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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嘯厲,不知音從何來。全文字閱讀
陸昭錦反應不及被再一次擊中墜入火場,四周烈焰熊熊。
這火海雖不能傷她,卻能遮蔽視聽,待她沖出,地上的碎瓷已經不見。
“真是個執著的孩子,人都死了,還念著生前的東西。”至清聲音縹緲,從院前的樹上而來,夜幕之下,陸昭錦卻根本找不到他的真身。
至清立身樹陰之中,并沒有直面葉幼清,而是端詳手中碎瓷,帶著幾分狐疑,看不出它的不同之處。
這該死的妖道,陸昭錦心里罵道,卻沒有再沖上去。
既然至清能拂飛她,就說明他自恃可以對付自己,而她又不確定碎瓷形成的白霧到底多強,所以陸昭錦并不打算硬碰硬,只要至清還不知道碎瓷才是真正的祥瑞,她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你敢傷她!”葉幼清轉身怒喝。
他雖然看不到,卻感受得到那股與體內力量同源的氣流擦肩而過,擊飛了他身旁的“東西”。
“你立過血誓!”葉幼清警告道,驚慌失措地看向四周,尋找陸昭錦存在的蛛絲馬跡。
陸昭錦不知道血誓是什么,但看老道突然間變了臉色,就知道不是他自愿的。
“沒錯,貧道是答應過不會用任何手段傷害你的妻子,但現在……”至清獰笑:“她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
“你胡說!我雖然寫了休書,但我心未改,誓言就不會作廢!”葉幼清冷聲,至清卻陰測測地發笑。
“葉侯爺的確是癡心不改,當年為了能從陸家案里保住愛妻,甘愿飲下貧道的血蠱,但陸氏對此可是毫不知情,歷經這些年您的所作所為,她還愿不愿意做您的妻子呢?”
至清再也沒有壓制自己聲音中的怨毒,放聲大笑。
葉幼清驟然繃緊了身體,垂頭看向懷中面目全非的女子,堅實有力的臂膀頭一次顫抖了。
是啊,他八年來不敢透露過一絲真實感情,昭錦,憑什么信他。
憑什么愿意再繼續做他的妻子。
不單是他,就是陸昭錦也后退半步。
葉幼清飲下血蠱的消息讓她如遭雷擊。
難怪,難怪她前世能從陸家的叛國罪中洗脫出來,保住性命。
原來根本不是因為三師兄出面抗下一切,也不是因為她已經成為了葉家的世子妃,沒必要害自己的公公。
作為陸家唯一一個子嗣,就算朝廷不給她安上什么罪名,想讓身有嫌疑的她不知不覺間病死,還不易如反掌。
何況葉夫人,葉幼蓮,整個葉家都不喜歡她。
她憑什么能安穩地活了八年?
根本就是葉幼清,他和至清做了交易!
他,投靠了五皇子。
陸昭錦眼睛酸澀的難受,望著男人顫抖的雙肩,近乎崩潰。
原來他一直都在履行諾言,只是她們都太倔強,太任性。
不論做了什么,如果不被信任,就算是被對方誤會也不肯多辯解一句。
信任……
陸昭錦飄飄晃晃地來的葉幼清身后,他和那個葉幼清一樣都沒有得到過自己的信任。
她是個多疑的人,她怕輸,所以從不肯輕易將信任托付給人。
女孩子伸出手去,想撫平葉幼清顫抖的肩頭。
“不愿了,你真的不愿了。”他垂頭喃喃,一身的蒼涼。
“原來你真的,不要我了。”
陸昭錦伸出去的手指一抖,停在了葉幼清肩上。
不要了嗎?
她真的不想擁有這個男人了嗎。
陸昭錦遲疑了。
在知道這一切后,她無法怨恨,也說不出原諒。
他有錯,錯在不說,錯在那些傷害已經造成,即便她目睹他如何悔恨,如何痛苦,如何,無辜。
但錯了就是錯了,不愿,就是不愿。
陸昭錦眼中熠熠,沒錯,她也有錯,她也不說,所以她承受了這所有的痛苦。
但葉幼清。
女孩子蹲下身去,飄飄蕩蕩地停住他耳邊,用盡這一生對他的愛戀追逐,化為一句吳儂軟語:“葉幼清,你我恩怨難分,今日休夫,了結一切。”
葉幼清仿佛感受到了什么,驀然抬頭看向身后。
失血過多,讓他的唇已泛起蒼白,可男人還想努力聽清身后的話。
陸昭錦不斷重復:“今日休夫,了結一切。”
“嗯?”至清雖然能感覺到“異物”方位發出攻擊,但也不能聽到陸昭錦的聲音,可她的表現大異于普通的冤死亡靈,讓一向謹慎的至清很是警惕。
“游魂野鬼,還有神智不成?”他一翻手掌心黃符從樹上直直飛向底下的陸昭錦。
葉幼清體內有老道的力量,對黃符的指向最為敏感,放下尸身搶先一步擋在她身前。
那張黃符落在他的背上,便猶如被磁力吸附住的鐵釘,無風自動地嘩嘩作響。
而這一次,葉幼清借助黃符的力量,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陸昭錦,聽到了她的話。
“今日休夫,了結一切。”女孩子還是十五歲的花樣容貌,嬌蠻艷麗,如那春桃初綻,似那芳菲四月,夢一般。
陸昭錦悶哼一聲,被葉幼清抱了個滿懷,將他下顎上坑洼的胡茬都看得分明。
可黃符的攻擊,卻一絲一毫都沒有滲透過來。
只有他胸膛上的血珠與她護體的白霧相觸,發出滋滋的消融聲。
陸昭錦沒有碰到他的身體,但她還記得之前自己碰到葉幼清的血珠時的灼痛。
他也很痛吧。
這又是何苦呢。
女孩子靜靜站著,由他虛抱著自己,胸前傷口里的血不要錢似地燃燒在她身前的霧氣中。
“對不起,我總是給你帶來傷害。”葉幼清低頭看向自己胸口那被撕裂的創口,苦笑一聲:“不過,至少我找到了彌補的辦法。”
黃符的力量耗盡,在葉幼清背上化作一片飛灰消散。
他口中咳血,鮮紅得猶如春月里的紅杜鵑。
“真是對癡情種子。”至清一直未曾阻攔:“不過被你帶著貧道的法力抱了這么久,陸氏的魂魄不需要貧道出手,也要香消玉殞了。”他聲里好像帶著惋惜,確定真的感應不到那個異魂時,安下心來,勸道:“葉侯爺,當年我借著陸家一案逼你修習道法,你也逼我立下了血誓,我們也算是兩不相欠。”
葉幼清不說話,走向樹下。
“今夜紫薇帝星將隕,乾坤當轉,只要葉侯爺肯配合,之前的一切,貧道都可以請陛下既往不咎。”
“好,不過,我有個要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