞王悅風突然出班說道:“陛下,為了使陛下能更多地了解下情,了解朝廷內外、全國各地的種種實情,不再為小人所蒙蔽,為奸人所利用。為了更多地聽取臣下的建言,更詳盡地了解民情,臣經過數月的深思熟慮,認為陛下應下達詔書,鼓勵大臣或草澤之民上書言事,廣開言路,并且將其定為一種相對穩定制度。比如,每五日內殿起居,百官依次轉對,并須指陳時政得失,朝廷急務,或刑獄冤獄,百姓疾苦,成采訪以聞,仍需直書其事,不在廣有牽引。事關急切者,許非時詣闕上章,不得須候次對。”
實事上,一直以來,上到朝政得失,中至刑獄冤濫,下至百姓疾苦,趙匡胤都要過問,要掌握,要爛熟于胸。就這一點來說,趙匡胤不愧為一代明君、千古英主。所以,王悅風此言大何趙匡胤心意,略一思索之后,便同意王悅風此言,并且果真如趙光義猜測的那樣,雷厲風行的直接下了詔書。具體來說就是為廣開言路、虛心納諫而建立了轉對制度,朝班大臣要依次奏對,各級官府和草民百姓亦可上書言事,指陳朝政得失和權貴大臣們的各種過錯。
此詔書一下,數天之內便人言籍籍,署名的、不署名的奏折、書信紛至沓來,最多的時候一天便可收到上百封。
對這些揭發信函,趙匡胤都認真閱示,對揭露出來的許多地方官吏貪贓受賄、橫
行不法、苛征暴斂、草菅人命等劣跡,均讓華夏衛府監察司去查處,一旦罪證屬實,即繩之以法,毫不留情。
但是,有一些奏對所揭露的問題,卻讓宋趙匡胤感到非常不安,處置起來又十分棘手。這些奏對雖然言詞閃爍,說得不那么露骨,但是不難猜測,說的都是同一個人————宰相趙普。
但緊接著沒過多久,便又出現了不少揭發趙不義的密信。不過比起狀告趙普的密信,揭發趙光義的密信就少了太多了。顯然趙普一系雖然反應迅速,進行了反制,但比起早有準備,且蓄意而為的趙光義一系還是明顯落在了下風。
而這一下,使趙匡胤從中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信號————在開封城里,有兩股巨大的派系勢力正在悄然崛起,漸漸地浸淫和威脅著自己至高無上的皇權。這當然是趙匡胤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但這兩股勢力的代表者,正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處置起來不能不特別小心。
一股勢力的代表人物是權相趙普。趙普從乾德二年任宰相,至今已長達近九年。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權欲物欲越來越膨脹,專權越來越厲害。許多奏章揭發他嗜財貪賄、假公濟私、廣蓄家奴等情弊。這些趙匡胤太致都清楚,他自己就曾經親眼看到十罐瓜子金,對這些不法行為他不想處置過急,還能暫時容忍。
但是,奏書所揭示的另一類問題卻不能不引起他的高度注意。有人說,現在宰相趙普權傾朝野,勢焰熏灼,門生故吏遍天下,朝中大臣每遇大事,便想方設法走他的門子。對這種專權自重、另立中心的行為,趙匡胤不能視而不見,掉以輕心。但是該怎樣處置這位開國元勛,既要不落個“兔死狗烹”的惡名,又能不引起朝野震動,宋趙匡胤為此頗費躊躇。想來想去,還是暫時不動為好,他要等待一個最佳時機。
更讓他感到痛心的,是他的弟弟——開封府尹趙光義。一些奏書都揭發趙光義利用獨掌開封府這個得天獨厚的特殊地位,在府中廣攬天下豪杰,蓄意結交了一大批文武臣僚,積極經營自己的派系勢力。
宰相府。
哐當一聲,趙光義將手中杯子砸在地上,臉色鐵青,異常難看,他剛從自己在內廷的耳目那里打聽到,在陛下那里揭發自己密信果然最多。
“趙光義你既然如此狠毒,便不要怪老夫下狠手。”這樣喃喃自語著,他卻已經拿起桌子上的毛筆奮筆疾書,寫下兩封密信裝封好,然后叫來兩名機靈能干的心腹,將兩封密信分別交于心腹,鄭重說道:“三郎將手中密信親手交于開封城城防軍統領黨進手中。四郎將手中官信親手交于禁軍大將劉永剛手中。”
二人小心將密信裝進懷中,然后肅然領命而去。
曹瑋被派往南方跟著潘美攻打南唐之后,皇宮防衛問題便暫時交給了一位名叫劉永剛的禁軍大將。這名禁軍大將性格直爽,曾經是趙匡胤一名親兵,對其最是忠誠不過。可是,就在趙匡胤今天將其叫來奏對時,劉永剛卻公然指斥趙光義在開封府肆意妄為,羅織黨羽,不戢吏仆,縱法結交豪俊。他說現在開封府的地位,已經與皇上不相上下,請求趙匡胤能重視起來,采取適當的防范措施,免生不測。
聽著這些情況,趙匡胤心中怦怦亂跳。對于趙光義有意發展自己的勢力,他原來也有所察覺,這種勢力自然是趙氏最高權力內部離心的一種政治力量,不能等閑視之。但是,趙匡胤極為重視兄弟親情,兄弟之間微妙的矛盾萌芽,他不允許外人窺視,更不想弄得沸沸揚揚,為免臣下說三道四。因此,趙匡胤聽完劉永剛的稟報之后,立時變了臉,呵斥道:“朕與弟弟光義起國,和好相保,他日想令他管理天下公事。劉永剛你竟敢離間我手足之情。若敢在外面胡言亂語,小心砍你腦袋。”
斥退劉永剛之后,趙匡胤卻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歷代王朝,皇室之中骨肉相煎、兄弟慘殺、父子反目成仇的事例不勝枚舉,都是為了爭奪皇位,自己的弟兄們無論如何不能重演這種悲劇。
在趙匡胤看來,要想擊潰趙光義正在萌動的勢力圈子很容易,只要自己一句話,或足采取一點兒果斷的措施,這股勢力馬上就會土崩瓦解,作鳥獸散。但是那樣做,自己這位皇弟將何以抬頭,何以為人?
還是要溫和一些,找個機會給他提個醒,敲山震虎,讓他自己領悟,慢慢收斂。
這些年來,這位皇弟也太不像話,光這一陣子的奏對、密書,就揭出了許多不法之事。
自高懷德被派往西北擔任西北邊軍大營統帥之后,黨進便接了高懷德的位置,統領開封城內城防軍,負責開封防衛。
自從對南唐開戰之后,趙匡胤便讓黨進加強開封城內軍務監管,防止有敵奸細刺客混進城中生事,甚至趙匡胤直接詔令黨進巡視京師,并為防止有人利用飛禽傳遞一些軍情機要,嚴禁任何百姓飼養鷹、鷂、鴿等飛禽。
黨進性情直率,辦事認真勤勞,喜歡親力親為,帶領護衛禁軍晝夜巡城不止。每遇到有人飼養鷹鷂之事,不管是誰,一定要奪過來并放飛,而且每次放飛時都要罵上一句:“有錢買肉不拿回家去孝養你的父母,卻用來飼養禽獸,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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