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球”的陰影煙球，與它的“水面倒影”交相映射，深空中盤轉的“水族箱”里，億兆生靈大半懵懂，仍在眼前那“混濁水體”中掙扎，彼此廝打吞噬，倏然聚散。
茫茫虛空中，來自“磁光云母”的似乎更為密織的“操縱線”，擊打在虛空模糊“水波”之上，試圖從這一端，對那邊的“倒影”真正做點兒什么，由此攪出無數濁煙，卻總還差一些。
不過在此期間，與“操縱線”相伴相生的“熒光線條”，亦即“磁光云母”對“法則層”的觀照結果，卻隱然與對面“倒影”混攪在一起，似映射又似交錯，交界處顯得格外模糊不清。
正因為這邊“模糊”，“磁光云母”便不再局限于一域，視角拉伸拓展，從混攪的“熒光線條”，放大到密如雨絲的“操縱線”處，再擴展到“內地球”那處陰影煙球，至此仍覺得模糊不清，干脆再度擴展，直至陰影煙球如塵埃，渾茫虛空中心，彈丸般的“火球”居中自旋，牽動幾多微塵，環繞相隨。
此時再凝視觀照，便知這“火球”之下，亦有虛空“水波”，模糊倒影。
“火球”與“水波”貼得近了，與那亦光芒灼灼的“倒影”之間，竟也是光焰拉絲，交織纏繞，分不出真實虛幻。
看得久了，“火球”本身好像都是由某種“光焰線條”卷纏而成，隨時牽拉拖拽，互相干擾作用，在“水面”上下，形成密集的能量湍流、激涌的虛無氣泡，以至于“水面”都似是沸騰了。
這種時候，已如塵埃般的“陰影煙球”之上，那些生靈也不過就是邊緣處的細碎雜質，任其如熱鍋上的螞蟻又怎樣，份量太少，壓不住秤砣。只不過有那么寥寥數根幾近虛無連線，牽絲走脈，實現與中央“火球”的連接。
這場景，如幻如夢，偏又處處都能找到實在對應。
恰是羅南在“清醒夢”的狀態下，借助“磁光云母”的宏闊視角，同時觀照“內外地球”所得。
有些道理，隨著“磁光云母”的觀照，也隨著“破爛神明披風”的反饋，自然而然就映射到心頭——這片星空，任何一片星空，只要存在恒星，都會圍繞這質量最大的核心而扭曲轉動，哪怕是真幻虛實的切換流轉，以太陽為軸，才最合乎法理。
從這個意義上講，“破爛神明披風”在這片時空、在真實宇宙的支點，起碼應該有一處，在太陽那里，或者是與太陽有密切關系的其他“掛鉤”上。
羅南已經有點兒明白“內外地球”的建構模式了。
相應的，他也有點兒明白“高能潮汐”的發動原理，醒悟為什么“太陽非常周期”到來，就會有“內外地球”互通的“窗口期”——那互相絞纏在一起的“光焰線條”，形成的扭曲和模糊地帶，就是最直觀的反應。
那些“光焰線條”，其實就是“破爛神明披風”的一部分。
某種意義上，“破爛神明披風”借助太陽的力量，對太陽完成了重構，順勢也就重構了這一片星空。
“重構”這個詞兒太重了，說是“模糊”和“異化”或許更好接受些？
這就是“神明”的偉力。
大致明白是一回事兒，真正理解吃透是另一個層面，至于能夠完成對應的操作，更需要相當一段時間來沉淀和練習。
羅南不著急，哪怕“磁光云母”還沒有置換過去，在這奇妙的內外時空映射中，也開始把握一些更宏觀的東西。而隨著他連續多次成功“模糊”掉“本地時空”與“中央星區”的漫漫距離，成功接收遙遠的信息，“真實宇宙”與“破爛神明披風”連續反饋，這種趨勢持續下去，也許“置換”本身就沒有了意義。
白心妍說得很好，在他這個層面，有些事情不要想做就做，定下一個目標或愿景，外界就會給出充分的回應。他可以全面觀察各方反應和后續影響，再從容選擇出手的時機。期間，他也可以根據新的認知和收獲，對方向進行微調。
李維在這一點上就做得很好，“深藍”“血脈”包括“發掘星門”，他拋出來的多個項目，數十年前在“內地球”調動了龐大的利益集團，讓傳統軍政勢力、里世界能力者為他所用，哪怕羅南橫空出世，給予干擾、沖斷，哪怕他現在全面退守深藍世界，仍然與“內地球”這邊有千絲萬縷的利益聯系。
羅南就在學李維。
目前他是做不到橫跨數十年的長期規劃，但從夏城這邊的“血意環堡壘”到東八二四區的“大學習”，圍繞“高能潮汐”和“淵區”做文章，卻能有效調動匹配“內外地球”的關注重心。
當兩邊的人們，自覺不自覺朝著一個目標狂奔的時候，終究會撞在一起。
那時，真實和虛幻共構的“模糊”地帶，可能會打破，也可能會更加混沌。但無論是哪一種，羅南都可以接受，都是他“幻魘化”道路上的一級關鍵臺階。
嗯，李維的“關鍵臺階”又是什么呢？
他的目標肯定是成就“偽神”，但用什么當臺階……單憑血祭？
羅南看過“偽神物化真種儀式”的一些資料，但那都是比較面上的東西，是對現象的總結和分析。他對此做過很多種猜測，但到現在也不敢說真正明了。
不過梳理一下李維這些年的項目規劃，就能看出，那位“龜仙人”對夏城保持著極高的興趣，尤其是90年以后。
可能是老爹的影響？
埋藏“扶桑神樹”的根系在夏城周邊，“發掘星門”項目就盯準了夏城，與公正教團合作，失敗后還釀出“人面蛛”事件——這還是羅南橫空出世之前。
只是李維90年強催“深藍世界”造成的傷勢，“鐵三角”對夏城里世界的有效控制，導致那邊對夏城滲透率比較有限。
李維還是太謹慎了。
羅南依稀把握到一點兒對面的能力邊界，但還要繼續觀察。
話說，李維的判斷還是很正確的，夏城現在越來越有“風暴眼”的氣象了。
武皇陛下和羅南的發跡之地、“云端世界”的入口、指向“夢神孽”的通道……還有就是幾天前趕過來的“冥思神力虛無網絡”，正在這兒嘗試盤繞滲透，很是貪婪的樣子。
好不容易才又分出一枝，前探太平洋，應該是朝“深藍世界”而去。
從羅南現階段了解的情報分析，這玩意兒大概率是宛媿的手筆吧？