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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
在招商辦公室折騰了一上午。
等趕回6中，趙紅貴的兩堂語文課赫然已經下課，接下來的兩節體育林濤顯得有些興趣泛泛。
如果是往常，從死黨葉飛嘴里得到的情報應該是極為可靠。
但是這一次，林濤卻有些遲疑了。
似乎趙紅貴整整兩節課都沒有任何的不悅或者異常反應，甚至沒有提起過任何跟“林濤”兩個字能夠有關的東西。
一切都顯得過于風平浪靜。
這究竟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只是趙紅貴無聲的宣泄，林濤無法猜得到，但是跟班主任鬧別扭似乎永遠都是高中的生涯里不可或缺的一種另類叛逆。
所以當林濤從辦公室其他老師的口中得知“趙老師已經去省城”的消息時，這份忐忑和不解得到了進一步的加深和升華。
但是趙洪貴的“突然”消失又似乎并不是一個意外，在下午最后一節英語課結束后。
6中板報上公布的這一期趕赴省城培訓的教師名單上赫然就有趙紅貴的名字。
看著大紅色的紙面上黑色的小楷勾勒出的名字，林濤不由得莞爾一笑。
有些時候，當內心的忐忑和不安分陡然消失時，總會覺得像是一場風暴后闊別已久的安靜和淡然。
但是林濤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轉機會來得如此快，快得有些令人手足無措。
當然，省城之行并沒有讓趙紅貴一眼掠過林濤周五缺課的事實，所以當周一早讀上趙紅貴面無表情地出現在1班后門時。
林濤并不覺得奇怪，甚至有些坦然地長吁了一口氣。
“趙老師。”
1班外的走廊。
林濤的聲音被淹沒在晨讀的朗朗書聲中，驚不起一絲波瀾。
趙紅貴臉上那一絲似乎顯得有些壓抑的表情仍舊讓側著臉從窗戶偷看的葉飛有些忐忑。
趙當家的心情看來不是很好，他也只能暗自為林濤祈禱了。
其實1班注視著窗外的林濤和趙洪貴的并不是只有葉飛，胡美芳并不訝異于饒燕掩耳盜鈴一般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卻時不時地往窗外看上一眼。
她所詫異的是，坐在兩人前排的蘇芮微微張開的嘴唇，在空氣中畫出一副微微驚訝的弧線。
心中陡然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一般朝饒燕努了努嘴巴。
什么時候1班的冰雪女神對林濤這個成績差、人品差、性格差的“三叉生”竟然也有興趣了。
這無疑是一個嶄新的八卦話題。
但是蘇芮的表情落入饒燕眼中卻并非如此。
女人的心總是極為細膩和敏感的，她看得出來在蘇芮的眼中多了一絲好奇的東西。
轉頭看了看林濤，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情的順利讓林濤有些摸不著頭腦。
趙紅貴并沒有太過于追究上個禮拜五缺課的事情，反而是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類似于最近的學習有沒有什么想法的話題。
林濤并不知道趙紅貴的態度為什么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但是無疑，這樣的轉變總是好的。
甚至包括葉飛在內的1班眾人都訝異于趙當家的竟然就這么放過了林濤的逃課之舉。
難道逃課葉有理嗎？
當然。
事實總是勝于雄辯的。
在考試為車分數為馬的2005年，6中憑借著優異的成績一次次成為整個松平市7月的明星，甚至是整個年度的話題。
而6中的學生卻憑借著出色的成績站在6中的風口浪尖做考場的弄潮兒，風光無限。
當趙紅貴踩著第一節課的鈴聲抱著一摞試卷走進教室時。
林濤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宛若久旱之后，一場傾盆大雨所帶來的，絕不僅僅是久后逢甘霖的喜悅，還有在雨水中傾吐氣息茁壯成長的生機。
沒有能夠體會趙紅貴心中交雜著震驚和意外還有難以置信的復雜情緒。
落到林濤身上的目光從來就沒有如此沉著。
教室里已經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安靜的等待。
無言似乎成了1班所有人心中共同的期許。
在已經逝去的青春歲月里，當三點一線的足跡勾勒著整個高中生涯的畫面時，或許只有一次次重復的考試和考試后的成績才聊以慰藉這日了狗一樣的人生。
優等生期望一個漂亮的數字。
差等生期望一個理想的數字。
偏科生期望一個能夠讓自己借口至少我還有一門是好的數字。
而林濤。
卻期許著漂亮的一擊。
以一種優美的姿態，橫空出世，在青春歲月里畫出美麗的弧線。
毫無疑問。
這就是一場戰爭，一場不見硝煙，不見兵戈，不見血汗，只有筆鋒，只有智慧，只有理想的博弈。
每個人都揮灑著青春里最初的熱情，在漫長的人生旅途中做著沖刺的姿態，向往那美好的大學生活發出奮力的一搏。
每一次趙紅貴口中的數字似乎都會成為每一場戰役打響的號角，冰冷的數字就像敲響的鼓聲，震蕩著，鼓動著胸腔里奔騰的熱流。
“葉飛，89！”
“臥槽！”
低沉的聲音在葉飛的喉嚨里滾動著流過舌尖卻并沒有化作咆哮。
林濤有些側目地看了死黨一眼，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愛情的力量的確有些偉大。
或許葉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那一世的青春里，他從來都沒有在滿分150分的語文考卷上達到過89分的高度。
盡管只卻1分就足以令他殺入及格大軍，但是對于葉飛來說，89分已經是他前所未有的高度。
希望總是美麗的，邁向目標的路總不會一帆風順。
“濤子，你說我要是這么進步下去，搞不好大學有望，你也得加把勁了，不能老是拖后腿。”
拿到試卷后，葉飛賤賤地湊在林濤耳邊說了一句。
不過讓葉飛有些郁悶的是，林濤似乎沒有對此做任何反抗，甚至連象征性的掙扎都沒有。
在林濤的眼中葉飛的舉動無疑有些稚嫩甚至是白癡，但是他卻并不覺得怪異，甚至是一絲的反感。
沒有多少人知道6中的學生對考試成績究竟有著怎樣的執著，即使是葉飛這種排名在班級已經退無可退的學生。
無路可退唯有前進似乎并不只是一句笑話。
林濤并不知道葉飛源自于胡美芳的動力究竟會持續多久，或許三天，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
但是這就是高中。
這就是高中生的青春。
張揚，肆無忌憚而又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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