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有了身孕特別嗜睡，本來就快要休息了，聽說喬朝陽找她，倒也沒說什么直接在外院的堂屋里見了他。
“我有點事情，需要菁妹妹幫忙。”他說道。
張氏對他印像不錯，忙道：“你盡管說，你妹妹能幫的，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喬朝陽道：“您也知道，自地動以來，很多百姓流離失所，莊稼也遭到了最大程度的破壞。秋季還好些，雖然莊稼減產了，但并不是顆粒無收，百姓也能混飽肚子，但冬天就不行了，若是沒吃的沒住的地方，只怕要餓死很多人。”
張氏道：“若是缺錢，你問菁菁就好，現在她主持中饋，家里銀錢鋪子也是她在操持。”
喬朝陽道：“流離失所的百姓多了，就是把您的全部家當都拿出來，也是杯水車薪，我找您是想借菁菁幫忙幾天。我晚上跟四舅商量了，想讓菁菁幫著指點我那邊的人采集松香賣些錢，先把這個冬天給熬過去。但我又不能離開衙門太久，想讓菁菁去定遠幾天，您看……”
“采集松香？”張氏一怔，“這孩子哪里懂，只怕又是道聽途說的吧？”
不過她說完，馬上又想起以前，只要王菁“聽說”的事，大都成真了。
“成不成，總要試一下才知道。咱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有人餓死在跟前。”喬朝陽說道。
估計也是沒辦法了，不然怎么會把主意打到松香上面。真能賺錢嗎？張氏很是懷疑，但她又是個熱心的人，何況幫了喬朝陽就等于幫了劉成方，讓她實著很難拒絕。
張氏道：“行。不過你到時候只怕事情也多，她又沒出過門，要不讓紅英跟她一起去做個伴，也免得她一個人孤單。”
喬朝陽道：“我也這樣想呢，正說找個人跟她一起。”
張氏笑道：“就紅英吧，她跟菁菁熟一些，這孩子性子靦腆，不喜歡跟生人接觸。”大周的男女大防雖不是那么嚴，但張氏也決不可能讓女兒同外男私下見面，什么重要都不如女兒的名聲重要。
喬朝陽明白她的意思，忙道：“就依舅母所言，明日一早我來接她。要不二舅母那邊，也讓我過去說一聲罷。”
這孩子倒是個會辦事的，既然他是東道，由他去說自然比自己過去說要合適。
索性由著喬朝陽去了，她自己卻親自去了一趟稻香院，將喬朝陽所求之事給王菁說了。末了又道：“假如他那里沒有女眷招呼你們，晚上就住客棧吧。”
王菁笑起來，若真是那樣，只怕傳出來沒臉的還是劉氏。
“行，我聽娘的。”她脆聲聲地應道。
倒是顧氏聽了喬朝陽的來意，明白張氏的顧慮，但這同時也是讓自家姑娘長見識的機會，又能交好張氏和喬家，自是應了。
“她從小被我們縱得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外甥多多擔待。”
喬朝陽道：“都是自家親戚，二舅母太見外了。”
劉氏得知兒子將帶著王菁她們去定遠，又喜又憂。
喜的是兒子動作倒是挺快的，且劉家也沒有阻攔的意思；憂的是兒子這一輩子就這般與高門貴女無緣了。
倒是喬廣立私下的叮囑她道：“就老太太給妍丫頭介紹那親事，誰知道他們會給陽哥兒介紹個什么樣的？就咱家這樣子，找個高門貴女你就當祖宗給供著吧。”
一提起喬心妍，劉氏縱使有再多不甘，也化成了一聲長嘆，“只要他喜歡，就由著他自己選一個吧。”
喬廣立冷笑，“就算你不同意，他自己找官媒提親，然后把人帶著到任上去了，你又能怎么樣？咱養的是兒子，又不是仇人。”
劉氏從沒想到一向被她看不起的男人，還有這番見地，又不愿服軟，索性裝做沒聽到。
喬廣立見她不做聲，又道：“別到時候連兒子都成幫人家養的了。”
劉氏道：“我都這么久沒言聲了，你怎么還揪著不放，有完沒完？”
這婆娘，婚后這么久還是頭一次服軟哪！
喬廣寬底氣更足了，“咱家雖然不是高門大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你就跟過去照應著吧。”就算有紅英陪著，到底是男未婚，女未嫁，若沒女眷怎么招待兩個姑娘呢？
“就算陽哥兒沒那意思，我也得去照看著呢，畢竟現在是人家姑娘在幫咱們，況且這姑娘的父母還是兒子的上司，本地的父母官，我巴結還來不及。”劉氏說道。
喬家現在靠不了，劉家現成的在眼前，有機會不把握才是傻瓜。
喬朝陽得知他老娘要跟著過去，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眉稍眼角都帶了份喜意，“辛苦娘了。”
劉氏一時感慨萬千，她似乎已經很久沒見到兒子笑得這么開懷了。
時隔一個多月，王菁又來定遠，心里對喬朝陽充滿了敬佩。
之前的廢墟早清理干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干凈漂亮的新房子。
到處充滿著祥和安逸的氣氛。
唯有縣衙的房子，只將之前的廢屋梁、墻壁進行了修補，房頂有一半是瓦，一半卻是稻草。
“趕上連陰雨，只怕最先漏雨的就是表哥這里了。”王菁說道。
“讓表妹見笑了。”喬朝陽不以為意，“有了表妹的幫忙，明年就能蓋新房起來了。”
王菁笑道：“若是運氣好，明年春天就可以了。”
劉氏卻想著，原來兒子在定遠過得這么辛苦，她之前還以為兒子只是看中了人家姑娘，請過來玩的，不想還真是做事的。若王菁真能把那松香給弄出來，也算幫了兒子的大忙了，就憑這一點也應該對人家好一點才對。
她這么一想，立即對王菁和紅英熱情了起來。
大家坐下來吃了杯熱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喬朝陽喊了一個婆子過來，“你帶兩位姑娘去她們住的地方看看。”
這縣衙雖然前面破得不行，后面倒是還好，也有家眷住的地方。
王菁和紅英的屋子是分開的，一人一間。里面有寬大的木床，上面沒放鋪蓋。屋子里纖塵不染，看得出有人專門在收拾。估計是縣衙專用的客房。
很快有婆子抱了被子褥子過來，“都是新做的，若姑娘不喜歡上面的味道，奴才可以拿些薰香過來。”
王菁表示不用。
“大娘請自便，剩下的我們自己來就好了。”
喬朝陽則親自將劉氏送到她住的地方。
“你這孩子，咱們是自家人，你表妹們遠來是客，咱們應該先將她們安頓好才行。”
喬朝陽道：“娘也是頭一回來兒子這里。”他可不想老娘吃起味來，把嬌客給得罪了。說完又嘆氣道：“兒子這個知縣能不能帶著城里的百姓熬到明年春天，完全仗仰表妹了。”
劉氏唬了一跳，忙道：“那咱們要好好招待她們。”說著又問兒子廚房在哪兒，親自下廚做菜去了。
喬朝陽說這話原本的意思，是希望劉氏能跟王菁和睦相處。沒想到王菁一到山上，馬上就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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